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張巴掌小臉,靈動的大眼睛一旦楚楚地望著誰,那人準得心頭一揪。和好多女演員不一樣的是,姚星彤沒有長成肌膚勝雪的嬌弱模樣,這是一個懂得因地制宜在身上涂滿巧克力油的姑娘,有點兒黑也有點兒神采奕奕——不知道是不是正拍武打片的緣故,讓人總覺得能從她的衣角發梢之間聞到點兒太陽光的味道。這是西方人眼里的東方模樣,嬌小、強韌,藏在蜜色面孔下的是一股讓人摸不透的神秘力量。這幾年從文藝小片拍到商業大片,她的事業上了不少臺階,問她是不是就此轉型了,姚星彤說自己還想再演演文藝片,“因為它對自身的修養提升得快一些”。志拍攝定在姚星彤新電影的轉景間歇期里。眼下她正在一部中美俄三方合拍的《中國游記》里演武功高強的中國公主,現在8個月的攝制期已經過去了6個月,“時間花得很值”,姚星彤這樣評價自己這部戲。
這不是她的第一個武打角色,但這部電影里她將第一次以武功高強的面貌示人。為此這個姑娘已經在高強度的體能訓練里度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覺得自己跨進打女的門檻了嗎?”我們這樣問她,姚星彤說算是剛剛跨進來吧,“我覺得我可以往這個方向上發展發展,就是有這個可能去完成一個打女的角色了”。停頓片刻,她又補充道:“這是一種更多的可能性。”
這是一個不斷尋找“可能性”,同時信奉著“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女孩。
從初出茅廬的電影學院學生到真正在影視作品中塑造角色,再到表演獲了獎并成為被更多觀眾認識和認可的演員,姚星彤承認自己身上最大的轉折就發生在《十二生肖》當中。接拍這部電影的前后也是一段她最愿意與別人分享的人生經歷。
在那之前她正處于自己情緒最低谷的時期:畢業三年,拍了幾部不算商業的電影,其中兩部得了獎,但自己始終處于對未來的迷茫之中。她說:“所有找的戲沒有我特別喜歡的,這時候又不像以前,有學校不工作的時候至少可以學習。我就覺得自己是否還要堅持呢?事業上看不到我想去的方向,沒有方向。”
接到《十二生肖》的面試通知,姚星彤心里特沒底:“當時還是我媽跟我說至少可以見到成龍大哥,不是所有人都能見得到的,你去跟他拍照片。我說好吧,然后就去了。”
等到了地方她緊張得笑都不會了,面試的時候被好多人問了好多問題,特別怕別人讓自己展示才藝,就干脆說“不會不會,什么都不會”。結果和角色相近的直白讓她得到了試戲的機會,繼而開始了漫長的法語學習。
緊接著整部戲告停。在大家決定不拍了的時候,沒有人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個演員在繼續學著法語。直到九個月后這個項目被重新提出來,又有人記起了她,而再次試戲的時候姚星彤已經能用流利的法語講出所有對白了。
于是大家決定,就她了。
拍完《十二生肖》她遭遇了人生當中自身狀態反差很大的一段時期。
在這之前姚星彤沒演過大制作的商業片,從《綻放》到《感情生活》都是偏文藝的路線。拍這部電影時走了那么多地方、做了那么多好玩的事,至今想來都是一段特別有意思的經歷。她說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成龍的時候特別激動:“我就想怎么打招呼好呢?說成老師、成導演、成龍先生?一直苦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以至于見到他的時候什么都沒說,我光笑了,傻笑。”
在經歷不少歷練之后,這部電影終于在2012年上映,姚星彤卻在那時選擇只身前往美國游學。
這是一個挺突然的決定。從接拍電影到宣傳期過后,長達兩年半的時間里她已經完全迷失了自己:“就是那種突然有一個機會把你拔到了這個高度,但是自己底下空了。”姚星彤說。每天跟著成龍跑各種場、去各種國家宣傳電影,每天被閃光燈和掌聲圍著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處在什么位置,這感覺被她描述為“不堅實”。
促使她邁出這一步的那件事就發生在《十二生肖》剛上映完的時候。那時她極偶然地去聽了一場郭德綱的相聲,徒弟小岳岳上場的時候,觀眾就開始叫好、鼓掌,后來郭德綱就上來說了那幾句對她觸動特別大的話:
“他說好比這兒有個箱子,里面放了一件特別值錢的花瓶,當然要有很多保護膜去包著這個花瓶。這些保護膜也會跟著花瓶抬來抬去、被人欣賞來欣賞去,但是你要知道大家欣賞的不是你,是這個花瓶本身。如果把花瓶拿走,這張塑料紙什么都不是。”
“當時突然就覺得我是不是塑料紙啊?一下就低落了,內心有種特別沉寂的感覺。我說不行,我得去找到自己,實現自己的價值。”
