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奔仙路

2015-04-29 00:00:00曉丹叮咚

飛粉色 2015年1期

前言：

劫色，色在哪里？別看我是魔，我也是見過世面的魔，更加不是隨便的魔，歪瓜裂棗的我還沒興趣。

【1】蝸牛，也可以修仙？

于慢慢衰了三百年，忽然白撿了個大簍子！

事情是這樣的。

雪山門師尊派弟子下山捉魔。據說此魔頭已經修煉近千年，屌絲一旦成魔免不了吊炸天，驚擾了天帝，于是讓雪山門師尊前去捉拿。

師尊最近在戀愛，實在沒時間，就推給首席弟子，首席弟子迷上麻將，也沒時間，就一層層下推，直到推給最末的師妹于慢慢。

于慢慢是雪山門最慢的弟子，什么都慢，反應慢，說話慢，修仙慢，吃飯慢，連身材，也發育的比別的女弟子慢一拍。

所以，于慢慢前日黃昏御劍出發，第二天早上，才呼哧呼哧到了目的地。

才落下云頭，就看到一個俊朗的少年高高翹著二郎腿坐草地上，見到她，催促說：“喂，捉魔的，我掐指一算，早算出有人要捉我，我等你已經好久了。你倒是快點啊！”

于慢慢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實不相瞞，我也想快，可快不起來。”

少年擺開架勢說：“廢話少說，看招！”

“等一下，等一下！招是要過的，可師尊說過，禮儀亦不可忘。”于慢慢慢慢合掌過禮，說：“我還沒自報家門。我叫于慢慢，你可以稱呼我慢慢，也可以稱呼我小于，還可以稱呼我于姐姐于妹妹于師姐于師妹于大大于女神等等，我師從雪山門，學過飛天遁地隱身幻化（巴拉巴拉此處省略1200字自我介紹）……”

魔王聽得忍無可忍，姿勢擺早了，手腳都酸脹了：“說話這么慢，難道你是屬蝸牛的？”

于慢慢驚奇地：“你怎么知道的？果然是千年魔王英武不凡啊，我元神的確是一只蝸牛。”

“蝸牛，也可以修仙？”

哎，什么話？不能因為自己修成魔了就歧視微生物。于慢慢覺得自己有責任好好教誨這只自大的魔王，眾生平等，就算是魔王或者小蝸牛，那也同樣要吃飯和拉屎，所以是平等的。

她坐到他身邊，循循善誘溫言軟語開始給他講課。

巴拉拉幾個小時以后，魔王的耳朵都結網了，于慢慢才進入正題：“我得抓你了。不過，看在我陪聊了幾個時辰，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與你對打的時候，你第一不許出拳，第二不許出腳，第三更不許變幻神通。”

魔王哂笑：“那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于慢慢點點頭：“這樣當然最好，不傷和氣。”

魔王沉思了片刻，爽快答應了：“好！”

于是，于慢慢就撿回了大簍子。

只是路上出了一點小問題，魔王嫌她御劍飛行的速度太慢，強行抱著她飛，臉對臉，彼此都可以聞到對方的呼吸。

這魔王果然魔功蓋世，都飛到九霄云外去了。路遇好多上仙，紛紛側目——真是世風日下，青天白日的，一男一女合抱御劍，哼秀恩愛死得快！

于慢慢發育再慢，到底也是一個妙齡女仙了，她有些羞澀地說：“魔王殿下，這樣是不是尊卑不明主次不分，好歹你是我的俘虜啊！”

“優待俘虜嘛！”魔王擠擠眼：“再說，你前胸后背沒差別，反而是我讓你占了個大便宜。”他傲嬌地抖了抖身上的腹肌。

于慢慢將魔王千旬交給師尊時，全雪山門滾了一地的眼珠子。

這個又笨又憨又反應慢任由人欺負的小師妹，居然捉住了魔王千旬。

果然人不可貌相，蝸牛不可烏龜量。

【2】別看我是魔，我也是見過世面的魔。

于慢慢翻了個身，瞧見一對明亮的眼珠子。

“鬼呀！”

