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躍過天際,梧桐裁下舊葉。萊茵河畔支起的畫架開始染上季節的歌喉,蒙特馬特的街角也已經流出樂符的色彩。銀幣敲響在藝術家的琴盒里,彩虹灑落在洛可可的噴泉上,雙手合十是藝術的光環。這里是巴黎。
騎士的槍支敲響了土壤,馥郁的葡萄酒溢出了萬種風情。寂寞的峽谷,蒼涼的古堡,漫山遍野的薰衣草包裹住古羅馬千年的秘密。用哥特式的建筑抵一個充滿忘草香的午后,用一塊鮮芝士嘗遍慵懶的星云。這里是普羅旺斯。
藍綠色的冰川架在巨大的峽谷上,打開了封印億年的古老島嶼。候鳥跨過冰原駐足海岸,瞧那一年難見的陽光與傲視獨立的紫色虎耳。馴鹿的前腳踩過一片花紋,雪花貼滿所有的氈帽,圣誕老人已準備出行。這里是格陵蘭島。
然而我并未見過這萬水千山之外的絢麗色彩,正如你也未曾見過那傳頌千年的瑰麗珠寶。世界那么大,我們根本看不完,可世界那么近,我們不用走也能觸碰。從畫卷到書籍,每個年代,每塊土地,都被不同的筆給細細記錄下來,可以說,這是記錄者所看到的世界,也是我們想要去了解的世界。
可世界應該是什么樣的呢?它是一顆精美的糖果,每個人都在猜測它的口味,并給它裹上了自己想要的糖衣。它可能是含著草莓味的話梅糖,也可能是帶著檸檬味的蜜桃糖。我們用筆把自己認為的世界記錄下來,細細揣摩,慢慢觀賞。所以不同的筆,帶來的世界都不一樣。莫奈的筆下,世界是光與色的感受;李商隱的筆下,世界是朦朧的娟麗;而魯迅的筆下,世界則是麻木的鐘聲。
但正是由于有這么多不同的世界碎片,這個世界才完整。它蘊含著上下幾千年乃至幾億年的環境與文化的變更與傳承,絕不像是一面就能看穿的鏡子。它的每個面都精彩絕倫,每個角度都獨具匠心。如果說水墨丹青畫出了一只身臨其境的時空之眼,那揮斥方道的筆鋒則鋪開了一片天馬行空的無限世界。
世界的流動總在于思想的傳遞。從幾只船出發,環過大洋,流經土地,把思想匯集成冊,世界開始成形。從吳儂軟語的寫意江南轉入風沙烈烈的豪情西北,再從虛幻變調的冰雪極地穿越黃沙漫漫的古老埃及,這樣橫跨半個大陸的悠長古卷,用幾滴墨就可以展示在我們面前。漂洋過海的明信片,代代相傳的簡冊,一筆一畫都在向我們傳達世界的美妙,從遠到近,從古至今。
萬水千山終將匯集成墨,左橫右勾,眾生萬象栩栩如生。要像一陣風,穿越不同的國度,途經萬種柔情??疵恳恢ЧP下的世界,用自己的筆描繪出自己所見的世界。在我的筆下,巴黎可以縱情歡歌,普羅旺斯可以吹響花語,格陵蘭島可以駛向地平線,所有的一切都將如想象中的美好。
當彩色的生命融進每一塊巖石,濃烈的旗幟揮起所有的信仰,每一支筆都綻放出新的世界,你的筆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