月光下

請別用搖曳的燈，將這片夜點亮，別掩去明月的光。

這輪搖搖欲墜的光，總是照人好眠，夜半不再勾起捏造出的愁腸。

我遠遠看著從一家熄到另一家的燈火，仰頭遙望著滿天的星星，它們在問：誰在歌唱？誰在歌唱？

大約是夜鶯的獨唱。每到夜晚，花瓣兒輕輕收攏時，它就在天地之間，唱夜晚的催眠曲。

每當這個時候，萬物都會變得寧靜。可是聽說，那歌卻是夜鶯的悲鳴。

我嘶啞著嗓子，猶疑不定地回答著。星星啊，你聽見了嗎？

請別將載著月明的小舟，推入平鏡股的水里。

這么浮浮沉沉，會打攪到黑夜里的生靈。

我將手伸入水里，撫過這面冰涼的鏡子，里頭有自由自在的魚兒。

風兒跳到了我的身邊，我知道，它在說：誰在舞蹈？誰在舞蹈？

我將它擁入懷中，這么回答著：是水里的魚兒在舞蹈，它們有著閃閃發光的鱗片，即使在夜里，你也能看見它們的舞姿。

風兒呀，你會跳舞嗎？你要是會，能教教我嗎？

星星不說話，風也無聲無息。于是我知道，它們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