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釣魚島問題官方話語態度系統研究

[摘要]態度是實現人際功能的重要資源，在國家外交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本篇著重對中國在釣魚島問題上發表的官方話語的態度系統進行研究，發現，2012年之前，數量最多的態度表達是情感，其次是判斷；2012年之后，數量最多的態度表達是判斷，其次為情感。就現有的語料庫進行分析，中方就釣魚島問題發表的官方話語，暫未涉及到鑒賞。與此同時，較之于2012年之前發表的官方話語中，2012年以后的官方話語情感表達更加明確、強烈、直抒胸臆，正面態度居多。

[關鍵詞]態度系統；評價；功能

1.引言

釣魚島自古以來就屬于中國，但由于一些歷史的因素，中、日之間在釣魚島問題上產生了一系列爭議。已有的釣魚島問題研究多集中于歷史、地理、法律、國際關系等領域，主要研究成果有陳本善（1997）《日本政治右傾化和釣魚島問題》，鞠德源（2001）《日本國竊土源流釣魚列嶼主權辨》，劉江永（1996）《論釣魚島的主權歸屬問題》、（2011）《中日釣魚島之爭中的美國因素》，呂一燃（1995）《中國海疆歷史與現狀研究》，米慶余（1998）《琉球歷史研究》，石家鑄（2004）《釣魚島問題的現狀與中日關系》，吳輝 （2001）《從國際法論中日釣魚島爭端及其解決前景》和張平（2000）《釣魚島風云》等。上述研究從歷史、地理、法律等角度論證了釣魚島的主權屬于中國，并對釣魚島問題的現狀、影響及前景進行了分析。

已有學者從語言學角度研究釣魚島問題，但主要集中在對相關新聞報道進行研究。劉艷紅、施澤東（2011），賈林培（2013），許潔婷，張發祥（2013），孫惠燕、王湘云（2013），張粉（2013）等分別對《中國日報》、《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朝日新聞》、《美國之聲》、中國中央電視臺等媒體有關釣魚島事件的報道進行了批評性或非批評性、對比或非對比的話語分析，發現三國主流媒體對同一事件進行了不同解讀，反映了各自不同的立場和意識形態。上述研究雖然從語言學視角研究了釣魚島問題，但均未涉及官方話語。與此同時，也未涉及從中國官方話語的態度系統。

態度指各種價值，說話人用它們來做判斷，把情緒和情感反應與參與者和過程聯系起來。評價理論考察人際功能和意義，即說話者的地位、態度、動機和對某事物的評價（Halliday1985/1994/2004）。中國在就釣魚島問題上發表官方話語時，以自身所處地位以及所持態度為基準，進行語言的選擇。因此，隨著釣魚島局勢的改變，從中國發表的官方話語中，我們可以看出，中國在釣魚島問題上態度的變化以及對釣魚島事件評價的變化。本文對中國發表的官方話語的態度系統進行研究分析，旨在為我國今后就釣魚島問題發表官方話語提供一些參考。

2.態度系統

在系統功能語言學中，語言具有概念、人際和語篇這三大純理功能。Martin認為上述理論忽視了對說話人的賦值語義的研究，因此提出評價系統理論，以彌補這一“盲點”（王振華 2001：13）。Martin認為評價理論是關于評價的，即語篇中所協商的各種各樣態度，所涉及的情感的強度以及表明價值和聯盟讀者的各種方式（Martin 2001：19）。評級系統理論是對系統功能理論的完善和補充，它是一個具有人際意義的系統。人們可以利用它來領會各種社會關系，了解說話者的態度和立場。與法庭話語的目的性非常明顯，非常明確（廖美珍 2012： 86）類似，各國就釣魚島發表的官方話語目的性非常明顯，非常明確。本文旨在分析中國就釣魚島問題發表的官方話語的態度系統。

