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30歲時,父母和七大姑八大姨,還有朋友都擔心我嫁不出去,一晃,我的女兒竟然快3周歲了,可見有的事自有天定,不必太操心。
孩子出生時,我32歲了,有種老來得子的喜悅及激動。總想把她打扮成亭亭玉立的公主樣,一些不切實際,不合情理的想法就一點一滴在腦海里滋長著。
孩子尚未出生時,就祈禱著肚子里懷的一定要是個男孩子。有這種想法不是我有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是擔心自己沒能盡到母親的職責把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她擁有一頭烏黑順直的頭發,穿著搭配合眼、時尚,像個美麗的小天使,因為我從來不是個愛打扮和會打扮的人,本身的頭發又是自然卷的,總為一頭難打理的卷發煩惱。我不想將來的女兒受遺傳基因的影響和我一樣總是一成不變地束著馬尾辮,露出“智慧”的寬額頭,穿著暗色調的服飾,踩著運動鞋等。當我把這種怕生女孩子的想法說給朋友聽時,她說我瞎操心,以后孩子長大自會打扮用不著我插手。
當助產士把剛出生的孩子抱到我面前,對我說:“看一下,這就是你女兒。”我直接的反應是撐開眼皮看抱在助產士懷里的女兒五官是否齊全,四肢是否健全,看清都沒問題后,整個人就像汽球泄了氣一樣軟塌在床上,這時是不是男孩已然不重要了。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接下來的日子是經常看著懷里的女兒對老媽說,女兒這頭烏黑的頭發為何不是順直的呀,她的膚色怎么不再白皙些,睫毛不再長些,怎么不是雙眼皮的呢,鼻子怎么不大點、挺點……還沒等我嫌棄完,老媽就怒視著我,說,哪有像你這樣當母親的,對自己女兒的長相有那么多的苛求,自己又不是什么美人胚子還想生出個天仙美女!——知道嗎?女孩十八變,越大越漂亮,孩子健康平安最重要!我被當頭一棒,但愿女兒能十八變,越變越漂亮。
隨著女兒漸漸長大,她的長相也發生了些許變化。也許是那句古話有它一定的道理,又或許是我的祈禱得到了回應。每次帶她出門去玩,都會聽到有人說,那小女孩真可愛,頭發卷卷的。原來我之前視之為短處的在別人的眼里卻是優點。想想也是,美國20世紀30年代就有個童星秀蘭·鄧波兒,一頭美麗的卷發就是她的標志之一呀。現在我每每聽到有人夸女兒,那朵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小花就偷偷綻放了,燦爛無比。
一切順其自然,得不到的不必去強求。她是上天恩賜于我,不管她美或丑,我都將會倍感珍惜、疼愛。看著沉睡的女兒,撫摸著她那烏黑的頭發,她那嬌嫩的臉頰,她那修長的手指,我都會幸福滿滿。卷發也罷,小麥色的膚色也罷,都是我最親愛的。
誰來證明你的出生
同事剛走進辦公室,向我投來“秋波”,我領會這是在問我辦公室這幾個陌生人是來干嘛的。我回答她說,是來辦理出生證的。語氣平平,沒有帶任何感情色彩,不悲不喜。在醫院辦公室工作久了,對來辦理出生證的人、事已司空見慣了,有太多的人因為一張出生證在這小小的辦公室吵著、鬧著、賴著。遇到這種事我和同事都很無奈,感慨著在一張出生證上就能看出世間百態。
“您好,您有什么事嗎?”看到一男一女走進來,我起身有禮貌地向他們打招呼。那個男人拉著一個長臉,手持著一本子,說是要來重新開一張出生證。剛來上班不久,對一些業務我還不熟悉,像這種情況是我第一次碰到,只好求助同事,同事很快地站起來向這位男人了解具體情況,問是什么原因要重新開出生證,這出生證不是想要重新開就能重新開的,它等同于身份證一樣,具有法律效應。男人氣呼呼的掀開那本子遞給同事看,說他們夫妻倆有次吵架,女人一氣之下把出生證給撕了,現在問題出來了,到派出所上不了戶口。派出所要求到醫院重新開一張或查一下病例檔案復印蓋個章。了解情況后,同事示意我帶他們先到病案室查一下檔案,再做處理。我松了一口氣,還好有同事在,感謝她幫我解圍。過后,同事對我說,這出生證的事是很嚴肅的,不能隨隨便便就給重開或證明蓋章。剛才這對夫妻算是比較明理的,遇到難纏的、不明是非的人那就很難辦了。看來我得抓緊時間惡補一下這項業務,以防萬一。
“你們負責人在不在,我要重開出生證!”一位長相粗獷的男子氣喘吁吁直進辦公室,沒等我起身面帶微笑詢問他有何事時,他就把一張出生證拍在我辦公桌上,指著出生證上的名字說要更改出生證上的父親的姓名,我被他這氣場給震懾住,涉世不深的我看到這么粗獷的大男人心生懼怕,辦公室又只剩我一人,主任和同事都外出辦事了,這下可怎么辦?看到他喘得厲害,應該是走樓梯上來的,我便請他先坐一下,再倒杯茶給他,示意他先喝口茶緩一下再說。我學上次同事詢問的方式、語氣向他了解具體情況,原來是出生證上的父親姓名與他身份證上的名字不符合。在開出生證時沒有認真詳讀貼在墻上的《溫馨提示》,草率地把平時經常稱呼的曾用名報給工作人員,現孩子入戶口碰釘子了,得重新開一張。慶幸自己有惡補這項業務知識,向這個男子解釋:他這種情況比較特殊,要求提供他當地派出所開的《證明》,證明出生證上的父親名字與身份證上的名字是屬同一個人,然后我們會發函到所屬當地的派出所進行核實,等當地派出所回函過來,我們再根據情況給予辦理。
他指著身份證對我大聲吼,還需要開什么證明,你自己不會核對一下,照片上的人就是我,長得沒兩樣,還開什么證明,搞那么麻煩干什么,重開一張給我就是。被他這么大聲一吼,我面帶微笑、溫柔的語氣瞬間轉成煞白煞白、瑟瑟發抖,不敢直視,僅用自己所能聽到的聲音回答他,按照規定,我們辦事流程是要求這樣的。他說,我不管,今天一定要給我辦。說完重重地落坐在藤椅上,我沒時間替藤椅喊疼,只知道他堅持要等負責人回來解決,我只好跟外出辦事的主任通了電話,得知一樣得按流程辦事。男子聽后這才起身,甩門離開。
陸陸續續會遇到來重開出生證的人,有的是因為兒子搗蛋把出生證涂鴉了;有的是想更改小孩子的姓名,當時取名時沒有根據家族的輩份取,取好的姓名其中有一字跟上輩相同,得改;有的是原來開雙親的現要更改為單親……各種情況都有。其實很多事情原本不會出現麻煩,可是一環扣一環,頭沒開好,哪怕只是錯一個字,都可能會引來后面無窮的煩惱和瑣碎。盡管電腦化辦公,但還是人在操作,最終還是要落成白紙黑字,這么一想,對著電腦工作時,我戰戰兢兢,不敢懈怠,仿佛成了既定流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