千旬捂著她的嘴，說：“是我。不是鬼，鬼和魔不是一個檔次的。”

于慢慢雙手捂著自己，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不是讓師尊給捆在地牢了嗎？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看在我俘虜過你的猿糞上，千萬不要劫色啊！”

“劫色，色在哪里？別看我是魔，我也是見過世面的魔，更加不是隨便的魔，歪瓜裂棗的我還沒興趣。”魔王不屑：“地牢怎么困得住我？實話告訴你，小蝸牛，我是在洞府里閑得發慌，想來你們這里遛彎，觀察下你們這些小動物是怎么修仙的。我和別的魔王不太一樣，我非常謙虛。”

于慢慢看著謙虛的千旬，警惕地說：“我明白了，你是想偷師！”

千旬只能呵呵了，她師尊那點道行，他實在沒有看在眼里好吧！

千旬老實不客氣地拖過棉被：“你們師尊太小氣了，地牢不送暖氣，冷，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來陪你睡，你也多一個暖床的。我們彼此取暖，相親相愛，可好？”

于慢慢揚著嗓門嚷起來：“捉魔啊，捉魔啊！”

她雖然慢，可不傻，可不能讓這個好色之魔破了自己的仙身。

眾師兄師姐挺劍圍上來：“魔在哪里？”

于慢慢回頭一看，哪里還有人在？

于慢慢：“……剛才千旬真的在這里。”

“切！”眾師兄師姐早就嫉妒在心了：“小師妹，你就不要再挖空心思炫耀自己捉住了魔王千旬了。千旬被師尊關押在地牢，根本跑不出來，你這是明顯歧視師尊的捆人手藝。”

散了散了。

于慢慢郁悶地重新躺到被窩里，咦，真的挺暖和的，魔王千旬又出現了。

他將他的褲腰帶放在兩人中間：“小蝸牛，這是分水嶺，別趁我睡著了，占我便宜偷偷睡了我。我的腹肌冠絕環宇，你不許偷看偷摸。”

然后不等她回話，他就呼哧呼哧睡著了。

可憐的于慢慢，后半夜再也不敢入睡，可也不敢高喊，萬一他又消失了怎么辦？

翌日一大早，于慢慢提著劍在大石頭旁練劍，只聽“當”的一聲，手里的劍掉在地上。

她回頭一看，是大師姐盧琦。

“琦師姐。”她說話也是慢聲慢氣的：“早。”

大師姐一臉惱怒：“早就是早，為什么中間要斷句？”

于慢慢滿頭黑線：“琦師姐，我我我……”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她想說我平時說話都這樣的啊！

大師姐刷地擺出劍陣：“你是明顯不將我放在眼底了，你以為你抓了魔王千旬，就可以不認我這個大師姐了嗎？”

“不是啊不是啊！”她想奔上前解釋，腳一晃，人一個趔趄沒站穩，整個人撲向大師姐，只聽“哧”的一聲，她的身形直接破了大師姐的劍陣，破碎的劍氣將大師姐揚出去八丈高，摔了個大劈叉露出粉紅色底褲。整個雪山門弟子全部瞧見了。

這讓大師姐的面子朝哪里放？

她咬牙切齒：“好你個于慢慢，原來你是扮蝸牛吃老虎，我看你身手帶著魔氣，你肯定是一個臥底。我告訴師父去。”

于慢慢呆了。

冤枉啊，大師姐的武功在雪山門是第一名，她一個小透明哪里會是大師姐的對手？

之所以破了劍氣，那一定是因為大師姐沒吃早飯，或者沒吃昨天的晚飯，總之原因一定不在她這個小透明！

“小蝸牛！”石頭后露出一張邪魅的笑臉，那魔王笑得花枝亂顫。

“原來是你！”于慢慢怒了，拿劍狠狠戳他。

他捂著胸口慢慢倒下。

于慢慢愣了，急忙丟下劍撲上去：“千旬，千旬，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躲？”

