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久天長 斯文永振

在2008年七八月間，南京中華門外明大報恩寺遺址考古發掘發現北宋長干寺真身塔地宮等歷史遺存。7月16日，在地宮發現石函。石函內是約0.5米見方、1.3米高的鐵函，鐵函內藏一座精美絕倫的七寶阿育王塔，瘞藏佛頂真骨的金棺銀槨便藏在阿育王塔內。

那么，長干寺真身塔地宮的斷代？佛頂真骨舍利的源流？最終有哪些驚人發現？這舉世矚目的重重謎團，都由刻于石函北壁上的《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一一解開。

筆者根據南京文廣新局（文物局）編著的《南京歷代碑刻集成》第61頁《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拓片，詳加校勘斷句標點。文中“□”原為漶漫難辨字，共16字;而“□”內字為筆者考證辨識并據上下文義補，如：“施護”等16字已全部解讀：

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 " " "法主承天院住持圓覺大師賜紫德明述并書：

我大牟尼師嗣賢劫第四之大寶也，捴法界為化封、以教理為命令，垂衣利物，四十九年，大事既周，提河示寂，碎黃金相，為設利羅。育王鑄塔以緘藏耶，舍手光而分布，捴有八萬四千所，而我中夏得一十九焉，金陵長干寺塔即第二所也。東晉出現、梁武再營，寶塔叅空，群生受賜。洎平陳之日，兵火廢焉，舊基空列於蓁蕪峞級，孰興於佛事？每觀藏錄，空積感傷。 " " "聖宋之有天下，封禪禮周，汾陰祀畢，乃有講律。演化大師可政，塔就蒲津，願興墜典，言告 " "中貴，以事聞 " " "天，尋奉 " " "綸言，賜崇寺塔。同將仕郎守滑州助教王文，共為導首，率彼眾緣，於先現光之地，選彼名匠，載建塼塔，高二百尺，八角九層，又造寺宇。施護進呈感應舍利十顆，並佛頂真骨，洎諸聖舍利，內用金棺，周以銀槨，并七寶造成阿育王塔，且以鐵造之函安置。即以大中祥符四年，太歲辛亥，六月癸卯，朔十八日庚申，備禮式設，闔郭大齋，閟於身際，度彼名數，永鎮坤維。上願 " " "崇文廣武儀天尊道寶應章感聖明仁孝皇帝，天基永固，聖壽遐延;太子諸王，福昌萬葉;宰輔文武，賛國忠貞;三軍兆民，樂時清泰;同緣眾信，利集無疆;舉事諸賢，功彰不朽。陵遷谷變，此善常存！地久天長，斯文永振！謹記。

塔主演化大師可政、助緣管勾、賜紫善來， "小師普倫;導首將仕郎守滑州助教王文， "妻史氏十四娘，男凝、熙、規、拯，孫男同緣、同會，三哥、四哥、五哥、七哥、八哥、九哥，孫女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新婦蔡氏、許氏、楊氏、楊氏，出嫁一娘、三娘，亡女四娘，先考二郎，先妣程氏，繼母陳氏，寄東京王廷旭;僧正賜紫守邈，宣慧大師齊吉，賜紫文仲，僧仁相、紹之，捨舍利施護，守正、重航、紹贇、智悟、重霸、守願，尼妙善、寶性;砌塔都料應承裕并男德興，王仁規，施石函陸仁貞、仁恭。

以上《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全文共614字，分為四部分：其中標題14字、作者18字、記文404字、供養人178字。

《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共16行，第1行為標題與作者。

標題點明是“金陵長干寺真身塔”，但沒有點明時代。

撰文和書丹者均為“法主承天院住持圓覺大師賜紫德明”。“法主”即“主法者”;而“承天院”是北宋金陵哪座寺院呢？據《九江能仁寺同戒錄》和《德化縣志》載：能仁寺原名承天院，創建于南朝梁武帝時代（502—548）。既然九江能仁寺原名承天院，那么金陵承天院是否也是能仁寺呢？

《補續高僧傳》卷第十七“明律篇”之《宋 柳律師、圓覺律師傳》，經筆者斷句標點，略去柳律師部分，圓覺律師部分原文如下：

圓覺律師德明者，住金陵能仁寺。際遇太宗召見，賜紫衣并御容及羅漢像以歸。律聲振江以南，求法人望之而歸。真宗嗣位，復贈以詩章，有“精勤演律達真風，釋子南禪道少同”之句。

