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機遭遇童趣

意外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fā)生，惡行總以瞠目的方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天機常常被毫無心機撞破。《玩命警車》是一部低成本電影，劇中只有四五個人，但導(dǎo)演喬恩·沃茨卻通過宏大的背景，張弛起伏的情節(jié)將巧妙的意蘊酣暢淋漓地表達出來。

這部電影以號稱“全美最孤獨的公路”50號公路為背景。僻靜的小鎮(zhèn)，寂靜的農(nóng)場，起伏的遠山，人煙稀少的曠野，枯草連天的天地。兩個玩失蹤的“熊孩子”特拉維斯和哈里森，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中走進觀眾的視野。雖是兩人，常常是一正一副一主一從關(guān)系的，本劇也不例外。特拉維斯看上去雖小，但遇事有主見，所以他是引領(lǐng)者，哈里森是跟從者，但他善藏，總是給人意外的驚喜，也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他們手拄木棍，一邊行走在茫茫的草地，一邊無聊玩著單詞游戲。他們穿過一道鐵絲網(wǎng)來到另一個農(nóng)場，一群牛兒靜靜地吃草，沒有放牧人，天地靜謐，仿佛闖入遠古時代。就在這時，他們驀然發(fā)現(xiàn)一輛警車停在一個溝渠里。枯水季節(jié)，溝渠已經(jīng)干涸，但兩岸的樹木郁郁蔥蔥，形成一片天然隱秘的小樹林?！靶芎⒆印背３Ｕn本上的知識不甚了了，但對社會上的東西卻無師自通。他們老練地匍匐前進抵近“偵察”，先把一個小石子投擲到警車上，然后貼身對警車進行了一番“火力偵察”，最終確認這是一輛無主的警車。兩個熊孩子漸漸膽大起來，他們嘗試著打開車門，駕駛室門居然可以打開，特拉維斯爬進駕駛室，把握著方向盤嘴里“嘟嘟地”做出在公路上疾馳的姿勢，哈里森也坐進副駕駛位置，動手翻動各種裝備。更為興奮地是他們找到了車鑰匙，特拉維斯發(fā)動了汽車，汽車的轟鳴讓他們一時驚慌失措地逃出車外，但天生的好奇又讓他們重新走了進去，開過瑪麗歐玩具賽車的他們駕駛著這輛警車駛向原野，開始了玩命之旅。

誰發(fā)現(xiàn)，誰占有。美國式的邏輯在這兩個熊孩子那里得到了體現(xiàn)，他們天真地認為，他們發(fā)現(xiàn)了警車，這輛警車就是他們的“座駕”，而他們理所當然就成了“警察”！當他們顛簸地把警車開進了茫茫的草原，打開了警笛，一路顛簸瘋狂地奔馳時，天地也好像為之瘋狂。

此刻，觀眾心中自然打起了問號？為什么這片幽僻的地方竟會停放著一輛警車？這是誰的警車？為什么停放在那里？警車前艙機蓋上方的啤酒瓶是怎么回事？導(dǎo)演沒有讓觀眾猜疑太久，很快就解開懸念。

警長從容地開著警車駛?cè)霚锨?，他停下車，悠閑地打開車門，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巡視四周，四顧無人，順手把啤酒瓶放在前艙機蓋上，然后脫掉警裝上衣，鎮(zhèn)定打了一個口哨，再次確認無人干擾，才從容地戴上手套，從車內(nèi)拿出一捆雨披和一個黑色袋子，然后打開后備箱，從后備箱拖下一個成年男子放在雨披上。那男子也許昏迷著，或許已經(jīng)死去。警長用雨披拖動著他，好像是太沉，警長忍不住停下腳步回身狠狠地踢了那男子幾腳，再度拖起雨披走向密林深處。在一片荒草枯枝叢中，警長打開一個隱秘的洞口，好像一個幽深的水窖。再回頭再看那名男子的身體，驀然發(fā)現(xiàn)少了一只鞋。警長有點懊惱，返身尋找那只鞋，不小心跌了一跤，好在一切順利，他順利找到了那只鞋，返身回來并沒有給男子穿上，而是直接把鞋子扔進那個神秘的洞窟，又把那男人翻身扔了進去。然后他打開黑色袋子，從里面拿出一袋子像是石灰粉一樣的東西，撒了進去。導(dǎo)演沒有對這個神秘的洞穴進行暴露，但觀眾此時心中明白：警長正干著殺人越貨毀尸滅跡的“勾當”。這種勾當警長顯然不知道已經(jīng)干過幾次，毀尸滅跡后，警長沒有忙著掩蓋洞口倉皇離去，而是坐在一個干枯的樹干上，“沉著”點了一支煙。藍天，白云，一切看起來若無其事。

