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固紅是河北省邯鄲市大名縣一個偏遠鄉(xiāng)村小學的校長,今年43歲的他面色紅潤,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一些,他每天拉著兩個分別為5歲和9歲的孩子到自己學校上課,放學后又拉回家。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兩個孩子是他孫子。也就是說,趙固紅在34歲時,就已經有了孫子,而很多城里人在這個年齡可能才剛剛結婚,甚至還在打光棍兒。
26年前,僅17歲的趙固紅還是一名初二學生,家庭并不富裕,他還有兩個弟弟。父母擔心趙固紅將來娶不到老婆,于是咬牙花3000元人民幣給他買了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媳婦。大名縣是國家級貧困縣,當地姑娘都希望嫁到條件更好一點的地方,于是造成當地大量光棍兒,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買媳婦并非個案,而很多買來的媳婦其實都是被拐賣的婦女,甚至不乏趙固紅妻子那樣當時還是未成年的少女。
2015年8月29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六次會議表決通過了《刑法修正案(九)》,其中規(guī)定,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將一律追究刑責。這被輿論視為一大亮點,被認為是大陸打擊拐賣犯罪在立法上的重大轉變。“沒有買賣就沒有拐賣”,多年來拐賣犯罪屢打不絕的一個主要原因,就在于原來《刑法》規(guī)定買方在特定情形下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造成“買方無風險”的錯覺,從而形成一條買家坦然、賣方隱蔽的地下黑色“產業(yè)鏈”。
不過,上述法律規(guī)定在現實操作中面臨一個困惑,多年前發(fā)生的收買行為是否還要追究?
被親戚拐賣的李麗 1989年夏天,貴州烏蒙山深處納雍縣一個偏僻的山村,讀完小學二年級就輟學在家的李麗已經17歲。納雍也是國家級貧困縣。李麗想到大山外看看,同時她想打工賺點錢。她找到親堂二哥(親大伯的二兒子),堂哥答應帶她到貴陽打工,工資每個月60元。
收拾好行李,李麗悄悄和二哥、二嫂踏上了去貴陽的汽車,不敢告訴家里人——因為在當時,農村女孩到了十五六歲,家里就開始安排相對象,很多家長不希望女孩子外出發(fā)生什么意外,最好是嫁在當地,可以相互照應。經過一天的折騰,李麗等人到達貴陽,但意外的是,二哥并沒有安頓她去打工,很快又帶她上了火車。
“我問要去哪里?二哥說準備去徐州的親戚家”,李麗說,火車上,二哥認識了兩個陌生人,他們悄悄不知道說了什么,于是提前在鄭州下車了,隨后,輾轉到了河北邯鄲。
最后的結果是,二哥因害怕中途跑了,而二嫂以3000元的價格將她強行賣到了大名縣,成了趙固紅的“媳婦”。
李麗家人發(fā)現李麗“失蹤”后,很快找到李麗二哥一家,了解情況后準備報警,但李氏家族覺得這影響面子,李麗家人的氣憤被壓了下來,因為聯系不上李麗,只能“冷處理”。
在2000公里外的邯鄲,趙家兩個月后辦了婚宴酒席,李麗成了趙家的陌生“新娘”。她內心不悅,但已沒有退路。李麗沒有跑的原因只有一個,“擔心回家后名譽不好聽,害怕老家的人風言風語”。
日子像翻書一樣一天天翻過去。漸漸,李麗發(fā)現趙固紅讀書很認真,而且道德品質不錯,開始認可這個身邊的陌生人。一年以后,趙固紅給李麗親人寫了一封信,李麗父親和大伯前往邯鄲見到了李麗,此時李麗已經懷上了孩子。
接下來,趙固紅初三畢業(yè)考上了當地中專師范學校,畢業(yè)被分回老家教書。
