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書

1

她依舊

把賭注下在我的身上

認定我能找到一場罕見的雨

一種生存在永恒黑暗中的無眼之魚

會為我打開深藏在大地之下的秘密

燭光下，我有些醉了，擲著骰子

打算將秘密改名換姓從籠中釋放

結果是好是壞，就看風向怎么吹了

2

碎裂"自去年九月開始

刀片

在喉管的位置摸索了五個小時

形成大片的空白

他"沒有向外科醫生獻媚

手術刀取出了什么———不得而知

因此她喪失了部分的生命

———不

她失去的是生命的全部

3

沒有一個相熟的字來接管一切

陌生的詞匯也跟著沉默。

空白———

在深夜，握著一片葉子

撕裂得像個水壩潰決

多么想阻止硬幣的預兆啊

懲罰就這樣來臨

緩慢，然而可怕

那一天，我看見班丹拉姆在黯淡的酥油燈下

似乎要流出眼淚。還有樹上的白蘭花

一天比一天更白。躺椅里

她顯得像個幸存者，克制著疑惑

預測的命運還未從井水里撈起，往下看

黑團團的一片

說有一天它們會把翅膀借給我

花，攢足了俏麗

塵霾里，開得格外倔強

鳥兒，腹腔里的氣壓正常

從一棵白蘭樹到另一棵，

調皮的眼神，輕佻的模樣

茶園里的嫩芽，

如吐出的一團團綠霧

欣欣向榮的季節啊

只有我，戴著口罩

圍上頭巾，還是枯萎了

我仿佛渾身裹著母親

她的眼睛，面容，身材

還有笑容。幸虧---

我講普通話，要是說鄉音，

也許聲音都是她的

無數次的叛逆，

還是跟她相像了

可以說，我的心有點點悲涼

滄桑。跟母親一樣的人，

未來也清清楚楚

每天跳廣場舞，到菜市買菜

追著電視劇到深夜

夢神也捉弄我

她讓無數條蛆蟲圍繞在夜里

命令我等待

說有一天它們會把翅膀借給我

那樣的翅膀"那樣的翅膀"那樣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