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臣叛軍成普京秘密軍隊

2000年，車臣是俄羅斯最不穩定、最反叛的地區，當時這里被武裝伊斯蘭分子控制，在普京派出空軍幾乎把城市完全炸平之后，武裝分子才投降。

有趣的是，今天的車臣，今天的格羅茲尼，變成整個俄羅斯最公開崇拜普京的地方。格羅茲尼最中心的街道以他的名字命名———“弗拉基米爾·普京大街”，車臣的安全部隊，大部分由當年反叛軍士組成，現在絕對效忠于總統，不僅執行任何命令，而且隨時愿意為他犧牲生命。

38歲的前叛軍首領兒子，現在的車臣領導人拉姆贊·卡迪洛夫在格羅茲尼最近舉行的一次閱兵活動上公開說：“我對全世界宣布，我們是弗拉基米爾·普京的走卒，我們會在世界任何地方執行他所下達的任何命令。”

這種宣誓充分說明普京如何徹底改變了車臣，他不僅完全打擊甚至消滅了這個地區的伊斯蘭反叛力量，甚至將曾經的叛軍變成如今的心腹秘密部隊。這支部隊已經過實戰考驗，在去年對烏克蘭東部的軍事行動中，車臣軍實際上是最有效的、最管用的，車臣武裝幫助東烏克蘭的親俄力量占領了相當大地盤。現在，當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和聯合國以入侵東烏克蘭為由對俄羅斯進行制裁時，車臣人和車臣軍站到了俄羅斯與整個西方世界對抗的最前沿。他們呼喊反西方口號，隨時準備投入全面戰爭，這支軍隊再次變得危險而難以預測。只是這回，普京成為他們的領袖，不再是敵人。

去年春天烏克蘭危機爆發時，美國就把車臣軍視為嚴重威脅，甚至針對卡迪洛夫和他身邊的高級軍官施加制裁。歐盟對車臣地區發布了旅行禁令，在相關的解釋文件里聲稱已凍結卡迪洛夫和其他高級軍官的資產，并聲稱，在2014年夏天，卡迪洛夫派出74000名車臣軍進入烏克蘭東部，實際上那場戰爭的主力就是他們。

烏克蘭政府在去年12月對卡迪洛夫展開犯罪調查，罪名是他指示手下綁架了數名烏克蘭律師并將他們強行帶到車臣地區。烏克蘭內政部長說：“除了以上罪行之外，卡迪洛夫和他的車臣軍對烏克蘭議員的生命安全形成嚴重威脅。”雖然車臣人對西方世界針對卡迪洛夫的制裁普遍報以嘲笑，但是卡迪洛夫也發出了反制裁措施，禁止奧巴馬總統和其他歐盟高級官員進入車臣。

普京在烏克蘭危機中充分體會到車臣軍的能力，但克里姆林宮的其他人，眼看卡迪洛夫的態度，卻開始擔心并勸說普京施壓、限制卡迪洛夫。

普京卻不這么想，他似乎還想給卡迪洛夫以及其手下的車臣軍更大自由和資源，讓他們成為自己的馬前卒，對一切反對派和對手展開攻擊，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

這種誓死效忠的精神當然令人震撼，但漸漸的，尤其是從過去幾個月開始，在莫斯科高層所謂的“車臣圈子”里，有高官表示擔憂：卡迪洛夫的部隊固然強悍且忠誠，但一旦這支部隊不受莫斯科控制，那后果會是非常可怕的。

一個令中央層最警覺的事件發生在今年3月初，官方逮捕了一個名叫祖兒·達達耶夫的男子，他曾是車臣警察局一名高級副職指揮官，被捕的罪名是涉嫌槍殺涅姆索夫。達達耶夫以及另一名車臣保安公司工作人員被指控策劃并槍殺涅姆索夫。

達達耶夫當然否認謀殺指控，但是就在他被捕后不久，卡迪洛夫馬上公開贊揚暗殺為一種愛國行動，他說：“卡迪洛夫不會做任何有損俄羅斯國家利益的事情”。

很多反對派在涅姆索夫事件后開始擔心人身安全，因為顯然，莫斯科對極端暴力的使用已失去以往的絕對壟斷能力。阿力謝是莫斯科電臺的一名編輯，經常公開批評普京的政策，他說：“我相信這些車臣的刺客有一個暗殺名單，他們會按名單順序來操作。”他同時表示，當莫斯科警方在市內搜查車臣刺客的時候，曾要求他暫時離開莫斯科避風頭，他說：“這真的很恐怖，表明莫斯科官方失去對暴力使用的絕對控制。”

很快又是一個事件，暗示普京有可能制造了自己都無法完全控制的怪物。

4月19日，俄羅斯安全機構從鄰近車臣的斯塔夫羅波爾地區進入車臣逮捕嫌疑犯，但是在交接地區與嫌疑犯發生沖突并交火，后來嫌疑犯中槍身亡。卡迪洛夫為此大發雷霆，馬上召開緊急會議，在會上，這位車臣地區實際的最高領導人授權他的下屬軍官，今后對于沒有他的允許擅自進入車臣的所有俄羅斯安全人員可以隨意開槍。他說：“我公開宣布，今后如果他們出現在我們的領地，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們就開槍殺死他們，無論這些人來自莫斯科還是來自斯塔夫羅波爾。”

這個命令充分暴露了普京所面臨的車臣難題。卡迪洛夫只是一名地方官員，從正式官階來說他不比俄羅斯任何一名地方長官更高級、更資深，但他能下令手下軍人殺死所見的聯邦官員。普京幫助卡迪洛夫達到今天的地位，他于事后不僅沒有發怒責備卡迪洛夫，反而表示要調查進入車臣執行秘密調查任務的官員。

在這些事件后，俄羅斯著名政治分析人士亞歷山大評論說，卡迪洛夫一直表示自己是普京的狗，但是他要求的繩子越來越長。他開始在車臣地區執行較嚴格的伊斯蘭律法，嚴格限制酒的銷量，對“一夫多妻”案例表示默許，并命令車臣女性穿著“適當”。他的個人財富驚人，但對這些宣稱是“來自神的財富”。普京沒有表示異議，更不可能展開官方調查。俄羅斯一個私人智庫“政治分析工具研究所”的研究顯示，在卡迪洛夫管治下的車臣成為俄羅斯境內唯一擁有特權的地區，這完全是因為卡迪洛夫從普京那里得到特權。

莫斯科的高級幕僚的帕夫洛夫斯基說：“所有人都害怕他（卡迪洛夫），因為他愿意在國內甚至在海外使用武力，對普京個人來說，這是非常有用、強效的資源。在國內，卡迪洛夫的手下能對反對派實現有效震懾，必要的時候可以執行極端任務，在國外，這支部隊是秘密的暴徒、兇手和刺客，是俄羅斯‘政權之外的黑手’，人們會擔心，下一次這只匕首會插在哪里？”摘自《南方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