孩子成了最大的牽制 在拐賣之初,很多女子人身自由不同程度受到限制,逃跑成了她們最大的掙扎,很多人試圖逃跑,往往只換來一頓打。據大陸媒體報道,黑龍江一女子被拐賣到江蘇后,為阻止其逃離,買家竟殘忍地在她的腳上拴縛粗重的鐵鏈,還將其全身衣物扒光,拴在喂養(yǎng)雞鴨和豬的牲畜棚內。
當然也有一些最終跑掉的。被稱為“無媽鄉(xiāng)”的湖南省邵陽縣黃荊鄉(xiāng),公開數據顯示,至少有131個“失母學生”,其中116人的母親是逃婚和改嫁。出走的母親里,不少是被人販子賣到黃荊鄉(xiāng)的。和大名縣一樣,黃荊鄉(xiāng)所在的邵陽縣是國家級貧困縣。其實,驅使母親出走的又絕不僅僅是貧困。建立在買賣之上的強迫性婚姻,女性權益很大程度被漠視,也讓家庭暴力更加頻發(fā)。這樣的背景下,失母兒童的數量也在連年增加。
李麗的遭遇稍好一些,雖被暗中注視,但婆婆至少不像其他家那樣把買來的媳婦關起來。在被拐賣到大名縣4年后,李麗第一次回到貴州納雍老家,丈夫也跟著去了。此時,兒子已經有三歲多。
母親舍不得女兒,動員李麗不要再回邯鄲,李麗也一度猶豫要不要留在父母身邊。“我心里拿不定主意,想過把孩子留在河北,但舍不得。”在丈夫的勸告下,她返回了邯鄲。
孩子成了被拐賣婦女的最大牽制。記者采訪中發(fā)現,留下來的婦女大多稱,開始時跟丈夫沒有共同語言,但公婆的照顧和兒女的成長,讓她們的“心”漸漸暖起來。
辨析刑責追究 《刑法修正案(九)》的通過,對鏟除買方市場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實際上,“買方入刑”在大陸《刑法》中一直存在,只不過,以前還規(guī)定了免責條款。現行《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規(guī)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該法條第六款又補充規(guī)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
“刑(九)”通過之后,該條款已修改為:“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處罰;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這意味著收買被拐婦女兒童者所要付出的代價不再僅限于人財兩空,還將面臨定罪判刑的處罰,這是大陸打擊拐賣犯罪立法的重要轉變。
公安部有關負責人接受媒體采訪時則表示,《刑法修正案(九)》在今年11月1日起正式實施后,公安機關對于新發(fā)生的拐賣案件,將在解救被拐婦女兒童受害人的同時,一律對買主采取刑事拘留等強制措施,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 同時,對于在收買同時實施強奸、故意傷害、非法拘禁等犯罪的,數罪并罰。
與此同時,公安部敦促那些收買被拐婦女兒童的嫌疑人盡快自首,2015年10月31日之前,主動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的,可以依照原刑法規(guī)定不追究其刑事責任。對此,有評論認為,給以前的“買方”一段緩沖期、一個改正機會,也是為了更好地執(zhí)行法律規(guī)定、為了更好地幫助和教育人、為了取得更好的法律效果,這既是充滿法律溫情的善意提醒,更是對收買被拐婦女兒童行為的一記警告,彰顯法律的剛性威懾力。摘自《鳳凰周刊》
每逢過節(jié),不少回家過節(jié)的年輕人又即將遭遇家人“催婚”的尷尬,而此時,一些“租人”APP和微信公眾號也應運而生,這些APP操作簡單,被租人的空余時間、地點、功能、照片一目了然,出租人只需要花上幾十到上千元不等,就可以“輕松”解決吃飯、聊天、旅游出行、假裝男女朋友、拜見父母等需要,被不少網友稱為“單身汪”的福音。不過記者調查發(fā)現,微信租人無需實名,化名也可通過審核,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
