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38年的一天,一位貴族急匆匆地走進鄭國執政子產的家中。他憂心忡忡地對子產說:“現在國人十分恨您,罵您‘父親不得好死,心像蝎尾一樣毒’。他們還編了一首歌謠,‘取了我的田地重新劃界,取了我的衣冠給藏起來,誰能夠殺了子產?我一定跟他在一起!’這首歌謠到處都在傳唱。您可要小心安全。”
子產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讓國人如此痛恨,竟然要殺之而后快呢?
當時正值晉國和楚國在中原爭霸的時期,鄭國處于兩國之間,依附楚國則晉國攻打,依附晉國則楚國征伐,這使得鄭國兵連禍結,災難深重。外部環境艱難的同時,鄭國內部還動亂不已,貴族之間相互爭斗,老百姓的生活十分困苦。子產對這種艱難局面看得很清楚,請他執政時,他曾推辭說:“國小而逼,族大寵多,不可為也?!?/p>
不過子產最終還是決定迎難而上。執政伊始,子產就進行了一系列改革。他“作封洫”,整治全國田地的疆界、溝渠,承認私田合法性,并將農戶按什伍加以編制,按田畝數量課稅;“作丘賦”,向新的土地所有者征收軍賦(包括車馬、甲盾、徒兵等);“鑄刑鼎”,把新頒布的法律條文鑄在青銅大鼎上,公布于眾,昭示全國上下一律遵行,以限制貴族任意刑殺奴隸甚至平民的不法行為。這也開創了古代公布成文法的先例,可以說是世界歷史上的首創。
正是這些改革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使得子產一時成為眾矢之的。子產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處境,所以面對那位來報信的貴族,子產淡然一笑,平靜地說:“如果對國家有利,生死都由它去。而且我聽說做好事的人不改變他的原則,所以能有成就。我不會改變了?!?/p>
在“茍利社稷,死生以之”的信念支持下,子產不計毀譽、不計生死,堅定地推行各項改革。后來,改革成效逐漸顯現出來,老百姓得到了實惠?!妒酚洝分杏涊d說:子產執政一年,浪蕩子不再輕浮嬉戲,老年人不必手提負重,兒童也不用下田耕種。二年之后,市場上買賣公平,不預定高價了。三年過去,人們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四年后,農民收工不必把農具帶回家。五年后,男子無需服兵役,遇有喪事則自覺敬執喪葬之禮。
這時,又一首新的歌謠在國人中傳唱,歌中唱道:“我有子弟,子產來教誨;我有田地,子產來栽培,子產如果死去,還有誰能繼承他呢?”
據《賈氏說林》記載,子產死后,家無余財,不能安葬,國人聽說后,無論男女都慷慨相助,子產家中收到的金銀珍寶不可勝數。子產的家人拒絕了這些珍寶,將子產簡單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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