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兒說起秋天（外二首）

女兒眼中的秋天，處處洋溢著

熟透的美。一朵一朵的白云，遺落在原野上

星星點點的黃，糅合星星點點的紅

牧羊人驅趕著路上的羊

走向天邊

羊群在天上。白云在地下

金黃與深紅的鋪陳，都是秋天颯颯的心語

當秋天的帷幔，一點點合攏

我和女兒坐在田間的一捆谷草上面，說起我

童年的秋天

說起雁陣、麥苗、竹筐、柴火

說到鐮刀、鋤頭，以及挖到的紅薯和胡蘿卜

說到烤玉米、燒花生，一直說到現在

生活的香甜

女兒詫異的表情，像一簇地邊的野菊花

仿佛在說，除了美

原來鄉村的秋天，可以這樣度過

受傷的桔子

隨手拿起一個桔子。上面有一小塊

淺淺的凍傷。我猜測，它掛在樹上的時候

一定沒有想過，來北方

我的眼前，閃出一片桔園。向陽的山坡

以及一場江南的煙雨。桔子

的桔黃

多像一盞燈的光暈

我小心翼翼地剝開。把春光請進來

開始為一個桔子的鄉愁

慢慢療傷

寒 露

樹上的石榴，仿佛又往紅里深了一層

樹上的柿子，仿佛又往軟里深了一層

一個人的心情，仿佛又往沉重里深了一層

從窗口望去，還能望見花池里盛開的月季

花瓣，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每天用越來越涼的露水

沐浴凈身

院子里還有蒲公英，繼續開著小黃花

我眼中的季節，在這些草木上，輪回交替

就像正悄悄爬上我眉梢的悲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