千旬困難地睜開眼：“我以為……你不會殺我的，在我臨死之前，能不能滿足我一個心愿？”

于慢慢流下善良的眼淚：“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你說，你說吧，我一定滿足你的心愿。”

“那你告訴我，你的初吻給出去了沒有？”

于慢慢一愣，魔王還真八卦，臨死之前還打聽這個。

“沒有……”于慢慢思索了一下反正他也是要死的魔了，不怕丟臉，她緩緩搖頭坦誠地說：“因為沒有人肯親我。”

一張溫熱的嘴唇貼上來，他哈哈大笑爬起來：“那，你的初吻給我了。”他像撿了個大寶貝一樣樂得手舞足蹈。

于慢慢惱了，又上當了。早應該知道啊，他是大魔王，自己那不入流的劍術怎么能殺死他？她擦擦嘴唇：“呸呸，不算不算，你是魔，不是人，更不是仙。我的初吻要給我最愛的人留著。”

雖然初吻沒有送出去過，可，她的心里早已有人了。

【3】永遠是受欺負的小師妹

于慢慢覺得自己最近真是撞大運，不僅抓了大簍子千旬，心里想著誰，誰就出現了。

此刻，于慢慢站在隊尾，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從云端上緩緩降落下來。

是他，真的是他，三百年沒相見，他的容顏更加俊朗，氣質更加奪人魂魄，一襲月白色長衫風中獵獵，一頭栗色長發逆風飛揚，雙眸閃爍冰魂般的微芒。雪山下開始飄雨，其實不是雨，而是眾師姐們滴滴答答的口水。

碩玉輕飄飄地降落在師尊面前，合掌說：“星君另有任務，特派我前來督陣檢閱。”

師尊雪須飛舞：“劍日星君的首席侍劍，自然是有資格勝任監督我們雪山門100年一度的劍術比武的。”

師尊挽著碩玉的手臂，帶他腐敗去了。

于慢慢癡癡地凝視著碩玉的背影，三百年了，他只怕早已忘記那只傻呆呆的小蝸牛了吧？

三百年前，于慢慢和往日一樣，氣定神閑地在樹蔭底下散步，一只大手伸下來，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于慢慢就上了一臺熱氣騰騰的野味鍋。

“碩玉，這只肥嘟嘟的蝸牛就交給你煮了，雖然只是一只鄉村蝸牛但你也要爭取煮出法國蝸牛的味道。”

吃貨劍日星君內急，將野味鍋交給自己的首席侍劍碩玉，轉身找茅房去了。

于慢慢亮晶晶的眼睛瞪著碩玉，慢慢滾出兩滴眼淚。

碩玉伸手擦了她的眼淚，柔聲說：“這小蝸牛還真有靈性，哭得好詩意盎然，煮了可惜了。”他將她從鍋里撈上來，納入長袖里。順手摘了幾片樹葉，放野味鍋里攪合了。

于慢慢沒來及告訴他，她不是哭，而是讓野味鍋的熱氣熏了眼睛。

那天，或許是因為那幾片樹葉的緣故，劍日星君老鬧內急，沒發現碩玉的長袖里藏著的于慢慢。

碩玉將她交給雪山門掌門，或許是因為碩玉是上仙，師尊礙于顏面不情愿收下了這只元神只是蝸牛的小徒弟，雖然三百年就煉出人身，可天資實在有限，每次比武都是倒數第一，所以永遠是受欺負的小師妹。

晚上吃飯時，于慢慢聽到一個消息，豐神俊朗的碩玉，這次打算在比武勝出者中，選一位佳人作為神仙伴侶。

于慢慢腦袋轟轟的。

比武勝出者！勝出者！為什么是勝出者而不是失敗者呢？失敗者不是更需要鼓勵的嗎？

眾人圍繞著盧琦師姐：“大師姐，你已經連續蟬聯了好幾屆冠軍了，這次肯定又是你。”

盧琦師姐有些扭捏：“其實我還沒做好準備嫁人嘛！”

