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五一假期,林小木選擇了四天五夜的新加坡“動物園之旅” 。“博物館之旅”、“經典影視劇之旅”……去過世界上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每次出行幾乎都有獨特的主題,林小木始終相信“讀書隨處凈土,關門即是深山”。
林小木偏愛一些自己喜歡的電影或小說里的故事發生地。在瑞典的斯德哥爾摩旅行時,林小木就去了市中心以享譽世界的瑞典籍兒童文學作家阿·林格倫的作品為元素的室內主題公園。去的時候是周末,主題公園里“鋪天蓋地”的都是學齡前的孩子。“雖然一個成年人‘混跡’在里面有些不好意思,但坐在由林格倫兒童文學作品里的場景設置串起的室內故事小火車時,我還是被感動得熱淚盈眶—《淘氣包埃米爾》《獅心兄弟》《小飛人卡爾松》都是感動了全世界孩子的回憶。”
被感動,其實并不是因為憶及當年書里的故事,而是她發現,正如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在其著名兒童文學《草房子》的后記中所說:“能感動昨天的孩子和今天的孩子的東西,并沒有什么改變,永遠都是生離死別。”
跟著自己喜歡的電影或者小說去旅行、尋找地標,是一件非常個人的喜好,但林小木并不認為,自己的旅行方式就比其他人的旅行方式“高貴冷艷”,她堅信并且主張,只要是自己負擔得起的預算和消費、只要自己開心,去哪里旅行都是件有意思的事。“畢竟,那句說俗了的話,其實還是有道理的—‘身未動,心已遠’,只要自己開心,用胡蘭成在《今生今世》里表達過的,‘到處都是人間喜樂的鼓樂,步步金蓮’。”

保持對世界的好奇心
因為父母愛好旅行,小學時每逢寒暑假,林小木一家就會集體出門旅行。林小木對小學畢業升初中的那個暑假記憶猶新:母親帶她在南方旅歷了南京、杭州、上海等七個城市—那是上世紀90年代,還沒有后來“自助旅行”、“背包旅行”的概念,但奠定了她對“旅行”這個行為最初的審美—“旅行的意義”并不僅僅在于看過著名的景點,更重要的是體驗一個普通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的生活和記憶;而旅行的快樂,也不僅僅在于到達目的地后的新奇,查找交通路線、選擇住宿地點的準備工作,也是非常有趣的過程。
2005年五一假期,林小木和同學去了貴州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探訪黎江、從江、榕江一代的少數民族村寨。那是她第一次跨過書本去體驗深山里的民族生活。在車江侗寨,她聽到民居里傳來吉他聲,彈的是Beyond的《真的愛你》。“順著琴聲走過去,看到幾個村子里的侗族青年,他們盛情邀請我們一起吃了便飯,還堅決不要我們留下的飯費,只是很高興我們喜歡他們彈的吉他。”
本科畢業后,林小木進入出版行業工作,并且按照當初參加工作時對自己職業生涯的規劃,在出版行業工作到第四年的時候,申請了英國出版專業排名名列前茅的學校研讀碩士學位。研究生畢業以后,她重新回到文創產業的一線,由于工作忙碌,近兩年的外國旅行目的地,林小木多以亞洲國家為主。
去年圣誕節前夕,她休假去了日本北海道半個月,除了一些人盡皆知的勝地,她更專程一個人從溫泉勝地登別搭火車走室蘭線到了一個叫“母戀”的小站,后來又轉出租車,專門去找到傳說中動畫片《名偵探柯南》里出現過的“白鳥大橋”的實景。“這在有些人心里,可能是個挺幼稚的行為,但我很‘自嗨’—其實也不覺得看到了和動畫片里一模一樣的跨海大橋就會有多激動,但是我希望我能夠對生活、世界都可以一直有這種‘笑點很低’的熱情和好奇心。”林小木說。
經典永遠流行

旅行中,林小木喜歡去拜訪和自己看過的電影、小說中的地點。在英國求學期間,她最常來往的城市就是愛丁堡。愛丁堡與很多非常浪漫、膾炙人口的影視作品、暢銷小說有著不淺的淵源。比如著名的大象咖啡館,就是J.K.羅琳當年開始創作哈利·波特系列的地點—當時經濟拮據的單親媽媽J.K.羅琳經常在這里寫作。