二師道行，在當時必表表一方，竟爾失傳。僅於斷鐫殘刻間得其名，不得言其詳也。惜哉！

從上文可知“承天院”就是金陵能仁寺。“圓覺大師”是德明的稱號，《佛學大詞典》曰：“謂如來所證之理性具足萬德，圓滿周備，靈明朗然。又以一切有情皆有本覺、真心，自無始已來常住清凈，昭昭不昧，了了常知，就體而言，稱一心;就因而言，稱如來藏;就果而言，則稱圓覺。與真如、佛性、法界、涅盤、菩提等畢竟同一。”《圓覺經·略疏·序》載：“統眾德而大備，爍群昏而獨照，稱為圓覺。”可知德明是對世間一切事理無不徹底了知其真相，具“圓滿之覺性”的宋初高僧大德。而“賜紫”，唐三品以上官公服紫色，五品以上緋色，有時官品不及而皇帝推恩特賜，準許服紫或服緋，以示尊寵，稱賜紫或賜緋。賜紫同時賜金魚袋，故亦稱賜金紫。僧人亦有時受紫袈裟。宋初沿唐制，故宋太宗趙光義賜德明紫衣和自己的畫像及羅漢像，給予三品以上的待遇。由于圓覺律師名振江南，宋真宗趙恒繼位后，贈詩贊嘆他律學造詣的精妙。柳律師和圓覺律師雖道行高深，享譽一方，后來卻失傳了，只能在斷碑殘刻間見到他們的名字，不能知道詳細的事跡。盡管遺憾若此，萬幸的是《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為后世保存了圓覺大師德明撰寫的記文以及他的墨寶，足以不朽，彪炳史籍！

在南京地方文獻中，也有簡略記載。《六朝事跡編類·寺院門第十一》之《能仁寺》：南唐古寺基也。保大年中，昇州特進守司徒致仕，鍾山公李建勳嘗舍莊田入寺，後廢。本朝撥賜地基，起興慈禪院。咸平初，李建勳女、潤州本起寺住持、臨壇精律大德尼進暉巾明，乞以故父李相公舊所施莊田，入興慈寺。至今猶供常住。咸平後，改承天寺。崇寧間，又改為能仁寺。真宗皇帝賜昇州法主圓覺大師賜紫德明，七言二韻詩一首：“精勤演律達真風，釋子南禪道少同;南中多長老禪僧，奧旨筌蹄悟佛理，慧燈廣布九圍中。真蹟今藏本寺。”上文說：能仁寺是建在南唐時古寺基上，后稱興慈禪院或興慈寺。北宋真宗趙恒咸平（998—1003）后，改名承天寺。北宋徽宗趙佶崇寧間（1102—1106），又改為能仁寺。真宗皇帝賜升州法主圓覺大師賜紫德明七言二韻詩一首。《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撰于北宋真宗趙恒大中祥符四年（1011），此時已改名承天寺或承天院，此說與考古實物相符。

《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第2至12行為記文，全文404字，可分三部分。

首先敘述阿育王鑄塔以緘藏佛祖舍利，共八萬四千所，中夏有一十九所，金陵長干寺塔即第二所也。

再說建塔因由：自東晉出現、梁武帝重建，到隋開皇九年（589）韓擒虎平南朝陳時，長干寺塔廢于兵火。大宋得天下后，百廢俱興、祥瑞迭出，宋真宗趙恒封禪泰山、祭祀汾陰。演化大師可政便以山西永濟蒲津建塔的模式，把發愿建塔之意，稟告朝廷重臣，上達真宗，得到恩準，賜建寺塔。同將仕郎守滑州助教王文，共為導首，率眾供養人，在早先舊塔基現靈光之地，選名匠、建磚塔：高二百尺、八角九層，又造寺宇。瘞藏施護進呈感應舍利十顆，并佛頂真骨，及諸圣舍利，內用金棺，周以銀槨，并七寶造成阿育王塔，且以鐵造之函安置。時在“大中祥符四年，太歲辛亥，六月癸卯，朔十八日庚申”，即公元1011年，夏歷6月18日。

最后為發愿文：上愿“崇文廣武儀天尊道寶應章感圣明仁孝皇帝，天基永固，圣壽遐延”，宋真宗趙恒是宋朝第三位皇帝，宋太祖趙匡胤開寶元年十二月二日（968年12月23日）生于開封，至道三年三月二十九日（997年5月8日）至乾興元年二月十九日（1022年3月23日）崩，在位26年，享年55歲。咸平二年（999）八月五日，上尊號：“崇文廣武圣明神孝皇帝”;大中祥符元年（1008）六月二十九日，再上尊號：“崇文廣武儀天尊道寶應章感圣明仁孝皇帝”，記文的記載與史相合。以下依次發愿：“太子諸王，福昌萬葉;宰輔文武，贊國忠貞;三軍兆民，樂時清泰;同緣眾信，利集無疆;舉事諸賢，功彰不朽”。而七寶阿育王塔上的銘文“皇帝萬歲”、“重臣千秋”，則是對記文的呼應。誠如記文最后的發愿：“地久天長，斯文永振！”圓覺大師德明撰寫的記文終因《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千年后的面世，永垂青史！