有人低聲議論：“切，300年前就籌備好嫁妝準備嫁人了，只是一直沒人娶她，現在好容易有希望可以嫁出去了，看連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于慢慢寂寞地飛到樹丫上，看著那輪淡淡的月亮。

多么的詩情畫意啊，可是為什么月亮會有一股燒雞的味道？

轉頭一看，見千旬正捧著一只雞在啃：“要不要來一塊？”

“不要！”于慢慢嫌棄極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咦，我們雪山門沒有養雞，除開師尊的那只叫阿翔的飛天金雞，是用來送信的。”

“原來叫阿翔，我就是看著它老在我頭頂飛來飛去頂討厭的，明明是一只雞偏裝成驕傲的鳳凰，我吃了它是為了讓它知道，它雖然可以飛可還是雞……肉。真好吃，來一塊。”

“千旬，我失戀了。”

千旬差點從樹丫上掉了下去：“你居然還有戀可失？恭喜恭喜。”他上下端詳她：“因為身材的緣故？”

于慢慢惱了，她流出眼淚。

“啊呀啊呀，別哭了。對不起，我錯了。”他趕緊接住她的眼淚。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修什么仙？”于慢慢跳下樹丫：“再見，再也不見。”

千旬啼笑皆非，這只蝸牛脾氣還挺文藝青年的。

他伸開手指，手指里有她方才落下的眼淚，亮晶晶的，在月色下散發出七彩光芒。他感覺自己堅硬的心，在慢慢融化。

他隨風吹過去自己的聲音：“小蝸牛，雖然沒有身材，其實你生的還是挺好看的，比你那殺氣騰騰的大師姐耐看多了。”

“滾粗！”文藝小蝸牛也會說粗話的。

卻忽然一頭撞在一溫暖的懷抱里。

碩玉有些懊喪：“慢慢，三百年不見，一見面就讓我滾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對你說的！”于慢慢急忙拍打一下：“有蚊子，我是罵蚊子。”

“咦，海拔靠天的雪山竟然會有蚊子？這蚊子飛得還真勤奮。”

他拉近她，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頰，那還殘留著幾顆七彩眼淚。

“慢慢，這些年，你可好？可有了喜歡的人？”

她抬頭凝視著他的臉：“早已有了喜歡的人，在三百年前。可是，我喜歡的人，他卻會娶大師姐了。因為大師姐是我們雪山門武功最高強的人。”

“做人要上進，你怎么就知道贏的一定是大師姐呢？”碩玉嘴角上揚：“別怕，明天比武時，有我在，奪冠的一定會是你。”

不遠處，千旬站在陰影里，臉色陰沉沉的。

那一晚，于慢慢睡得不太安穩，平時覺得魔王很討厭，可，今天暖床的忽然不見了，被窩為什么冷冰冰的了呢？

【4】魔有魔道，仙有仙條。

雪山之巔上，于慢慢站在隊伍最末。

雖然有碩玉的鼓勵，可她還是沒勇氣去挑戰大師姐。

大師姐劍鋒掠倒了求戰的幾名師弟師妹以后，再也無人挑戰。

她向碩玉拋去媚眼，碩玉打了個寒顫，急忙尋找于慢慢。

大師姐順著碩玉的眼神，瞧見他原來在尋找站隊伍尾巴上低頭裝欣賞腳趾頭的于慢慢。頓時醋意大發：“于慢慢，你，上比武臺來。”

于慢慢不進反退：“大師姐，你找別人吧，我沒時間，我，我要去茅房……”

耳邊傳來碩玉溫和的腹語：“有我在，別怕。”

看著碩玉俊朗的容顏，于慢慢只好硬著頭皮爬上臺，行禮，雖然不會是師父調教的劍術最高的弟子，但一定要做最有禮貌的弟子，這是她的座右銘。

“大師姐，承讓……請多……”話語未落，殺氣已到，雪白的劍鋒已經掠了過來，如果不是閃避及時，已經受傷，不過劍鋒還是擦掉了她幾縷頭發。

臺下一陣驚呼。

大師姐這是要她命的節奏嗎？

大師姐的第二劍已經掠過來，將她逼到了臺邊上，眼看劍尖要刺破她的喉嚨了，忽然，于慢慢感覺自己的劍被抬了起來，只那么一擋……

“蓬！”