當警長“從容”走出幽謐的樹林，很快失去“從容”，他找不到那輛警車了。他彷徨四顧以為走錯了地方，等發(fā)現(xiàn)跌落在地上的啤酒瓶，驀然明白不是錯覺，這才張皇失措狂奔數(shù)步想要逃竄。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用手機聯(lián)系調(diào)度中心的同事米蘭達，聲稱自己車內(nèi)無線電出了故障，以后只能用手機聯(lián)絡(luò)。等穩(wěn)住調(diào)度中心，他匆忙掩蓋洞口，背上挎包狂奔起來，他逆著兩個熊孩子走過的地方，穿越農(nóng)場穿越草原。

“偷車”一節(jié)設(shè)計得妙趣橫生，許多電影中描寫特工或者慣犯偷起車“手到擒來”，而警長偷車卻好像經(jīng)歷重重險阻。他瀟灑地解下鞋帶，老練地把打了結(jié)的鞋帶從那輛老式汽車的玻璃窗口上方伸了進去，想要套住車門開關(guān)的按鈕。攝像師不斷變換著鏡頭，一會兒從正面特寫，警長自信的小胡子和屢套不中懊惱形成鮮明地反差；一會兒借著玻璃的倒影進行反襯，那不斷晃動的繩結(jié)好像警長忐忑的內(nèi)心。搖擺的繩結(jié)好像絞刑架上的晃動繩索，和著周圍狗的叫聲，仿佛時刻套在警長頭上，讓觀眾會心一笑。

當警長終于費盡心機盜取那輛老式轎車匆忙上路時，兩個熊孩子已經(jīng)“沖破”農(nóng)場鐵門，把警車開上50號公路，開始了瘋狂之旅。哪個國度都有愛管閑事的“大媽”，美國也不例外。這位“美國大媽”開車迎面和兩個熊孩子駕駛的玩命警車擦肩而過時，一時間心跳不止，錯愕不已，憤怒不已。

而此時警長卻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度秒如年”，做賊心虛的他不敢面對他人的目光，而一位好管閑事的壯漢偏偏“注意”到了他，他只能以手遮面躲躲藏藏。就在壯漢回身接近他時，綠燈亮了，警長倉皇開車而去。但未行多遠，他又被一位騎摩托車的警察盯上，警察示意他靠邊停車接受檢查。警長連忙用手機聯(lián)系調(diào)度中心，謊稱附近發(fā)生劫案，要警察前去支援。等騎摩托車警察走近他時，警長一邊虛與應(yīng)付，一面暗藏殺機。那名警察不久接到調(diào)度中心的指令，放棄對他進一步盤查，一場危機得以消除。警長連忙放棄偷來的車輛，再次徒步穿越草場回到自己的家。他利用自家皮卡的無線電和調(diào)度中心聯(lián)系，警察接到那名“美國大媽”報案，調(diào)度中心向警長通報兩個不到10歲的孩子盜竊了一輛警車傳聞，警長一方面表示盡力調(diào)查，一方面請調(diào)度中心要求所有警車無線電轉(zhuǎn)移頻道。其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在所有警車無線電轉(zhuǎn)換頻道后，警長開始利用原頻道和這兩個孩子聯(lián)系，他在無線電上對兩名孩子恐嚇利誘全無回響。原來，這兩個熊孩子此刻并不在車上，他們正在草地上進行著一項“危險的游戲”：他們拿出警車上的槍支——兩只步槍和一支手槍（美國槍支泛濫可見一斑），哈里森穿著防彈服，特拉維斯拿著步槍向他瞄準，準備實彈驗證防彈服的防彈效果。好在他們不懂開槍時要打開保險栓，單純認為槍里沒有子彈放棄了這項危險的實驗。他們重新回到車內(nèi)，聽到了警長的無線電訊號，張皇失措準備放棄車輛時，竟然發(fā)現(xiàn)后備箱里有人——一個血肉模糊的自稱是“好人”的人。于是他們充當起“解放者”角色，釋放了那人。

