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爾展所思

2015年3月，我在香港看巴塞爾藝術大展。有人稱這個藝術展是“強勢藝展”，因為它是世界上最舉足輕重的藝術大展，亞洲乃至全球最重要的畫廊都盡納其中，比如國際最重要的高古軒、佩斯，還有亞洲舉足輕重的漢雅軒，均有頗大的場地展出自己頂級的收藏，臺灣誠品畫廊今年也有很重要的攤位。這等重要的展覽，藝術界的人都盡可能地涌來。我是做理論的人，如果不看，掛一漏萬的可能性絕對大，因此每年我都花起碼兩天時間去參觀和學習，并且希望自己能安靜地看展。

巴塞爾藝術展頭三天是給行內人看的，主要是畫廊負責人、收藏家、博物館負責人，他們有充足的時間選擇和洽談。我前兩次也是這個時段去參觀，那兩次基本都處在不斷的和熟人打招呼、回答媒體的問題中，沒能靜心看作品。今年我學乖了，最后一天才去看，行家們都看完走了，這樣看看，可以細細品味，也可以和畫廊的負責人交談，一天下來，身心安寧、如沐春風，對過去一年的當代藝術發展也有一個新的認識和了解，好開心！

說沒見到熟人也不盡然。香港收藏中國當代藝術重要的畫廊漢雅軒是我每年必去的地方，去年漢雅軒在中環新場地開幕，我受邀而去，結識了老總張頌仁先生。我喜歡他總是一襲布紐素衣，好像個紹興師爺的打扮，彬彬有禮，目光銳利，思維敏捷，言語溫和，非常儒雅。這一次漢雅軒展出了許多重要的水墨作品，其中正面懸掛有一張巨大的劉國松的山水，好像是四條屏格局，靛藍色調，非常震撼。去時，張頌仁正在和一個歐洲客戶坐在前面談這張畫，他看見我，站起來打招呼，沒有寒暄就直入主題：“你怎么看這張畫？”我看客戶也望著我，就用英語回答說：“Most of his paintings are imitating the effect of ink-painting， this one is not.”（他絕大部分的畫都在模仿某種水墨畫的效果，這一張卻不然）。張先生開心地說：“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張頌仁是中國當代藝術交易的祖師爺人物，三十多年來，他把包括王廣義、方力鈞、谷文達、吳山專、葉永清、邱志杰、張曉剛、岳敏君在內的中國當代藝術家推入國際藝術圈，說他是中國當代藝術的推手并不為過。我本想和他談談前些年沸沸揚揚的威尼斯雙年展的“丟畫事件”，可惜他要和客戶談事，只有改日拜訪了。

巴塞爾藝術大展簡稱“藝術巴塞爾”，1970年夏初在瑞士小城巴塞爾舉辦第一屆，由巴塞爾畫廊組織的三個畫商布魯克納、希爾特、恩斯特·拜耶創辦。由于它提供了一個藝術品的國際銷售平臺，所以開辦后受到了藝術界的歡迎。在此之前，歐洲現當代藝術只有德國的科隆和杜塞爾多夫有藝術大展，都是政府贊助和策劃的。巴塞爾是第一個獨立運作的國際藝術大展，并很快成為全世界最有影響力的藝術大展。2002年，巴塞爾藝術展在美國邁阿密海灘舉辦第一次北美巴塞爾展，策劃人叫做薩姆爾·凱勒，隨著亞洲藝術市場的興起，巴塞爾開始關注亞洲，最后決定在香港舉辦。

第一次香港的藝術巴塞爾是在2013年的五月份，那也是我第一次在香港看巴塞爾展，印象深刻。巴塞爾展是國際當代藝術最大的平臺，門檻也比較高，因此畫廊、收藏家、藝術家都趨之若鶩。巴塞爾大展分成八個組成部分，主要是畫廊、大展推薦的藝術家（他們叫做insight），之后還有限印張（高仿有限印刷藝術）、論壇等等，這個八部分的方式在香港被調整往少了一點，這也就簡單多了，具體就是畫廊（galleries）、主力推介（insights）、新人新作（discoveries）、與參展藝術家對話（encounters）、電影（film）和期刊雜志部（magazines）。如果把瑞士巴塞爾展、巴塞爾在美國佛羅里達的邁阿密海灘展、巴塞爾香港展加起來，參觀人數大約在30萬人，在藝術展來說，這是令人震撼的數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