劍鋒相交之后，大師姐踉踉蹌蹌倒退幾大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口鮮血飛迸出來，染紅了于慢慢的劍尖。

就一招。

師尊鐵青著臉飛到于慢慢面前：“你竟然會‘天花飛雨’！說，是誰教你的。”

原來這么毒辣的一招，卻有一個這么詩意的名字。

“師尊，我不會什么‘天花飛雨’，我就這么一擋，這么一擋不知道為什么大師姐她就軟綿綿倒下了！”

于慢慢這么一說，大師姐又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和精神的雙層打擊啊！

師尊緩緩抬起手掌：“逆徒，我滅了你。”可，她居然會“天花飛雨”，這久已失傳的劍術，還不知道她隱藏了多少高招，萬一自己也像大徒弟那樣，一招過后就倒地不起了，還怎么做師尊呢？

于是那手掌，抬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碩玉緩緩飄落下來，護住她：“我說了，誰贏了，我就娶誰，如今是于慢慢贏了，那么她就是我未過門的娘子了。”

言下之意，打狗還需看主人。

娘子？

于慢慢腦袋里轟轟的，他是應許娶她了嗎？對了，剛才也許是他暗中幫助自己使出的“天花飛雨”，他是劍日星君的首席侍劍呀！肯定會很多絕學。

師尊順勢下臺，摸著胡須說：“既然如此，那師尊就饒你一命！”

眾人驚呆了。

平素不聲不響的小透明，原來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而且，馬上要成為上仙的娘子了。小麻雀飛上枝頭要變鳳凰了。

呼啦啦圍上來一票人，各種辯白。

“小師妹，平時我吃你碗里的米飯，不是欺負你，是希望你保持身材。”

“小師妹，我讓你替我洗衣物，是為了打造你做家務的能力。”

“小師妹，你的玉叉還給你，再送你一支，作為利息。”

“小師妹……”

碩玉牽著她的手，溫和地說：“三日之后，我便帶你回天宮，請星君為我們證婚。”

回到自己的房間，于慢慢反應慢的腦子還沒從剛才的事情里完全反應過來。

自己要嫁給碩玉了嗎？

嫁給想念了三百年的心上人了。

嘻嘻嘻，這么大的燒餅從天上掉下來了。

咦，怎么又聞到一股烤魚的味道？

回頭一看，是千旬在啃魚。

于慢慢驚跳起來：“我們雪山上沒有魚，除開師尊的寵物，他最愛的金鱒魚。”

她眼睛掃著那條寵物魚。

哎，帶了個禍害回雪山門啊！

千旬說：“恭喜你，馬上要嫁人了。”

于慢慢說：“千旬，看在你替我暖床的份上，你快走吧，離開這里吧，我保證誰也不告訴。”

禍害快走吧，再待下去，雪山門養的珍稀小動物都要受坑害了。

千旬說：“怎么，有了新歡，就立馬忘記了舊愛嗎？別忘記了，你的初吻給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不對，你的魔了。”

這是賴上自己了嗎？

他扯過她的棉被，躺下來：“我哪里都不去，就不許你嫁給別人。你要嫁，只能嫁給我做壓寨夫人。”

“千旬，我是修仙的人，你是魔，我們走不到一起的。”

“走不到一起，總可以睡在一起吧！”

要不要說的這么直接？

“看到了，大家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冰清玉潔的小師妹，白天裝得白蓮花一樣，晚上就和魔睡在一起。”

窗戶紙忽然破了，露出無數張臉，大師姐在那里指手畫腳，吐沫星子亂飛，她旁邊佇立著碩玉，鐵青的一張臉，眼神里都是憤怒。

于慢慢急忙翻身起來，解釋：“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們看，我們中間隔著一條褲腰帶！”她高高舉起千旬的腰帶，窗外卻傳來唏噓聲：“居然還有臉拿魔王的褲腰帶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魔王的女人！”

