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深圳觀瀾富士康流水線上的一名女工,24歲的小青(化名),從2個月前接觸一款針對藍領工人的社交軟件后,就成了一名“約會體驗師”,約會,成了她的另一項工作,甚至因此獲得一筆不少的收入。
脫下工衣穿上裙約會去 貴州布依族姑娘小青身材苗條,留著中長發,高中畢業后就外出打工,今年春節后來到深圳富士康工作。
8月的一天,小青上夜班,從晚上7點到凌晨4點。下班后,她摘下手套,脫下工衣,經過安檢,第一時間就去拿自己的手機,打開一款社交軟件,一按醒目的“約”字雷達,能搜索到附近用戶。她給一名之前挺聊得來的男生發邀請:“我剛下班,回去睡一覺,我們中午吃飯行嗎?”
中午11點半,小青起床洗漱后換上一條連衣裙出門,在富士康北小門等約會的男生。20分鐘后,男生阿樂(化名)到來。“長得挺順眼!”小青說。
他們到阿樂朋友開的陜西飯館里,點了小青最愛的涼皮。性格內向的小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阿樂和他朋友聊開了,小青更加不知所措,只得一個勁兒吃那碟“忘記什么味道”的涼皮。
飯后,阿樂爭著結了賬。小青提出請阿樂喝奶茶。他們坐在馬路邊,聊到工作,越聊越歡,又聊到家庭和各自的人生計劃。“等賺了一筆錢,就回家做點小生意,穩定下來。”阿樂的想法與小青不謀而合。
小青下午有事,要走了,阿樂陪她到公交車站等車。在站臺,阿樂的話匣子關不了,小青被逗得撲哧笑。“怪了,等了一個多小時,車怎么都沒來。”小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等車,抬頭看看站牌,“原來是在那邊等”。兩人相視而笑,過了會兒,小青終于上了公交車。
這是小青第一次用“下班約”軟件約會男生。其實小青并不是普通用戶,而是該軟件的兼職工,負責利用軟件與用戶約會,職位是“約會體驗師”。
有些男生說惡心的話直接拉黑 小青是在路邊“遇到”這款約會軟件的。在一座天橋腳下,一個攤位有“掃二維碼領禮品”信息,她掃碼下載了“下班約”社交軟件,拿了一套小餐具。抱著好玩的心態,她加入了軟件公司的QQ群。在QQ群里經常參與討論的她因為高活躍度被公司相中,私聊問她有沒有興趣做“約會體驗師”。“只是聊聊天,見不見面也是自愿”,她決定試一試。
剛開始,小青和男生約會,都不怎么說話,覺得自己很別扭。一天晚上她打電話給閨蜜談心事,說到自己的這份兼職。“就當認識朋友嘛!不管用什么軟件都是渠道,能認識到朋友就行了,平常心對待。”閨蜜的話幫助小青解開心結。
但與陌生男生單獨約會,小青也不是沒有擔心。首先她要和對方聊得來,覺得舒服的,她才會選擇見面。“有些男生上來就說些很惡心的話,還說要來我家”,感覺這個人不懷好意,小青就直接拉黑。
如果約會在晚上,尤其是去酒吧、唱K,小青也盡量找上朋友、室友一起,“如果他拒絕那我肯定也不出來了”。如果實在要約晚上,而且單獨出來,小青就會選擇人多的商業街,晚上10點前回宿舍。
說實在的,小青也有想過是不是能“約”出個男朋友,聊天投契以外,她還想志趣相投。小青很喜歡戶外運動,有時間她也用軟件約人一起爬山、游泳、跑步。“這也是我考驗的一步,如果愿意跟我一起運動,那就最好啦。……我想,愛運動的人應該挺陽光,不會是壞人。”
兩個月體驗師收入近萬元 “休息時間,工友要么去網吧,要么聚在超市門口看電視,在這里的生活很枯燥。”做約會體驗師后,小青是“能不在宿舍待著就不宅著”,她原本內向的性格也因為多接觸別人變得開朗起來。現在去KTV,她很會活躍氣氛,帶著朋友們一起玩游戲。周末爬山是她的最愛,一次能約上30多個同伴,浩浩蕩蕩地上山。
做約會體驗師近2個月,小青從最初的羞澀、尷尬到現在落落大方,見到陌生人,她會從工作、家庭開始聊,然而“同樣的話經常要重復說”。拿出手機,小青都習慣性先打開軟件。
作為約會體驗師,小青幾乎每天“約”1到2個用戶,賬戶上增加了很多“魅力值”,也吸了不少粉。基本上每晚與負責人開個小匯報會。不到兩個月,公司發給她的工資近萬元,這遠比她在工廠里掙得多。獲得這筆額外的收入后,小青特地去龍華買了一條300元的裙子。
從來沒試過出去旅游的小青最近也在辦港澳通行證,打算過年的時候去香港,給自己買一臺粉紅色的iPhone6S。“以前看著朋友出去旅游,羨慕得不得了。”小青說,只要自己存夠5萬元,就跟朋友去云南麗江、香格里拉旅游,“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小青如今做著兼職的約會體驗師,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轉正,試試在創業公司里上班。以前幾乎一直在工廠打工,小青感嘆:“走出工廠,其實有很多事情可以讓我嘗試。”?笪摘自《南方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