“雖然如今大象咖啡館已經是全球哈迷讀者心中的圣地,但它的食物、飲料的價錢一直沒怎么變,而店家除了在門口豎了一個‘這里是哈利·波特的誕生地’的牌子,也并未用這些賣點作為自己的營銷手段。”林小木說,在這間規模依然不大、窗口可望見愛丁堡城堡的廉價咖啡館的洗手間里,從四周墻壁到天花板,被全世界的哈迷讀者都寫滿了留言—寫給J.K.羅琳、小說中角色或者現實中曾與自己一起閱讀哈利·波特的朋友的留言,例如“感謝你陪我度過了我孤獨的童年”之類的話。
她還跟著巖井俊二的《情書》來到了日本的小樽,跟著朱麗葉·比諾什主演的《新橋戀人》來到法國的巴黎,跟著好評如潮的《再見,列寧》來到德國的柏林,還跟著小清新文藝到家的《海鷗食堂》來到了芬蘭的赫爾辛基……
“旅行對很多研究專業,特別是文科里文化研究或者其他人文專業的學習,顯然是非常有好處的,因為旅行中你很可能就會得到很多和你的功課題目相關的知識或者靈感。”林小木說,她在國外留學時,有一個課題研究的作業是“一家致力于法律專業書籍出版的英國書商選擇哪個東歐國家作為自己商業拓展的海外事業部”。當時她剛從東歐旅行結束回到英國,出于興趣,她恰巧拜訪了一些當地的書店,因此,做作業的時候,“真是特別有感覺”。
旅行中理解人性
英國蘇格蘭的格拉斯哥人民宮,是林小木去過所有的歐洲博物館里最喜歡的一個。格拉斯哥人民宮博物館的主題是18世紀以來格拉斯哥的城市發展。
在她看來,和很多博物院不一樣,格拉斯哥人民宮展示自己城市歷史的方式,不是展出那些皇室、貴族的東西,而更注重普通人的“口述歷史”。
有幾張關于格拉斯哥廉租房的照片看得她幾欲落淚。照片的配文是政府支持的養老院一位老人的敘述:“我非常愛我的房子,雖然它只是政府提供的福利居所,卻是如今我住在養老院里最想回去看看的地方。多少次我夢想可以跳上一輛出租車回到我可愛的家里再看一看,但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和體力去做這件事了。”
而關于一件祖母的老舊睡衣的展示,旁邊也配了另一段這件衣服的捐贈人的“個人口述歷史”—“我是被我的祖母撫養大的,如今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但大多數時候我仍然會在晚上六點鐘回家,因為我總是覺得她仍然在家里等待我回家一起吃晚飯。”
因為工作的關系,林小木看過也負責營銷推廣過不少關于生活方式的散文類書籍,其中也有不少和旅行相關。“坦率地說,我認為這類主題的書籍,包括網絡上的一些非常熱門的帖子,有一部分的主張是跑偏了的—過于強調去看世界的意義,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林小木說。
“包括一些媒體上經常曝光的深受年輕人喜愛的意見領袖、成功榜樣,幾乎每個這樣的‘偶像’都走遍了世界、強調著看世界的意義—這本身并沒有錯,但當這樣的觀點和報道密集出現的時候,就造成了一個現象,即仿佛不旅行的人生就是狹窄和無聊,甚至比如一些社交網站上都出現了名為‘休學辭職去旅行’的互聯網興趣小組。”
林小木認為,旅行不應該是人們用來標榜自己人生豐富多彩的名牌,“很多從未或者極少旅行的人,通過他們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和對生活的體驗,也成為了非常有魅力、對他人和社會非常有益的人;旅行也許能夠拓寬一個人看世界的眼界,但是如果過分強調旅行對生活和人生的意義,就是黨同伐異和另一種狹隘。”
林小木 出版業手藝人。熱愛閱讀、旅行、電影和美食,熱愛自己的本職工作,始終相信“改變的只是模式,但閱讀不會死”。現任北京白馬時光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營銷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