千旬從于慢慢手里摘過腰帶，慢慢系在腰上，順便若有若無顯擺了下他最傲嬌的腹肌，于慢慢說：“我說話慢，你倒是替我解釋清楚啊！”

千旬冷冷地看著窗外的人：“大家都看到了，于慢慢是我千旬的女人，我絕對不會準許別人染指她。”

眾人的眼神都聚攏在碩玉的身上。

他卻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替我轉告你們師尊，我回天庭了。”

他駕云而起，于慢慢急忙追了出去，握緊云彩的尾巴央求：“碩玉，碩玉，你聽我解釋，你眼睛看到的不是事實。”

碩玉只一揮袖，于慢慢就甩了個趔趄，云飛了起來，越飛越快，很快消失于天際。

大師姐走上來，看著落寞的于慢慢，嘲諷她說：“麻雀就是麻雀，想變鳳凰那是不可能的。”她指揮其余弟子們：“我就知道于慢慢是魔王的臥底，憑她的身手怎么可能斗得過魔王，大家布陣，拿下千旬。”

雪亮的劍鋒對準魔王千旬的臉，卻無一人敢第一個上前。千旬不耐煩了，手指就那么一點……

大師姐又被高高拋起來，露出粉紅色底褲，千旬很好奇：“你就一條底褲嗎？”

大師姐又羞又急，恰好師尊趕來，她急忙向師尊求救，師尊端詳著千旬又打起了小九九，如果不能在眾弟子眼皮底下制服千旬，這張老臉擱哪里去？

沒想到千旬卻跪下來：“雪山門掌門，我自愿拜倒在雪山門下修仙。”

原來天庭有一條規矩，不管是魔還是妖，只要肯修仙，那就不用被抓被綁被牢獄。

師尊長吐一口氣，一塊石頭落了地，不僅不用動手，還白撿了一個魔王做徒弟。有面子。

可是魔有魔道，仙有仙條，師尊不準許千旬再和于慢慢睡一個床上。

【5】仙與魔只在一念之間。

千旬拜師一個月，師尊哭了好幾回。

他苦苦哀求千旬：“你下山去吧！”

千旬：“我還沒修完仙啊！”

“你太優秀，提早畢業！”

千旬：“我哪里都不去，生是師尊的人，死是師尊的鬼。”

師尊嘆了口氣：“雪山門太窮，實在養不活你。”

修仙之地，少葷腥，提倡過午不食，可魔王千旬不改魔王本色，不僅沾葷腥，將師尊圈養的寵物羊、寵物狗、寵物牛等都偷吃得干凈，而且食量奇大，雪山門這么多弟子加起來的飯量都不如他一個人。

天庭又不抓修仙的魔，將千旬白養在雪山門，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千旬不肯走，師尊只好將包袱踢給于慢慢：“魔王千旬是你抓回來的，你將他送走，為師就不追究你觸犯仙條的罪過，否則逐你出山門。”

這一個月，不管千旬如何糾纏于慢慢，她對他就是不理，好好的姻緣讓他給毀了，她恨他恨得牙癢癢的。

可是師尊的話，又不得不聽。

仙氣裊繞的雪山，現在每天多了一縷肉香。只要順著那一縷銷魂的肉香就可以找到千旬。

她在山澗下找到了正在忙著燒烤的千旬。

“千旬，你走吧！我不要再見到你。”

千旬抬起頭來：“我們睡都睡……”

“如果你再提‘睡’這個字，你信不信我劈柴一樣劈了你。”

千旬說：“那換一個文藝說法，我們曾經整夜整夜的在一起，如果要我走，你得跟我離開。”

“除非我死。”于慢慢嚶嚶嚶哭起來，越哭越傷心，想到自己等了三百年，好容易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了，忽然又被拋棄了，而且碩玉肯定以為自己是人盡可夫的紅杏。