這段記文在行文上，出現一些空格，如“聖宋之有天下”前空3格，若按刻書的慣例，應該另起一行，而且“聖”字要突出版框，高出正文一個字，以示尊崇。但石函可刻文字的部分僅高1.5米、寬0.72米，面積有限，若另起一行則會浪費20余字的位置，不得已而為之。而“以事聞 " " "天，尋奉 " " "綸言”，“天”指皇帝宋真宗、“綸言”指宋真宗的“金口御言”，以及“上愿 " " "崇文廣武儀天尊道寶應章感圣明仁孝皇帝”，均空3格，與前述同理。“言告 " "中貴”只空2格，若按刻書慣例，可空格可不空格，也不能另起一行，但這里的空格，是表示對促成重建寺塔的官員的感激和崇敬。

《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第12至16行為供養人名錄，供養人共52人，大致可分四部分。

一、塔主演化大師可政、他的助手管勾，賜紫善來及弟子普倫，這4人可能都是長干寺的僧人。除可政外，余3僧無考。“演化”是演繹、推演與化育、募化之意。可政能夠說動達官顯貴，上達天聽，得到恩準，募化眾緣，重建寺塔，打造石函、鐵函、阿育王塔，迎請并瘞藏佛頂真骨舍利，還請德高望重的圓覺大師德明作記、書丹，可見“演化大師”名副其實。查之典籍，《景定建康志》卷四十六云：“祥符中（1008—1016），僧可政奏以寺毀，詔令重建。”《補續高僧傳》卷第二十二“興福篇”之《宋 永公傳》中，亦有關于可政的記載。可政除重建寺塔、瘞藏佛頂真骨舍利的大功德外，設計石函北壁題記，留下佛教信史，本身就是極大功德。

可政對佛教史的無量功德，還遠不止于此。1942年11月（陰歷），侵華日軍高森部隊在大報恩寺遺址三藏殿后建稻荷神社時，發現三藏塔遺址，后發掘到一個石函，從石函上鐫刻的文字證實，石函中為玄奘法師頂骨無疑。石函一面的宋代刻文曰：

大唐三藏大遍覺

法師玄奘頂骨早因黃巢

發塔今長干演化大師可政

於長安傳得於此葬之

天聖丁卯二月五日同緣弟

子唐文遇弟文德文慶

弟子丁洪審弟子劉文進

弟子張靄

石函上宋代刻文說明了玄奘法師頂骨原在長安，以何因緣建塔南京。這在南京史志上多有記載，可互相參證：南宋周應合《景定建康志》卷四十六：“宋端拱元年（988），僧可政往終南山，得唐三藏大遍覺玄奘法師頂骨，為建塔歸瘞于寺。”元張鉉《至正金陵新志》卷十一：“白塔在寺東，即葬唐三藏大遍覺玄奘法師頂骨之所。金陵僧可政，宋端拱元年，得于長安終南山紫閣寺。俗呼為白塔，事具《塔記》。”清甘熙《白下瑣言》卷四：“惟三藏殿，內有石塔，宋天禧寺僧可政往終南山紫閣寺，得唐三藏頂骨，歸瘞于此。”這些記載均與石函上的宋代刻文相合。

黃巢破長安，是在唐僖宗廣明元年（880），可政得玄奘法師頂骨，是在宋太祖端拱元年（988），與興教寺玄奘法師塔被毀，相去已百余年。這是因為傳說玄奘葬以金棺銀槨，故“黃巢發塔”，寺僧不忍見玄奘法師骸骨暴露，移供終南山紫閣寺，建五重塔。由于唐末五代戰亂，紫閣寺逐漸蕭條，至北宋時已經頹廢。因此，百年之后，可政才在廢寺危塔中發現頂骨，轉供奉于金陵長干寺。等到唐文遇等在宋仁宗天圣五年（1027）二月五日，在寺東岡建塔安葬玄奘法師頂骨時，距可政在紫閣寺取得頂骨，相隔39年。原因有二：一、大中祥符年間，可政忙于籌資、重建長干寺及真身塔事宜，無暇他顧。大中祥符四年（1011）真身塔落成，又續建長干寺，以致又延后16年。二、其間有供奉、瞻禮，發愿、化緣，備料建塔、籌措瘞骨等諸多事宜，因緣俱足后才妥葬。而選在二月五日，決非偶然，乃是按照唐高宗麟德元年（664）二月五日玄奘法師圓寂月日而精選的祥月命日。現玄奘法師頂骨舍利安奉在南京靈谷寺、南京小九華山玄奘寺、成都文殊院、西安大慈恩寺、臺灣玄奘寺、新竹玄奘大學、日本琦玉縣慈恩寺、奈良藥師寺、印度那爛陀寺9處，供人瞻禮。

