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人常說:平安是福。在西方文化中,耶穌復活后見到使徒的第一句話就是:愿你們平安。因此,平安是人類的共同祈求,是不分文化、種族、國界的。西方學者馬斯洛曾經把人的需求分為五個層次,其中平安是僅次于生理需要的基本層次??梢姡桨惨彩侨祟惖幕拘枰?。沒有哪一個民族、哪一種文化是討厭平安,喜歡戰爭、危險、混亂、異動的。國家如此,家庭亦如此。
營造一個平安的家,是我們應該努力為之的,只有家庭平安了,才談得上生活、工作、希望、發展。家的平安,主要是物質層次的平安。當然也有精神層次的平安,但精神層次的平安應該靠精神滿足,物質的靠物質滿足,愷撒的歸愷撒,上帝的歸上帝。
物質層次的平安是最基本的平安,似乎是自不待言的。無論在城市還是在農村,人們普遍依靠“加固”的方式來達到平安。在城市,人們給家上防盜門,而且還要優質品牌的防盜門,門上安裝極其難以破解的專用防盜門鎖芯;窗戶外面用防盜窗隔攔,甚至還要安裝防盜報警器。從防盜門窗的演進我們可以看出家庭對于防盜的日益進步的訴求。先是,從固定的防盜門窗發展到活動的防盜門窗;接著,從機械的防盜門窗發展到智能的防盜門窗;最后,從有形防盜門窗發展到隱形防盜門窗……一然而即使如此,似乎也看不到盜賊絕跡的影子,電視、報紙還常常有盜竊案件的報道。在農村,人們給院墻上面安裝一層玻璃碴子,以防止梁上君子光顧,許多家庭還養著狗,為家庭的平安增設了一道崗哨。
這種加固性的預防其實是一種文化性預防。漢民族是內向型農耕文化民族,生活方式上有向內訴求的傾向,這一文化背景下的族群在遇到危機的時候常常先考慮“向內加固”,而不考慮“向外拓展”,這和西方文化顯然不同。在古代,當漢民族遭到北方其他民族騷擾的時候,就想到加固城墻來達到阻攔的目的,于是我們有了偉大而不朽的長城。即使到戚繼光時期,對倭寇的屢屢騷擾,也不是積極殺到倭寇的老巢,而是修筑“水上長城”。這一生存方式一直影響到我們現在。比如,小區居民屢屢被盜,怎么辦?物業會通過關門刷卡的方式解決,小區大門總是關著,但本小區居民可以刷卡進出,而非本小區居民無卡不能進出。再比如,學校自行車常常被盜,校方把邊門都裝上旋轉門,自行車和機動車不能進出,于是偷盜案件大大減少。
我們通過“堵”的辦法解決問題,這是一種文化方式所造就的,是不得已的,無可奈何的。當然,這在我們現實的生活中也是唯一的有效選擇。
不同的文化造就了不同的居住方式。比如,就學校來說,中國的校園,都有院墻圍著,學校和外界有著一道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而美國的校園,往往只有一個校門,還是開放式的,沒有院墻,學校和外界并不是涇渭分明的,往往小徑的一邊是學校,另一邊則屬于一家公司,即使如此,似乎也沒聽說哪個學校因為自行車被盜而加固門防。再比如,如果我們住在一個獨院,必須有院墻加固,哪怕這個家已經敗落得不成樣子;而美國的獨立居住的非公寓家庭,卻往往只有一棟二層小樓,向外敞開著,沒有院墻,去年5月份我去馬里蘭大學出席學術會議,早晨外出散步時在郊外的小路上徜徉,一路上不時看到有獨住的居民房屋出現,都是這樣的情形。他們的房屋多為二層樓房,噴成各種鮮艷的顏色,外面停著1-3輛小汽車。據說美國家庭都有手槍,外人不能輕易走到居民的家,否則他們可以開槍射擊,而且不必負法律責任。
物質的平安總是暫時的,有限的,即使技術再進步,也不能解決人心的根本問題《人民日報》2010年10月20日副刊刊登了一篇散文《小水井的歌聲》,寫云南小水井村和諧平安的生活情景,他們并不是靠加固得到平安的,而是靠信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