做決定是在飛機上,一路上郭德綱這句話一直在她腦子里轉來轉去。然后姚星彤開口了:“那時候就跟大哥說了這個事,大哥說那你去美國吧,去學習吧。”
然后她啟程去了洛杉磯,在大學里報了一個自修的語言專業,后來又去了紐約。到現在姚星彤都覺得這是讓她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發生巨大變化的半年:“現在更注意的是自己眼中的世界,而不是別人眼中的我。”
還是那句話,時間花得挺值。
其實姚星彤一點也不矮,披上長款大衣往鏡頭前一站甚至有種大女人的氣勢。但坐著聊天時巴掌小臉對著你,總讓人有種她特別嬌小的錯覺。
問她演了這么多年戲之后,哪部片中的角色對她最有意義?得到的答案是《綻放》。
這是她的第一部電影作品。在這之前她也花大把時間蹉跎過歲月,在大學里上課看小說、逃了晚自習去看電影,畢業之后那一年“就光玩了”。
《綻放》里的月明原型是個鋼琴十級的盲女,姚星彤自己也學鋼琴,才到四級就堅持不下去了。演之前她們在一起體驗了20天生活,姚星彤感受最深的就是女孩對生活的愛和好奇:“休息的時候她說我要去西湖,然后帶著一包烤鴨和啤酒去西湖;她也會說明天我要去九溪。我那時候特別納悶,覺得她看不見,去這兒去那兒跟坐在家門口有什么區別呢?她告訴我味道不一樣。”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對生活所抱有的不同態度,也由此不甘于自己的青春就被這樣浪費。
后來她還因為這個殘聯投資的小電影被百花電影節提名了最佳女主角。姚星彤當時對“砸到頭上的這份意外提名”沒抱任何勝出的希望,但那一年的提名設了獎。這個獎之后,她決定要往演員這條路上繼續好好發展下去。
這兩年演了不少商業片的姚星彤說有機會還是想再演演文藝片,“因為它對自身的修養能夠提升得更決一點”。她還聲稱自己是一個可以做很多事的女人,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很多很多面,然后在角色中釋放出去。
另外,直到現在,姚星彤都覺得自己一直處在那個不斷尋找可能性的階段,而且很可能會一直這樣找下去。“要讓生活的味道不一樣”,她說。
聊聊寫書,你是一個出過書的女演員寫小說有意思嗎?
最近微博上有一個人說今天看了一部電影,他說這不就是我之前看書的那個作者演的嗎?我覺得這件事特別好玩,這人覺得我的身份是一個作家。其實我大概14歲就開始寫散文,那時候的文筆比現在好多了,沒有經歷過任何戀愛的小女生寫的那些關于愛情的東西太有意思了。但是抒發情感和寫書是不一樣的,寫書有嚴格的責任感,截稿期以內我必須要把它完成。
書里除了延續《前任攻略》里的故事,有沒有你自己想講給大家的東西?
《致前任》是《前任攻略》這個電影的番外小說,故事還是捋著男主角和女主角去寫的,只是個別的地方我加上了一些自己生活中跟男朋友在一起時好玩的東西。我也會把自己聽到的別人的故事寫進來,如果現在我自己的感情經歷已經夠寫本書,那也太夸張了點。
故事開頭就是去參加分手三年了的前任的婚宴,你有過這么長的空窗期嗎?
我怎么可能三年不談戀愛?對于演員來說,愛情不是全部,但至少可以把它形容成咖啡。演員是要從感情生活里找靈感的。我即便是在空窗期也會約男生喝咖啡啊、看個電影啊,但這跟感情可不一樣。我最長的空窗期就是在拍戲特別忙的時候。
那個愛情里讓你有所期待的人通常都是什么樣的?
感覺最重要,我們把他限定成哪種類型也沒用。像我媽給我選男朋友說應該什么什么樣,我就跟她說你這選秀都選不出來。其實人跟人之間特別奇怪,有緣分的時候可能在人群里就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能感覺到。每一次吸引我的人都相差很多,我沒有特意地說一定要都不是一個類型的,但是能給我感覺的人通常都是不同類型的人。
不拍戲的時候都把時間花在哪里了?不拍戲的時候旅游。旅游占了我生活中至少是一半吧,我要周游世界,多走一走看一看。
去過多少地方?太多了,從埃及金字塔到耶穌誕生地,還有希臘的那些小島……我喜歡去一些很小很神秘的地方,意大利的小鎮啊,還有法國南部的小鎮。我第一次旅游是17歲,自己去的埃及,想不到吧?更有趣的是我的家人還支持我。那個時候讀歷史,對埃及的金字塔產生了特別大的好奇心,就想去看看是什么樣子。然后我就報團去了,真的見到了發現木乃伊好小。其實最近我還想去古巴看一看,沒去過。說一件你接下來一定會去做的事吧。
可以說旅游嗎?我真的要去旅游,這是我近些年人生觀發生的一個變化:現在的工作是為了生活,并不是為了拍戲而拍戲,是為了拍戲之后有自己愉悅的度假時光。那個時候才會更有空間和時間去思考自己、思考下一步該怎么做,這個是特別重要的,比拍戲的時候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