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工業化、城市化的進程,中國農村勞動力大量向城市轉移, “女耕男工”“夫妻分居”已成為中國農村家庭最普遍的模式。留守老家的婦女,種地,贍養父母長輩,照看幼子幼女,心中的苦楚雖然羞于出口,卻不容回避。她們面臨的婚姻家庭動蕩,越來越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
留守婦女的重重困境 留守婦女的丈夫在外務工或者經商,孩子在外讀書或者工作,她們的精神生活十分空虛,她們所渴望的精神領域的情感交流,絕不是打麻將等消遣所能代替的。
中國農業大學一項研究顯示,目前全國有8700萬農村留守人口,其中有4700萬留守婦女。留守婦女隱諱地表達了她們的性壓抑問題,長期的性壓抑導致了連鎖的負面情緒。調查顯示,在留守婦女中,有69.8%的人經常感到煩躁;50.6%的人經常感到焦慮;有39.0%的人經常感到壓抑。
“盼星星盼月亮,盼我老公回家鄉。只有春節才歡聚,平日心底如黃連。”這首民謠反映了廣大留守婦女的心聲。春節過年這十天半個月的夫妻團聚時間,顯得格外珍貴,被稱為“第二蜜月期”。
26歲的畢玉霞曾在廣東打工,婚后留守老家,小女兒剛滿兩個月。丈夫在廣州一家電子廠打工,每月有3000多元收入,今年臘月二十六回到家里,大年初八就走了。村里的媳婦們情況都和畢玉霞差不多。
34歲的劉豐山育有一兒一女,都在鎮上念書,媳婦陪讀。春節前兩天,他才從河南靈寶金礦回到家,過了正月十五就又回到了礦里。
這樣的分居情形是中國農民工夫婦的常態。還有比分居更糟糕的,就是無性婚姻。這主要是因為農民工病殘或工殘導致性功能喪失。
今年45歲的馮保栓因為長期勞累過度患上了腎結石,做了3次手術,花了6萬多元,現在還插著導尿管。他干一點重活都疼痛難忍,更別說過夫妻生活了。妻子經常嘆息,說不清是為了丈夫還是為了自己。
賀明峰,31歲,內鄉縣師崗鎮人。他在煤礦井下打孔,幾年下來,發現經常咳嗽并帶出血絲,最終確診塵肺病。如今病情已發展到晚期,連家務都做不了,有兩年多沒有過夫妻生活了。
除此之外,農民工大多因為文化程度不高缺乏專業技術,多從事的是重體力勞動或高危行業,留守妻子在家整天提心吊膽,精神高度緊張。
夫妻天各一方,往往容易導致心理脆弱與情感饑渴。在農民工聚集的打工地,出現了“臨時夫妻”現象。男女農民工或暗或明地生活在一起,彼此互相照應,以此來填補由于夫妻長期分居所帶來的感情生活和性生活的缺失;當真正的夫妻團聚時,“臨時夫妻”即自行解體,雙方仍與自己的配偶生活。與外出打工的丈夫相比,留守婦女的處境則要困難得多。她們需要承擔沉重的農活,還要操持家務,生活在鄉村熟人社會中的她們,一旦出軌發生婚外情、婚外性,將為輿論所不容。
40歲的阿玲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丈夫在新疆打工3年未歸,她與村電工偷偷好上了,后被公公婆婆發現,丈夫一紙訴狀要求離婚,兒子要與她斷絕母子關系,父母嫌她羞辱門風不讓她回娘家。春節前夕,進退無門的阿玲自縊身亡。
因為長期兩地分居,許多農民工與留守家中的妻子感情并不好,每年春節假期也成了離婚的高峰期。據河南省內鄉縣民一庭庭長郭曉菊介紹,近年來,一些農村離婚案件逐年增多,其中以農民工夫妻居多。內鄉縣民事法庭2013年共受理民事案件182件,其中離婚案件就有68件,占37%。而農民工夫妻離婚案有57件,占離婚案件總數的83%以上。
留守婦女本來就上有老下有小,無可支配收入,遭遇婚變對她們而言是沉重的打擊。在對離異者仍然戴著有色眼鏡的廣大鄉村,她們想要再婚,難上加難。
留守婦女亟需情感救助 無論從關心留守婦女角度出發,還是從構建和諧社會的方面考慮,不管是農民工家庭還是全社會,都應當加大對留守婦女問題的關注,給予她們更多人性化的關懷。建議從以下幾個方面努力——
一是政府幫扶,保障農民工的權益。比如為農民工建設廉租房、“夫妻房”,給予農民工探親假,讓他們能多團聚,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
二是政府應加大對留守婦女的扶持力度,強化對她們的技能培訓,提高其素質。在解決留守婦女面臨的困難和問題時,一方面要幫助她們樹立主體意識,鼓勵她們自尊、自信、自立、自強;另一方面,要加大社會扶持力度,確保她們的物質利益和民主權利,實現她們的自身價值。
三是倡導鄉風文明。樹立進步的思想意識和道德觀念,形成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建立和睦友善的家庭倫理關系和鄉村鄰里關系,是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重要標志。政府相關部門應及時調研發現典型,進行表彰和獎勵,倡導鄉風文明。?笪摘自《中國婦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