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中市位于中國西部,地處川陜兩省交界的大巴山系米倉山南麓。盆周邊遠山區(qū),東鄰達州,南接南充,西抵廣元,北接陜西漢中。境內(nèi)地勢,北高南低,山河之間,田野阡陌。
大巴山屬秦嶺支脈,延綿數(shù)百里,山勢雄奇,云海茫茫。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峽谷瀑布秀麗壯觀。巴中的光霧山原始森林保存完好,有木本植物91科、233屬、600余種,被專家稱為“四川盆地北緣山地重要生物基因庫”。巴山水青杠被英國劍橋大學(xué)皇家物種協(xié)會鑒定為世界稀有樹種,被列為世界保護樹種,是生產(chǎn)各類人造板和家具的上等優(yōu)質(zhì)木材。山高林密,尤其多竹,漫山遍野的毛竹和豐沛的水資源也成就了以古法造紙的鄉(xiāng)村作坊,古老的造紙技藝更得以留存至今。
每年春二三月農(nóng)閑時分,這里的不少農(nóng)民放下鋤頭,搖身一變,就成為了鄉(xiāng)村里地地道道的“舀紙匠”了。
將那青翠碧綠的毛竹砍回家中,截成4尺多長,枝枝錘破,整整齊齊碼放在事先挖好的塘子里,層層撒上生石灰,注滿水泡上二月有余,再洗去石灰,將竹子全部起出,把塘子清理干凈,重新漂洗,再用黃牛、水牛周而復(fù)始的拉動石轱轆碾碎竹子,下到水槽,成為紙漿。然后開始“舀紙”,壓干水分,再背到家里“扯紙”,就是把粘連一起的紙,用復(fù)雜的指法搓開。剝離開來的紙,拿到室外晾曬,最后整形扎捆成為一種叫“火紙”或被稱為“草紙”的商品。我以為管這種紙叫“火紙”更為貼切,因為它大多是用來祭奠逝去的故人,往往是在熊熊燃燒的火光中,在我們對親人無盡的思念里,也在我們刻骨銘心晶瑩的淚光里,羽化成蝶,飛散而去。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愿意干全手工的“舀紙”工藝,都改成手工與機械相結(jié)合的“舀紙”了,因為,這樣既可以提高產(chǎn)品的質(zhì)量和產(chǎn)量,又可以減少人力和生產(chǎn)時間。
小作坊的主人叫陳航,今年五十多歲,有兩個孩子,分別在西安、成都上大學(xué),他是十年前辦的這個“火紙”作坊,沒有請別人,就他和愛人經(jīng)營著這個小作坊。他們家每年出紙量大約在10000擔左右,銷路也不錯,一年下來收入也是可觀的。
陳師傅和我們一見面就滔滔不絕聊起了“火紙”的傳統(tǒng)制作過程:“我們現(xiàn)在都是靠機器“舀紙”,雖然是機器制作,但是工序還很繁雜的。”
收料(收購或砍伐竹子)、破料(把竹子打破、裁成一米或二米的短截)、浸泡軟化(把竹子放到放有大堿的水池里,通過浸泡,大堿會使竹子軟化)、粉碎(軟化后的竹子,就成了很小短截,通過粉碎,小竹截成了細小絲狀或粉末狀物,然后放入水池)、出紙、晾紙(晾紙一般都是在室內(nèi)進行陰干,不能暴曬,晾紙時間因季節(jié)而不同,夏季晾紙時間短,冬季晾紙時間較長)、收紙、整理、切紙、打捆等,每一道工序都得認真對待。
當我們問及為什么叫“舀紙”工藝時,陳師傅興致勃勃地告訴我們,“舀紙”是一道技術(shù)活,所以民間就把“火紙”的整個制作工藝過程叫“舀紙”。但是,最需要耐心和技術(shù)的是“舀紙”那道工序。就是用極細的竹絲編成的簾子在漿池中輕輕一蕩,“嘩啦啦”飛快的濾掉池水,原本是紫黑的簾子便染上了一層光亮的金黃色。“舀紙匠”用右手熟練地拉過一旁的推桿,把框子放在推桿架子上,兩手一上一下取出簾子,將其倒扣在案板上,再小心翼翼地揭開簾子,一張濕潤的薄薄的黃色的紙便留在了案板上,這樣層層往上碼放,直到堆成尺余高的紙垛。
“火紙”是以竹子為原料,靠手工加機器制作的,用這種方式生產(chǎn)出的紙張很粗糙,所以也叫“草紙”。這種紙主要用于傳統(tǒng)民俗活動時祭祀已故親人燒化的一種儀式用品。
一根竹子經(jīng)過多道工藝成為一張黃色的火紙,最終化為灰燼,人們用以寄托對亡人的哀思,人情醇厚,民風(fēng)淳樸,“火紙”的宿命就像人的生命的輪回:淡淡的來,輕輕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