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連日來以最高級別戒備防備恐怖襲擊,吸引國際關注這個“歐洲之都”。其實,在巴黎遭遇恐怖襲擊后,比利時就成了反恐焦點,因為策劃和襲擊法國城市的恐怖分子有多名與比利時有關。位于比利時布魯塞爾西北的莫倫貝克區,甚至被稱作“圣戰分子的天堂”。在觀察人士看來,人口只有1100多萬的比利時存在嚴重的“激進化”問題,這樣的情形并不是這幾年才出現的,“9·11”時比利時就已走到國際反恐的前臺。不只比利時,法國等其他主要歐洲國家均有一些地區是極端分子容易潛入或藏匿的所在。它們都是哪里?為什么會成為極端主義者活躍的溫床?
比利時何以如此“激進”?
巴黎恐襲后,比利時的莫倫貝克成為各方“解剖”對象,數名襲擊者與該鎮有關聯。莫倫貝克的確惡名在外。在比利時,大多數人聽到“莫倫貝克”也都會嗤之以鼻,說“那里是政治失敗的代名詞”“比利時之恥”等。每當記者向當地人提到這個地方,他們都認真地勸記者:“布魯塞爾警察巡邏一般是一個人,在安德萊赫特必須兩個人結伴,莫倫貝克則是繞開不巡邏。我們開車寧可繞遠也不會經過那里。”
莫倫貝克折射出比利時面臨的一個嚴峻問題。有數據稱,2014年比利時是西歐國家人均為好戰組織提供最多外國成員的國家,每百萬人提供了40名武裝分子。德國《世界報》提到,歐洲多國推特上,支持“伊斯蘭國”(IS)的言論比例相當高,在比利時高達31%。
對于比利時的“激進化”,英國《衛報》回顧了幾則歷史問題:20年前,比利時警方調查阿爾及利亞“伊斯蘭武裝組織”(GIA),進行住宅搜查時發現一份阿拉伯文文件,第一頁是有關向“基地”組織和本?拉登奉獻的內容。這是在歐洲發現的第一份“圣戰”手冊,而GIA只是諸多在比利時落地生根的恐怖組織之一。另一件事是,2011年9月9日,即“9·11”前夕,在阿富汗北部,最后一個對抗塔利班的人——馬蘇德將軍被兩名持比利時護照進入阿富汗的恐怖分子刺殺。
比利時何以如此?在記者看來,這個話題真是有的可說。美國媒體在批評政府無所作為時經常會說,“難道你想讓我們國家變成比利時嗎?”2010年前后,比利時曾經18個月沒有中央政府,不過地方政府各司其職,人民生活井然有序,也被傳為無政府主義的佳話。
一位比利時人說,上世紀80年代之前,比利時的重工業相當發達,主要集中在法語區,“所以法語區特別特別富,你都想象不到有多富”。富裕的比利時人不愿干一些開隧道挖運河的工作,就從摩洛哥招募工人,工程結束后,政府同意這些人在比定居,然后來自摩洛哥的“七大姑八大姨”均來投奔,再加上在比利時的移民人口生育率高,所以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多。
與此同時,比利時的重工業逐漸衰落,特別是法語區的經濟狀況一蹶不振。以莫倫貝克為例,目前的失業率達到30%,高出全國平均數近3倍。
另一方面,比利時的黨派斗爭和地區自治政策助長了極端主義威脅。此前莫倫貝克自治市市長是社會黨人穆羅,“他妻子是摩洛哥移民,在他執政的20年里,在預防街區暴力、社會融入和促進就業方面沒有什么成就,只是允許大批移民前來定居”,在莫倫貝克教書的瓦格納老太太張開雙臂,作出歡迎的姿勢,“但他面對媒體的批評,卻說自己執政期間沒有出過什么問題,現在執政的自由黨人才應該負責——你讓一個才執政3年的女市長做什么?”
經濟、政治、宗教問題只是極端主義的溫床,真正促成恐怖主義行為的則在于這里“黑市”猖獗。布魯塞爾火車南站據說什么都能買,槍支?沒問題!有報道稱,年初法國《查理周刊》總部槍擊案、年中未遂的法國火車恐怖襲擊案中的槍支都是在這里購買的。法德都有敏感地區
在巴黎恐襲后,比利時受到外界指責。據《金融時報》報道,比利時政府曾私下向法國提出抗議,認為法國領導人怪罪比利時是不公平的。比利時政府表示,對于法國和比利時而言,本土“圣戰主義”是同樣嚴重的問題。
比利時方面所言不虛。在恐襲案發生后,法國方面接連幾個晚上對全國多個激進分子集中的地方進行搜查、拘捕。據《焦點》周刊等法國媒體報道,全法均存在培育這些極端分子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大城市周邊,即所謂城市化郊區地帶,比如巴黎大區、里昂地區、馬賽地區和尼斯地區等。
日前發生激烈交火的圣德尼是“危險郊區”的代表。美聯社稱,巴黎北郊的圣德尼是最著名的歷史場所之一,但今天那里生活著不同種族的人,并零星出現警察和年輕人之間的沖突。圣德尼人口11.8萬,是法國“大熔爐”文化的體現,據說有170個國家的移民生活在那里,大部分移民來自北非。
據美國“國家評論在線”報道,美國門石研究所的科恩在一份研究報告中稱,塞納·圣德尼省被劃分為40個行政單位,其中36個是官方名錄上的“敏感城區”或“禁區”,該地區失業率在法國是最高的,超過4成的25歲以下年輕人沒有工作。英國廣播公司記者在一篇報道中稱,圣德尼的居民將自己同巴黎人區別對待,“我時常聽到‘我們和他們’的議論?!?/p>
這些地方的共同特點是:存在各種與極端主義有關的協會組織等,外國移民聚居率高、失業率高、低收入人口多、社會環境差,存在一系列販毒、武器走私網絡。在過去,法國治安力量很難對之進行滲透和打擊?,F在隨著緊急狀態法的頒布,法國警力可以利用行政搜查令,不需要具體證據就采取行動,因此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根本問題還未得到解決。
德國面臨的激進主義威脅也很大。“目前德國國內生活著4.3萬名激進主義者?!钡聡秷D片報》22日稱,據估計,德國有760名激進主義者赴敘利亞和伊拉克前線,250名到300名“圣戰者”已經返回德國。
按照德國聯邦憲法保衛局的報告,德國激進主義者的聚集地主要為北威州、柏林和法蘭克福。北威州是德國人口最多的州,具有“四高”特征:移民比例高,達到25%以上;貧困率高,像科隆26%的人都屬于貧困居民,列德國大中城市第一;失業率高,達7.9%,比其他西部州高41%;犯罪率高,在州比較中僅次于柏林。北威州也是德國伊斯蘭極端教派薩拉菲派的老巢,該組織在德人數約1萬人。
柏林的情況與北威州相似。柏林新科恩區、克羅伊茨貝格區是移民集聚地,被稱為德國最知名伊斯蘭極端分子的丹尼斯?庫斯珀特就來自克羅伊茨貝格區。這名前柏林說唱歌手2012年加入IS,在IS的宣傳錄像中,他呼吁在德國發動襲擊。39歲的庫斯珀特母親是德國人,父親是加納人。庫斯珀特接受美國媒體采訪時曾表示:“我伴隨著種族主義長大。盡管我的母親是德國人,當時一些老師會叫我‘黑鬼’,惡劣對待所有穆斯林小孩?!??笪(張杰、姚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