態度系統涉及表達情感的各種方式，包括情感、判斷、鑒賞三個子系統（施光 2014：89）。情感是說話人情緒、感覺的表達，通常是由心理過程、關系過程來實現的。判斷是指說話人對他人行為或話語的評價，分為社會許可和社會尊嚴兩大類。社會許可是從道德、誠信兩方面，對說話者做出的評估。社會尊嚴是從常態、能力、韌性三個方面對人的個性以及行為作出的評價：判斷一個人的行為是否符合常態規范、話語是否有技巧、是否堅持做某事。鑒賞是指說話人對事物價值以及形成過程的評估，分為反應、組成、評估三個子系統。

其中，情感表達涉及正面的和負面的、直抒胸臆和委婉表達等方式，在不同的語境中，所選用的表達技巧不同。

現有語料庫中，中國官方話語語料包括：中國國家領導人話語、中國政府官員話語和中國官方文獻。時間范圍是從1949起至2014年。目前，語料庫中，中國官方話語語料共計6021字。

基于現有語料庫的基礎上，筆者通過研究發現，相較之于2012年及其后，2012年以前我國官方話語態度系統中，情感表達較為委婉且否定表達較多。例如：

例1“我們的國防將獲得鞏固，不允許任何帝國主義者再來侵略我們的國土。”

例2“……現在還是不要討論。……”

上述兩例中，情感表達并不十分強烈且均為否定表達。雖直抒胸臆，但略為委婉。

例3：“……中方堅決反對。中國政府在維護領土主權問題上立場堅定不移。……”

例4：“釣魚島是中國固有領土，在主權和領土問題上，中國政府和人民絕不會退讓半步。”

例5：“釣魚島是中國固有領土，中方對此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

例3-5均為2012年以后中國發表的官方話語。“堅決”、“堅定不移”、“固有”、“無可爭辯”這些詞語直接有力地表達了中國在釣魚島問題上的立場。較之于例1-2，例3-5中的話語語氣更加強烈，體現出中國立場的堅定以及不可動搖。

3.宏觀分析

通過對現有語料庫中，中國發表的官方話語的歸類，筆者發現2012年以后，中方發表的官方話語中涉及的態度系統中的情感表達方式較多，而2012年及其以后，中方發表的官方話語中，涉及的態度系統中判斷的表達方式較多。

表1顯示出了中方官方話語態度表達系統中所涉及的表達方式的變化情況。2012年以前，雖然在釣魚島問題上存在爭端，但是中方專門就釣魚島問題發表的官方話語較少，且大多涉及態度系統中的情感表達。但2012年以后，隨著日本挑起事端，中方就釣魚島問題發表的話語明顯增多，且變得更加客觀和理性。

與此同時，筆者發現2012年以后，中國發表的官方話語中，所涉及的態度表達系統中的表達方式并非只有一種，很多情況下，是兩種表達方式并存。例如：

例6“中方堅決反對。中國政府在維護領土主權問題上立場堅定不移。日方采取任何方式“購島”都是非法的、無效的。”

例6中，“堅決反對”“堅定不移”表明了中方的態度，屬于態度系統中的情感部分，“非法的”“無效的”是對日本所采取行為的妥當性的判斷，與此同時，也間接表明了中國對日本采取方式的反對和否定的態度。

例7“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無論從歷史、地理還是從法理的角度來看，釣魚島都是中國的固有領土，中國對其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這是對中國領土主權的嚴重侵犯，是對歷史事實和國際法理的嚴重踐踏。”

例7中，“不可分割”、“無可爭辯”表明了中國在釣魚島問題上的立場，體現了中國對釣魚島擁有不可置疑的主權的態度，屬于態度系統中的情感部分。“嚴重侵犯”“嚴重踐踏”是對日本的行為的妥當性（合法性）的判斷，表明其行為不合法。

例8“第一，釣魚島是中國領土，中國軍隊完全有能力保衛，不需要其他國家費心提供所謂的安全保障；第二，日本有些人士喜歡炒作這件事，其實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如此而已。”

例8中，“完全”、“不需要”表明了中方的主觀態度，對于別的國家插足釣魚島一事表示反對。“炒作”“拿著雞毛當令箭”是對一些日本人的行為的妥當性的判斷，表明其行為不妥當。

例9“日本領導人參拜供奉有二戰甲級戰犯、美化侵略戰爭的靖國神社……釣魚島是中國固有領土，中方對此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

