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坐車很特別
新中國成立之前,毛澤東一直沒有自己的專用轎車。
早在延安時期,愛國華僑領袖陳嘉庚先生將兩輛美國福特牌轎車送給中共中央。有關部門在研究如何使用這兩輛車時,大多數人都主張給毛澤東配一輛,毛澤東知道后立即表示反對。后來,這兩輛車一輛配給了指揮作戰的朱老總,另一輛則配給了年歲較大的林伯渠、謝覺哉、董必武、吳玉章、徐特立等“五老”使用。
1949年3月,中共中央由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向北平遷移時,毛澤東坐的是從國民黨軍隊手中繳獲的美式軍用吉普車,并乘坐它在西苑機場檢閱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受閱部隊。這種吉普車用今天的眼光看,會覺得非常簡陋:連車門都沒有,只是在該裝門的地方開了一個缺口;雨刷器是手動的,有一個手搖的曲柄,邊開車邊用一只手搖動曲柄刮水;車身也很短,后排的空間比較局促,乘坐舒適性很差。可是,這種簡陋的汽車當時對于中國共產黨人來說,已是奢侈品了。
毛澤東進入北平后,他乘坐美式吉普車檢閱部隊的照片被斯大林看到,斯大林馬上批示有關部門,將當時蘇聯制造的最先進的“吉斯110”、“吉斯115”等一批高級轎車贈送給中國領導人。所以,建國后的一段時間里,中國幾位主要領導人坐的都是蘇聯產的“吉斯”防彈保險轎車。
毛澤東的專車是黑色“吉斯115”。1950年,毛澤東訪蘇期間乘坐這輛車,回國后,斯大林把它送給了毛澤東。“吉斯115”是“吉斯110”的防彈型。長6米、寬近2米,車身安裝8毫米厚裝甲、70毫米厚防彈玻璃,能有效阻擋子彈及彈片,車底盤安裝有厚重的鋼板裝甲,能經受地雷爆炸的沖擊。車廂內還有一道可升降的中隔玻璃,與前面駕駛艙隔開,既防彈又保密。
毛澤東坐車很特別,他從來不坐別人的車,卻極愿意別人來擠他的車。因此,他的“吉斯115”里經常會擠滿人。赫魯曉夫在聽說了毛澤東的這一“癖好”后,欣然與劉少奇、周恩來加上秘書和保衛人員一共7個人與毛澤東擠坐在“吉斯115”里,一起到人民大會堂參加國宴。看著一大堆人與自己擁擠在“吉斯115”的車廂里,毛澤東的心情特別舒暢。
可有誰會相信,這輛高級轎車內竟然沒有空調設備。毛澤東身高體胖,尤其愛出汗。一到夏天,車里如蒸籠一樣,為保證安全,車窗不能隨意打開,只好在車子前排與后座的間隙,放上一個盛冰塊的盆子,以此調節車內溫度,對這種土辦法毛澤東倒是挺滿意。
1966年,首批中國自產的20輛“大紅旗”轎車替換了中央領導人乘坐的蘇聯車。由于這輛“吉斯”防彈車的安全性,在關鍵時刻毛澤東還是會想起它。1971年9月,毛澤東南巡時,洞悉不測,返抵北京豐臺火車站后,正是這輛“吉斯”載著他一路平安地回到萬壽路住所。
第一輛國產“大紅旗”給了林彪
解放后,中國長期沒有自己的汽車工業,生產不出自己的轎車,國家領導人也就只好坐“洋車子”。比如,朱德的座駕是一輛梅賽德斯———奔馳公司1963年生產的280S型轎車,采用140馬力的2.8L六缸發動機。這款車內部寬大舒適,成為各國皇室、政府和官員的首選用車。彭德懷的座駕是一輛嘎斯69吉普車,這種車是當時世界上最為流行的越野車輛。抗美援朝時期,彭德懷乘坐此車指揮抗美援朝戰爭。朝鮮與美國在三八線簽訂和平協議時,彭德懷也是乘坐這輛吉普車前往的。為紀念抗美援朝的勝利,中國人民志愿軍在回國時,將它從朝鮮經丹東運回沈陽,經過精心保養,車況極佳,保留至今。
作為中國最大的工業城市上海的市長,陳毅還是比較闊綽的,他曾有一輛奔馳600轎車,但沒坐多久便贈給“一汽”做樣車,同時一起捐汽車的還有周恩來和朱德,他們捐出了各自的法國雷諾轎車和捷克“斯柯達”轎車。跟隨陳毅時間比較長的是一輛伏爾加M21。
1958年5月5日,由一汽試制的我國第一輛“東風”牌71型小轎車,進京給毛澤東試乘。該車為流線型車身,上部銀灰色、下部紫紅色,6座,裝有冷熱風,發動機罩前上方有一銀色小龍裝飾,最高車速每小時128公里。毛澤東和林伯渠等中央領導在中南海后花園觀看并試坐了這輛轎車。1960年,該車參加萊比錫國際博覽會,“紅旗”轎車被列入世界名車品牌。