佛頂真骨舍利是佛祖釋迦牟尼修行、得道留下的珍貴法物。瘞藏千年的佛頂真骨，是目前世界上發現的獨一無二的釋迦牟尼佛祖真身頂骨舍利！是化生萬有的佛祖精髓！佛光普照的大光明境！佛法無邊的慈悲恩德！至高無上的佛教圣物！而玄奘法師頂骨舍利則是其在閉關自守、交通修阻之古代，緣一念之崇信，遠涉流沙，求經西域，歸譯梵籍，以完成弘法之宏愿，抱負之偉大、志行之卓越，足以表顯我中華民族任重致遠之精神，為后世法式的象征。如今佛頂真骨舍利和玄奘法師頂骨舍利的重光，都是演化大師可政的巨大歷史貢獻，值得后世銘記，永志不忘！

二、導首將仕郎守滑州助教王文，率妻、4個兒子、8個孫子、6個孫女、4個新婦（孫媳）、2個出嫁女兒，亡女、亡父、亡母、繼母及寄東京王廷旭，共31人。將仕郎在唐宋不過從九品，但韓愈也任過“將仕郎守國子四門博士”。滑州，隋置，即今河南滑縣。助教為主管教育的學官，品秩因朝代和所在之學而異，如唐國子助教為從六品上、律學助教為從九品上等。總之，王文只是滑州助教，官職不大，但能與演化大師可政共為導首，率全家四代躬逢其盛，留下千古美名，是何等的大因緣！而王文與可政的結緣，或是同鄉、親友關系。

三、僧正賜紫守邈，宣慧大師齊吉，賜紫文仲，僧仁相、紹之，捨舍利施護，守正、重航、紹赟、智悟、重霸、守愿，尼妙善、寶性，共14人。除施護外，余13僧尼無考。施護在《宋高僧傳》卷三、《補續高僧傳》卷一、《宋史》卷四《太宗本紀》、《佛祖統紀》卷四十三等典籍中均有記載。施護宋代譯經三藏，北印度烏填曩國人，生年不詳。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980）二月，與北印度迦濕彌羅國天息災三藏同抵宋京，蒙太宗召見賜紫衣。時，帝有意翻譯佛典，乃命中使鄭守均在太平興國寺西方建譯經院，設立三堂，以中堂為譯經處、東序為潤文處、西序為證義處。七年六月譯經院落成，遂詔令譯經，并賜施護“顯教大師”法號。七月譯出《如來莊嚴經》;十二月成都沙門光遠自西印度回朝，進獻西印度王子沒徒曩的表及佛舍利等物，施護奉詔譯其表文。雍熙二年（985）十月，太宗瀏覽新譯經甚表嘉許，任施護為“朝請大夫試鴻臚少卿”。自雍熙三年（986）至天禧元年（1017），辛勤譯經，總計譯出百余部。所譯經名，倶載《大正藏》之《昭和法寶總目錄》第一冊之《著譯目錄》中。天禧元年十二月示疾，真宗遣中使監太醫霍炳等為其診視，同月二十六日示寂，真宗甚為哀悼，追謚“明悟”。沿用至今的開光法會儀規，最早就見于施護譯出的《佛說一切如來安像三昧儀規經》。但《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所述：“施護進呈感應舍利十顆，并佛頂真骨，洎諸圣舍利……”卻不見于典籍記載，其來龍去脈，有待進一步考證。

四、砌塔都料應承裕和兒子德興、王仁規，施石函的陸仁貞、仁恭，共5人。供養人名錄記載了施捨石函的陸氏兄弟，但鏨刻在七寶阿育王塔上的“揚州左廂北進坊弟子曹延壽捨銀……”、“揚州右廂延慶里弟子俆守忠與妻仲六娘捨銀……”，以及鐵函內多幅絲織品都帶有宋代施主墨書題寫的發愿文字，卻沒有記載他們的名字。有可能是德明撰文時，七寶阿育王塔還在打造中，施主墨書題寫的發愿文字他還沒有看到。也可能是石函面積不夠，寫不下之故。

這段供養人名錄接著上段記文，空1格開始“塔主演化大師可政……”按慣例，應另起一行，且供養人名錄要低于正文數格，但如果另起一行則會浪費20余字的位置，不得已而為之。從13行至16行均只低1格，也是為節約面積。而“賜紫善來 "小師普倫”、“導首將仕郎守滑州助教王文 "妻史氏十四娘”均空1格，這是表示“善來率弟子普倫”、“王文率妻、子、孫……”之意。結尾“陸仁貞仁恭”均小一號字，明顯是寫不下了。

綜上所述，《金陵長干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是解開長干寺真身塔地宮佛頂真骨舍利之謎的重要文獻，“陵遷谷變，此善常存！地久天長，斯文永振！”必將載入中國乃至世界佛教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