于慢慢的七彩眼淚墜入溪水里，溪水都變成五彩的了。

“千旬，你手指一點，我就會死掉，我求你讓我死了吧，碩玉不肯再見我了，也不會娶我了，我活著也沒有意思了。其實我修仙都是為了他，希望有一天和他在天庭并駕齊驅的飛翔，可是這個希望已經破滅了。”

“碩玉碩玉，你的腦子里都是碩玉，碩玉就那么好嗎？他有我武功高強，有我英俊瀟灑，有我幽默風趣嗎？”千旬咆哮起來，他終究是魔，心里壓著熊熊火山。

“就算碩玉樣樣不如你，可在我心里，他是獨一無二的。”

千旬眼里噴出火苗，他掐住于慢慢纖細的脖子：“如果你再說一句碩玉，信不信我馬上讓你香消玉殞。”

這正是她所求的。“碩玉碩玉碩玉碩玉！”

千旬的魔抓顫抖起來，許久，他松了手，嘆了口氣：“于慢慢，雖然我是魔，可我知道感情是不可以強求的。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有時候，仙和魔，距離只在一念之間。”

于慢慢無法理解，仙和魔之間明明隔著千山萬水，怎么會只在一念之間？

千旬說：“你走吧，去找你的心上人，如果他真的在意你，就不會想不明白的，就會相信你的。”

“千旬……我飛不了那么高，而且，我希望你陪我去，你當面給他解釋清楚，你和我之間清清白白，比豆腐還白，他也許會相信我一次的。”

千旬說：“我不是雷鋒，我是魔。”

可，半刻鐘之后，千旬馱起了于慢慢，朝天庭飛去。

天庭路漫漫，于慢慢忍不住磕起了瓜子打發時間。瓜子皮扔得千旬滿頭滿臉，千旬抗議：“于慢慢，你太過分了噢，我親手將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送給別人，你卻這么對待我。”

于慢慢伸手給他一把剝開的瓜子仁：“別說不是好姐妹，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給你留一份。”

千旬：“……”

他們來到天庭，繞過南天門，直奔劍日星君府，忽然，千旬振起耳朵：“我聽到琴聲了。樂曲串起來竟然是于慢慢，于慢慢……竟然還有人將你的名字寫到曲子里去的。”

于慢慢卻什么都聽不見。

千旬馱著于慢慢來到天庭后山。

在山崖上，一席白衫的碩玉正在彈琴，云霧裊繞，他長發披肩，雙眉入鬢，容顏如此俊美。看到千旬和于慢慢，他收了琴聲，凝視著于慢慢，嘴角慢慢綻放一絲微笑。

于慢慢說：“碩玉，我和魔王千旬真的很清白，我帶他來親自向你解釋的。”

碩玉輕輕擺手：“我都知道了，若不知道，我如何做神仙？倒是我，要向你道歉，我不問青紅皂白對你發脾氣。”

千旬輕輕垂下頭，于慢慢的眼里已經沒有他了，留在這里也是白搭。他說：“我走了。”

碩玉含笑：“既然千里迢迢來我天庭，何必離開。”忽然面色一沉，手里的琴弦向千旬飛去，將他緊緊捆住。

千旬努力掙扎，琴弦卻越捆越緊，碩玉說：“我勸你不要掙扎了，你是逃不掉的。”

千旬說：“原來你早已設計好了？”

碩玉冷笑頷首：“魔就是魔，即使有近千年修為還是魔，心智愚癡。我早已知道你潛伏在于慢慢身邊，那日是你暗中使出‘天花飛雨’助慢慢打敗盧琦，又只有魔才能聽到我這玉琴聲。為情所困的魔王千旬，感情就是你的心魔，注定只能成為我的階下囚。”

于慢慢說：“碩玉，千旬雖然是魔，可他現在已經在修仙了，你放了他吧，如果不是他，我飛不來天庭來見你。”看著被琴弦捆得十分痛苦的千旬，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也一陣一陣痛。

碩玉輕輕挽著她：“魔就是魔，仙魔不兩立，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而且，你是我未來的娘子，我絕對不容許其他人對你虎視眈眈。千旬，你承認你覬覦于慢慢嗎？”