白領租“女友”回家過節(jié) 研究生畢業(yè)后,曉磊(化名)已經留在北京工作了五年,逢年過節(jié)回家最怕的就是父母親戚問起“有對象沒”。“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被逼婚。”曉磊說,自己是堅定的“晚婚一族”,有過一個女友卻因為他不想結婚就無疾而終了,國慶節(jié)之所以想租一個女友帶回家,是因為母親說,如果再不交女朋友國慶節(jié)之后就來北京幫他安排相親。
曉磊最初打算拿1000元租個同事回家。“租同事大家都相熟,不會露餡。”曉磊說,所以在同事里挑了半天,最后選擇了跟他同一年入職的同事,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倆人租住的房子還在同一小區(qū)。一個月前,本來女同事已經答應國慶節(jié)會跟他回內蒙古老家五天,曉磊還提前買了倆人的火車票,但出發(fā)前兩天,女同事卻反悔了。
“最為難的是,已經跟我媽說了我要帶女朋友回家。”無奈之下,曉磊關注了一些“租人”的APP和微信公眾號,注冊之后成功約到了一位與自己年齡相近的單身女孩。看過一場電影之后,曉磊向女孩提出希望能跟他一起在國慶節(jié)回家,并提出了一天1000元的“天價”,女孩考慮再三卻還是以“路程太遠、時間太長、彼此不熟悉”為理由拒絕了曉磊,也沒有繼續(xù)在微信上與曉磊聯系,曉磊只得一個人踏上了返鄉(xiāng)路途。如今假期即將結束,好在之前反悔的女同事已經答應了如果國慶節(jié)之后曉磊的母親來北京,她可以假裝女朋友一起吃飯,“自己撒的謊,哭著也要演完”。
租人平臺過節(jié)火爆 在幾大應用商店和微信公眾號中,搜索“租人”等關鍵詞,可以發(fā)現幾十個具有此類功能的選項。記者首先通過一款APP體驗了出租自己的過程。點擊“我要出租”按鈕后,只需要填寫定價、檔期、手機號碼、微信、功能五個選項,就可完成登記,之后再上傳個人照片,即可“上架”等待買家聯絡。
通過另一個微信公眾賬號,記者又體驗了租人的功能,這次的選擇更加廣泛,從性取向、身高、星座、職業(yè)、收入,到接頭暗號、約會設想等內容一應俱全,提供服務的范圍也更加豐富,從陪伴吃飯、加班,到假裝男女朋友、幫助收拾屋子,明碼標價,不少出租頁面都有了上萬的點擊瀏覽記錄。
實際上,“租個女友回家過節(jié)”的情況從幾年前就開始出現,而從最初的多數為同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的形式,到如今搭建平臺明碼標價形成市場,“租人”的價格也水漲船高。從幾家“租人”平臺的價格來看,隨著年齡和顏值水平不同,時薪也從幾十塊到幾百塊不等,最高的甚至有達到上千元一小時的報價,平均時薪也在一兩百元上下。
規(guī)則模糊安全堪憂 曉楠(化名)是一名自由職業(yè)工作者,她看到有“租人”的公眾號之后,出于好奇,將自己“上架出租”。“我被約過幾次,但真正出租就一次,也是在公眾場合,有點像交友平臺。”曉楠說,自己也聽說過租女友最后女方失財甚至失身的,所以自己在注冊的時候規(guī)定了服務范圍就是聊天、吃飯、逛街、看電影,而且要求必須是公眾場合,避免去私密場所。曉楠說,注冊平臺上的姓名頭像還是以虛擬居多,職業(yè)、月薪之類的也可以隨意填寫,所以并不能作為判斷標準。“如果有人要租我,還是要先私聊一下,如果覺得對方別有居心,就不會見面。”
而實際上,記者體驗后發(fā)現,這幾款APP信息的審核相當“寬松”,想要出租自己的門檻也很低,并不需要上傳身份證、驗證實名信息、確認聯系方式及照片等核實,哪怕上傳女明星的資料,幾分鐘后一樣可以通過平臺審核,上線出租。而根據幾家平臺的說明,包括赴約時間、地點,以及付款的方式等,都由租賃雙方自行聊天決定。
記者在某微信公眾號的“防狼須知”里看到,公眾號的小編建議用戶付款要“看人下菜碟”,如果雙方相見甚歡,可以約會結束各自回家之后再商議付款事宜,如果雙方不合不想繼續(xù)約會,那就要求對方當場結清租金。而如果遇到發(fā)不文明照片、索要小費等用戶,公眾號將公布其個人信息,情節(jié)嚴重者,將配合相關部門依法處理。
