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4年,66歲的喬致庸(1818年―1907年。字仲登,清朝巨商)在亂世經商嘗到甜頭后,最大的夢想就是開自己的票號,并能匯通天下。
那時候,全國票號只有五家,“日升昌”名號最大,卻也只剛開了七個分號,且不和中小商人打交道,所以,這些人還必須自己帶著銀子去做生意——這就是商機。喬致庸意識到票號的廣闊前景,于是,這個年過花甲的男人,利用自家的資本一口氣開了兩個票號——“大德恒”和“大德通”。而且還成了與慈禧老佛爺做生意的商人。
盡管這樣,喬致庸仍沒有圓“匯通天下”的夢。
慈禧垂簾聽政時(1861年之后),喬致庸已是商界能手,他成功經營了祁縣“大德興”茶莊和包頭復字號糧油店。新手要想在票號這檔新興行業中嶄露頭角并非易事。不過,經營票號終究也還是經商,喬致庸不愁沒有經驗。資金已不是問題,現在要面對的主要問題是:該怎么有效經營。一信、二義、三利,是喬致庸成功經商的理念;而善于網羅人才,又是他能夠使喬家商業長久興旺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欲在新行業有所突破,必須有精通這行的人才。在經營票號之初,喬致庸就靠慧眼挖到了一個票號奇才——閻維藩(1859年-1949年)。加盟財勢赫赫的喬家商號后,閻維藩殫精竭慮,在“大德恒”票號效勞了26年,為喬家的商業發展立下了不可磨滅的汗馬功勞。
喬致庸誠信經營,“大德恒”和“大德通”后來居上,最終成為全國最具競爭力和生命力的商號。他的票號資本在當時可說是首屈一指——大概四五百萬兩白銀。至清末,喬氏商業——票號、錢莊、當鋪、糧店等,遍及全國各大商埠及水陸碼頭共200多處,資產達到數千萬兩白銀——成為巨富的喬致庸也被稱為“亮財主”。
“亮財主”誠實守信,聰明卻不精明。當時,富可敵國的他表現得很有出息——他有野心,并不是為掙銀子而做生意,而是把經商當成有嚼頭、有深度的愛國事業去做。他一方面很單純——他掙錢,做大生意,另一方面卻很勇敢——他愛國,愛大清王朝,他幾乎時刻抱著“興商以富民,富民以強國,發展經濟,重商救國”的理念在做生意。生意做大了,他成功了,可他一直想做的“匯通天下”卻遙遙無期。
喬致庸經常說:“做生意的人,心里要裝得下天下,”他實際上也做到了,而且很積極、很突出——苛捐雜稅,好,我捐,我帶頭捐;北洋水師需要軍艦,行,我捐,我送一艘;天災人禍,嗯,我開倉,我放糧,賑濟饑貧;1900年,義和團發起庚子事變,八國聯軍侵入北京,慈禧一行被迫離京,避禍西安,途經山西時行宮就設在“大德通”票號,好,我饋銀30萬兩;八國聯軍要進山西,我身佩捐得的朝廷二品官服,欲與大清共存亡。
直到1901年《辛丑條約》簽訂,大清要向國外賠款億兩白銀!(這筆賠款通稱為“庚子賠款”)
30萬兩白銀轉眼換來慈禧“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匯通天下”,做的竟是幫外國人拿走中國人銀子的生意。慈禧西逃,喬家饋銀30萬兩的條件是:朝廷的稅務暫時通過“大德通”、“大德恒”進行匯兌——這是喬致庸與慈禧做的一單大生意,這單生意不僅讓“大德恒”如數收回了原支墊的30萬銀兩,而且還從經管的財賦業務中大賺了一筆,“大德恒”一時仿佛也成了清王朝的臨時財庫。但是,這單生意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一個觸及喬致庸愛國底線的問題:庚子賠款。英國人把持了中國天津的海關,在直接提走賠款后,其余的稅由喬家等多家票號代收。這不是間接賣國嗎?
面對如此情形,愛國、愛大清的喬致庸最后痛苦異常!
興商救國的理念到此宣告失敗,曾經夢想的“匯通天下”從此也成為泡影。
摘自《歷史上那些巨商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