上世紀60年代后期,“紅旗”CA722轎車開發成功,這是一款三排座的高級豪華型轎車,增加了一排座位便于在接待外賓時安排翻譯和保衛人員的位置;車身加長,顯得更加壯觀豪華;部分車還配置了自動變速器,從外表上看它與普通的“大紅旗”無大差別,只是略微高大一些,實際上該車全身裝甲,底盤防爆,防彈的車窗玻璃厚達十幾毫米,輪胎能自動補漏。
林彪最喜歡汽車,所以第一輛防彈“大紅旗”送到北京后,便給了林彪。1971年9月12日深夜,正是這輛車載著林彪一行以每小時120公里的高速狂奔山海關機場。
不同級別享受不同的車
隨著我國汽車工業的發展,除了高層領導人之外,公務車逐漸普及,并成為等級制度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和特權階層獨享的奢侈品。
建國后不久,進口了一批蘇聯轎車,配給高級干部。當時,一般只有元帥才配吉斯,部分大將也配了吉斯,如海軍司令員蕭勁光。上將和中將是配吉姆,但是在顏色上有區分,上將用的是灰色的吉姆,中將則是黑色的吉姆,以示區別。少將的配車一般是伏爾加了;當時,還有一些戰爭時期繳獲的美國車,主要有福特、別克、雪佛蘭,數量不多,配給了一些高級干部。后來,地師級以上單位開始配備轎車,華沙車應在首批配備之列。
據歷史學者章立凡回憶,解放之初,章乃器配有一輛福特轎車,據說達賴曾經用過這輛車,后來給了他。不久之后,從蘇聯進口了一批吉姆汽車,章乃器的座駕便換成了一輛吉姆。到1957年,反右運動之后,章乃器就沒有專車了,只能打電話叫車,給他派的車一般是伏爾加。
紅旗車剛生產出來時,只有國家領導人乘坐。到上世紀60年代后期,逐步在省軍、地師大量配備。“文革”后期,有縣團級單位配備上海牌轎車的,但紅旗在地師級單位少見,省軍級以上較多見。
當時,副總理以上級別的官員已經坐上了紅旗,但副總理以下的還沒有合適的公務車,上海牌SH760正好彌補這一空白。上海牌轎車是建國后上海生產的最早的轎車。從1958年手工打造出第一輛車到20世紀80年代初,是國內唯一普通型公務用車,也是機關、企事業單位和接待外賓的主力車型。在長達30年的時間里,上海牌SH760系列轎車是唯一的國產公務用車,也是當時中國產銷量最大的轎車。“吃大白兔,戴上海表,坐上海車”———上海牌轎車儼然是一種炫耀的資本。
私人轎車“文革”絕跡
在中國,汽車是等級的象征,有兩件小事特別值得玩味。
1967年1月,“智擒王光美”事件之后,毛澤東召見劉少奇,當時,劉少奇已經失勢,但還沒有徹底倒臺。毛澤東讓秘書乘一輛華沙牌小轎車接劉少奇來談話。那時候,紅旗轎車早已大量配備省級以上干部,而毛澤東只派一輛華沙牌轎車,劉少奇見狀,自知其中含義。
1973年10月,剛剛被毛澤東“解放”出來的鄧小平來到韶山,韶山方面召開了一個會議,安排鄧小平訪問事宜。會議開得很長,圍繞以什么規格接待發生了爭議。但是,爭論雙方都有這種感覺:無論用什么規格接待鄧小平,都會承擔一定的風險。他們于是制定了一個“不冷不熱”的接待方針。但是,究竟“冷”到哪種程度,“熱”到哪個境界,讓這些人“拿捏”不準。他們不知道鄧小平是平步青云還是曇花一現,于是只用一輛老式的乳白色“吉姆”牌轎車。他們對鄧小平解釋說,其他車輛都已派出去了。這種車,1959年毛澤東來到韶山時坐過,此時,國產紅旗轎車早已代替了它。平時,即使是一個軍級干部坐紅旗轎車也早已是司空見慣。在派車方面的這種暗示,多少叫鄧小平有些生氣。
正是由于這種等級思想,改革開放前,百姓擁有轎車是個禁區。私人轎車作為資本主義的象征,從1950年代的限制直到“文革”中徹底消失。即使公務車,也嚴格按等級,實行配給。當時,中國的轎車千人保有量不足0.5輛,在全球130個國家和地區中排名最后。截止2013年,僅北京就有超過500萬輛汽車,其中大多數是私家車。作為等級制度的代表,那些開奧迪A6的人,總是叫人側目,原因只是這種型號的汽車與某一行政級別之間掛鉤。
(摘自《老年生活報》2013年12月9日,紀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