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工地的老漢
與星星睡在一起
與狗叫、蟲鳴廝混在一起
與24小時的白晝和24小時的黑夜黏在一起
比鋼筋還堅硬的警覺
比沙子還要細小的心思
比一包一包堆成山的水泥還要松散的失眠
睜著眼睡覺
睜著眼打盹兒
睜著眼做夢
想女人了就把床鋪游成大海
想孩子了就把三個月一塊領到手的工資全寄過去
想自己了就就著花生米喝酒
大樓一層一層地瘋長
歲月一分鐘一分鐘地蒼老
誰能說得清楚一座偉大的城市竟然與鄉村
有著如此親密的關系
別 碰
一枚六十歲的雞蛋
有著比羞澀還薄的蛋殼 有著
比道德還輕的體重
蛋清清純而脆弱
像一次又一次濃縮過的藍天
而蛋黃從頭到腳有著團結的力量
幾近無懈可擊
別碰。這全是我一個人的想象
不著邊際四六不通的想象
在40℃恒溫下
在21天少一個小時都不行的堅持下
我只是想借一聲鳴叫
啄破這個比蛋殼厚得多的世界 或
自己一生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