例9中，“甲級戰犯”、“美化侵略戰爭”對日本領導人的行為的妥當性進行判斷，表明作者對其行為的否定判斷。

例6-9表明，2012年之后中國的官方話語中，綜合運用了態度系統中的情感與判斷兩個子系統。在表明自身在釣魚島問題上所持立場的同時，也對日方在釣魚島上的所作所為做出了直接或間接的判斷。中方不再像2012年以前，只是單獨運用態度系統中的情感子系統，就釣魚島問題表明自己的情感。情感表達的價值在于：“它可能是說話人對某一現象采取的姿態的最明顯的表現。說話人用這些語言資源來表達事件或現象在情感上對他們的影響，并從情感的角度評價該現象”（胡壯麟等2005：321）。雖然情感表達可在一定程度上幫助說話人實現意圖，但總體而言，在外交關系中情感表達并非明智選擇，綜合運用態度系統中的情感和判斷兩個子系統，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使得話語的語氣更加強烈，話語更加有力，立場更加鮮明。

4.整體比較

態度系統由情感、判斷、鑒賞三個子系統構成。在判斷系統中，又細分為社會許可和社會尊嚴的判斷。社會許可的判斷是對行為是否合法、是否符合道德規范的判斷，從總體上分有肯定和否定兩種形式。社會尊嚴則涉及常規或行為、能力、韌性，也分為肯定和否定兩大類。語料中所涉及的判斷均為社會許可類判斷。

例10“……倒是有些人想在這個問題上挑一些刺，來障礙中日關系的發展……”

例11“……日方采取任何方式“購島”都是非法的、無效的……“

例12“……日本國內一些政治勢力非但不深刻反省對鄰國和亞太國家造成的戰爭創傷，反而變本加厲，一錯再錯，演出“購島”鬧劇……”

例13“……1895年甲午戰爭后日本從當時中國的清政府手中竊取了釣魚島，這個歷史事實是清楚的，……去年日本政府采取購島行為，它違背了兩國建交時達成的共識，……”

例10-13中，“挑一些刺”、“非法的”、“無效的”、“變本加厲”、“一錯再錯”、“鬧劇”、“竊取”、“購島”、“違背”等都是社會許可類判斷。從這些詞語中可以看出，中方認為日方就釣魚島問題所發表的一系列言論，采取的一系列措施都是不合法的且不符合道德規范的。

表2顯示了中國官方話語中情感與判斷的肯定、否定表達的頻數。

表2表明：在情感子系統中，肯定表達占絕大多數，否定表達只占一小部分。本研究語料庫中的大多數情感表達被用于表明中方在釣魚島問題上的立場。為了增強話力，中方大多運用肯定表達。判斷表達則大多用于表明中方對日方所發表的言論、文件以及所作所為的態度。語料庫中這類官方話語大多針對日方在釣魚島問題上違背道德法律的行為。因此在判斷系統中，否定表達占據絕大多數。

然而，在2012年及后，中方官方話語中既包含情感表達也包含態度表達。此外，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中方發表的官方話語包含肯定和否定兩種態度表達。但在2012年以前，中方發表的官方話語中，大多數只包含一種態度表達，這也就意味著其官方話語是完全肯定或者完全否定的。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包含肯定與否定兩種表達的話語更加有力。

5.結語

本文運用評價理論的態度系統理論對中國釣魚島問題上官方話語進行橫向和縱向比較研究。在橫向比較中，發現：中方在表明自身立場時，主要選用情感表達表明態度，而對日方的言行，則主要采用判斷表達表明態度。通過縱向比較，發現：2012年以前，中國主要運用情感表達表明態度，而2012年及后，中國更多地判斷表達，較少運用情感表達，且中方大多數官方話語中，將肯定情感否定判斷相結合，在表明自身立場的同時，也對對方的行為進行評價。本文所采用的態度系統框架，也適用于對其他國家的官方話語進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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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釣魚島是中國的固有領土》白皮書.

作者簡介

姓名：袁飛，性別：男，出生年月：1993.12.23，籍貫：江蘇揚州，學歷：本科，畢業院校：南京師范大學，現有職稱：本科學生，研究方向：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