摘自《北京青年報》
21歲那年,由于不懂事,我被初中同學騙到湖北武漢做傳銷。在幾天的“洗腦之后”,我以各種名義向家里要錢。后來,父親和姐姐到武漢找我,我也推而不見,過后仍是想各種方法向他們要錢。父母怕我出事,并不知道我是陷入了傳銷組織,總是隔段時間就給我匯幾千元。由此,家里背上了很多債務。直到收不到家里的匯款時,組織領導才把我放了出來。這些年,每每想起此事,我的心里就悔恨不已。所以,我將我的被騙經歷寫出來,以警后人。
傳銷組織一般會打著正規(guī)公司的名義進行非法融資活動。他們往往采取朋友叫朋友、親戚拉親戚的方式,并以介紹好工作為由專門拉熟識的人加入。加入之后,他們會對你非常好,讓你感覺很好相處,還會以家人的名義對新加入者進行親情感化。本因找工作而來,你若提出想去上班的地方看看,他們會以各種借口加以拒絕。邀約人還會趁機帶你去所在的城市周邊玩耍,一切費用全免。在一間宿舍內(一個居室套間),通常會七八個人一起住,男人一個屋,女人一個屋,領導一個屋,睡的是地鋪。所謂的領導,實則是傳銷頭目。
他們帶你玩、對你好。當你差不多融入他們中間并對他們放松警惕時,他們開始對你講課或開展更多活動。剛開始,其中的一個人在房間的地圖上進行講解。他會對你說:“這幾天不上班,閑著沒事去聽了點兒東西感覺很不錯,給大家講講看感興趣不。”這時,其他早加入、被洗腦的傳銷人員也會配合這個人說:“好啊,可以,反正也是閑著,聽聽就聽聽。”于是,大家會坐在地鋪上聽那個人在地圖上用記號筆進行講解。
剛開始,他們講的內容并不多。講完以后,很多人會配合說不錯。這時候,你可能會發(fā)現不對勁,也可能還沒發(fā)現。到次日起床吃完飯后,帶你玩的人會給你說“他有一個朋友過生日,帶你一起去熱鬧熱鬧”,或是以其他借口把你帶到他們的大課堂上。大課堂其實就是一間屋子,里面有幾十個人在聽講。講解者講的是投資這個行業(yè)之后你會有怎樣的發(fā)展前景,掙多少錢。他們講解的公司是真正存在的公司,公司資料、老總資料以及光盤都有,以證實公司的真實性。投資金額為2800元,或者更多,少的也有。不一樣的公司規(guī)定不一樣。他們還會給你比較其他公司,如安利、完美、玫琳凱、哈藥六廠等,說他們的公司和這些公司一樣,都是直銷公司。他們講課真實性很強、氣氛很好,讓你聽了感覺真的就能發(fā)財一樣,這就是所謂的洗腦。
這時候,如果你悟到朋友騙了你,你會對你的朋友急,想出去。可大課堂上有幾十個人,也許你會害怕,想等領導講完了再出去。也有明白后直接說要走的。這時候,拉你加入的朋友或親人就粉墨登場安撫你的情緒,讓你消消氣,給你談保障,讓你給他面子了解這個行業(yè)。并說等幾天后,你了解完了仍然不想干就讓你回家。這時,你會考慮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或朋友,你可能會心軟留下看一看,繼續(xù)了解。不心軟一定要走的,他們也不敢強留,會讓你走。而留下的,他們會對你進行更多的講解活動。空閑時還會帶你去他處走走,讓別的領導重新給你講。
領導坐一個高凳子,其他人分兩排坐小凳子,就這樣講課。這時,領導會問:“你還生氣不?”如果你說你朋友騙了你,他會問:“你朋友騙你什么了?21世紀無非騙錢騙色。你來幾天了,一分錢沒花,更沒人騙你色,都對你那么好。你朋友跟你關系好,無非是想給你介紹一個新行業(yè)。你了解一下,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強求。”當你所有的疑問他都能對答如流時,你可能就完全放松了警惕,就會同意認真了解一下。了解完了之后,十人中有九人都會選擇做。這時候,他們就會和你一起想辦法,教你如何向家里人要錢。直到確認你沒有“油水”可榨時,他們會讓你拉其他朋友入伙。如果你在此環(huán)節(jié)發(fā)揮不了作用,他們就會像攆流浪狗似的把你放回家。因為在傳銷組織,他們是不會養(yǎng)一個吃白飯的人的。(宋麥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