千旬說：“算你狠。慢慢，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魔和仙之間距離并不遙遠，只在一念之間。現在的碩玉，就是魔。他對你的愛，并不純粹，他并不愛你。愛你的人是我。”

于慢慢到底是于慢慢，她遲鈍的大腦實在無法理解千旬話語的含義。

碩玉說：“慢慢，你看清楚了千旬嗎，直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挑撥離間你和我的關系。走吧，去看我為你準備好的新房。”

于慢慢跟隨碩玉而行，他真的要娶自己了？于慢慢直到這個時候還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

千旬還在嘶喊：“慢慢，慢慢，碩玉要成魔了，你要小心。”

于慢慢端詳著碩玉的府邸，這就是神仙洞府了，果然不同凡響。

院子里，有一處溫暖的溫泉。

他溫柔地說：“慢慢，去沐浴吧，我已經為你備下香湯，今夜，你會是我最美的新娘。”

他輕輕為她褪下外裳。

她跳下水去，慢慢閉上眼，感受那種溫暖。

只是，為什么越來越燙了？

她緩緩睜開眼，不禁嚇了一跳，溫泉水竟然變成了一口大鍋。而她就處于鍋里。

她想要爬出去，可鍋太深，她爬不上去。

滾燙的水慢慢將她的元神逼了出來。

她看著鍋外的碩玉，他依然含笑，可為什么笑容那么冷漠？他凝視她的眼神依然蘊含風情，可為什么那么陌生？

“碩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碩玉攪動著鍋，言語依然那么溫柔：“修仙路漫漫，即使修成仙，從低等小仙到大仙，也需要度幾個劫的漫長時光。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服下七彩翼芒。”

他繼續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只是劍日星君的首席侍劍，不管我多么努力，我也只是一個小仙。我早做煩了。三百年前，我在野味鍋里之所以救出你，是因為我發現你是七彩翼芒的幼蛹，所以我將你送入雪山門讓你修出一些仙氣，為的是讓你早日成熟。你如果真心喜歡我，就應該成全我，讓我吃掉你。相愛的人是不應該分開的，這樣，你和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于慢慢眼角滾出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我不是你說的什么七彩翼芒，我只是平凡的在努力修仙的小蝸牛，重重的殼裹著輕輕地仰望，碩玉，你就是我的仰望，你不要毀了我的仰望好嗎？”

碩玉看著火鍋，說：“看，整個鍋里的水都變成七彩的了，于慢慢啊于慢慢，你的眼淚暴露了你真實身份，誰也不知道，原來七彩翼芒竟然隱藏在最平凡的軀殼里。”

“碩玉，你即使吃掉我，你也不會變成大仙，你會變成魔，因為你失掉了仙的仁愛之心，變得冷酷無情。”那瞬間，于慢慢忽然明白了千旬說過的話——仙與魔只在一念之間。

碩玉哈哈大笑起來：“仁愛之心？千旬不就因為你而變得有愛了嗎？竟然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子送到情敵的手里，可他還是魔，還是我的階下囚。”

“誰說的？”只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旋即一道光芒飛出，將火鍋徹底擊碎，于慢慢掉了出去，被一雙手捧了起來。

“放肆，竟然讓你逃了？”碩玉揮舞著長劍撲過來，他赤紅著雙眼，長發飛舞，而桀驁不馴的千旬在捧起于慢慢的剎那，忽然仙氣大盛，仙與魔，在一瞬間換了位置。

只幾招，千旬就制服了碩玉，將他用玉琴琴弦困住。千旬嘴角上揚，譏諷地說：“忘記告訴你，今日是我修行滿千年的日子，所以我可以掙脫玉琴琴弦，你不再是我的對手。”

千旬看著手心里滿臉都是八角茴香各種配菜的于慢慢，莞爾一笑：“原來你也有今天。”

尾聲

坐在漂浮的云彩上，于慢慢怯怯地看著千旬：“你也早知道我是七彩翼芒？”

千旬重重點點頭：“你流出的眼淚是七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也會吃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