警長聯(lián)系不上兩名孩子，誤以為真相敗露，驚慌失措地把一包一包的毒品倒進馬桶，借著這個細節(jié)我們終于明白警長的“勾當”，他不是伸張正義的英雄，不過是黑吃黑的惡棍。當他拿起幾本護照和錢財準備逃竄時，忽然聽到皮卡車內(nèi)傳來了兩個孩子的回音。原來被兩個孩子釋放的那人，并非是什么“好人”，他們或者是警長的幫兇，或者是毒品販子，獲釋之后隨機綁架了這個兩個熊孩子，挾持他們給警長打電話，要給剛被警長殺死的兄弟報仇。當警長提著一把微沖走近毒販的伏擊圈，但毒販子竟然失卻勇氣，錯過最佳伏擊機會。警長很快從兩個孩子的眼神中看出自己擔心的問題：后備箱被打開了，自己的對頭正在不遠處伏擊自己。就在這個時候，那名“美國大媽”再次出現(xiàn)，無辜成為警長的犧牲品。這位“美國大媽”先在飯店遭遇的情形報告給了警察，但沒有人相信，因此狂怒不已一路找來，結(jié)果讓自己走進深淵。一陣混戰(zhàn)之后，毒販子死了，美國大媽死了，警長也身負重傷倒地。所幸兩個熊孩子無事，為了逃出車外，哈里森拿出偷藏在衣服里的手槍準備擊破玻璃，但依舊不知道如何使用手槍，只能胡亂用槍狂砸玻璃，不知不覺中打開了保險，哈里森慌亂中射出一粒子彈，好在射在車頂棚，并沒有造成危險，但震耳欲聾的槍聲還是把他嚇得扔掉手槍。特拉維斯重新拾起槍，對著玻璃連開了兩槍，擊碎了玻璃。哈里森逃了出來，特拉維斯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剛才反彈的子彈射中了腹部，已經(jīng)動彈不得。為了挽救朋友，哈里森再次勇敢地駕駛警車向城市駛?cè)?。身負重傷的警長為了防止事情敗露，也駕車向哈里森追去。

夜色正在降臨，哈里森卻打不開車燈，只能趁著微光趕路。警長駕車追了上來，但識破警長陰謀的哈里森不肯停車，警長怒火中燒產(chǎn)生殺機，他開著皮卡拼命地向哈里森駕駛的警車撞去，哈里森只有努力的加速再加速，努力掙扎著逃出警長的魔爪。上天垂憐弱者，一頭牛阻擋了警長的車路，警長的皮卡撞上牛側(cè)翻，哈里森僥幸逃脫警長的追趕。茫茫的夜色中，哈里森打開警燈警笛，借著警燈閃爍的光芒高速地奔馳著，城市的燈火逐漸出現(xiàn)在視野……

英國作家喬叟有句名言：“有罪是符合人性的，但長期堅持不改就是魔鬼?！彪娪爸械木L就是這樣一個魔鬼，我們無從得知他是怎樣淪為魔鬼的。也許是生性狡猾，也許是一手遮天，他巧妙地將犯罪分子、同事、大媽玩弄于鼓掌之上。他如何勾結(jié)毒販，又是如何將得罪他的毒販擒獲殺死，電影中并沒有交代，只是通過展示他毀尸滅跡這個細節(jié)暗示他的惡行。當他進入毒販的伏擊圈中時，他對熱心的美國大媽謊稱自己受傷了，不吝贊美地利用她尋找犯罪分子，結(jié)果置大媽于死地。對于兩個哈里森熊孩子，他先是軟硬兼施后來怒生殺機。只是孩子們能識破皇帝新裝的謊言，也能識破他罪惡的內(nèi)心，從這個意義上，《玩命警車》近乎《皇帝新裝》的現(xiàn)代寓言。

影片信息

片名：玩命警車 Cop Car（2015）

導(dǎo)演：喬恩·沃茨

編?。簡潭鳌の执?克里斯托弗·D·福特 Christopher D. Ford

主演：凱文·貝肯/謝伊·惠格姆/卡穆琳·曼海姆/Hays Wellford/James Freedson-Jackson

類型：驚悚

制片國家/地區(qū)：美國

語言：英語

上映日期：2015-01-24

片長：86分鐘

又名：玩命警車（臺） / 警車

【責編/程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