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
阿傻住在村口那間破爛的小茅屋里,每天阿傻都早早地起來,光著腳穿著破舊的衣服從村口走到村尾,再從村尾走到村口再繞到鄰村去,直到中午才回來。每次回來手里都會拿著一些沾著塵土的食物。阿傻并不是本村的,也不叫阿傻。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流浪到這兒的,后來就在村口那間破屋里住下了。
阿傻是個啞巴,看起來傻乎乎的,漸漸地村里人就都叫他阿傻。阿傻經常會被村里的小孩兒欺負,小孩子們一看到他便會哄叫:“阿傻來了,快!”說著一大群的孩子朝他扔石塊。阿傻從來沒有反抗只是傻傻地抱著頭往前走,默默地承受著別人給他的不公平。
秋天是一個放風箏的好季節。村里的小孩子都會帶著自己做的風箏,到田野里放風箏,我也特愛去。那段時間阿傻總會早早在那兒等候,阿傻就安安靜靜地站在田埂上看我們在那歡快地放風箏。夕陽的余暉淺淺地灑在阿傻的身上,投映出他小小的的影子,看起來那么孤獨。孩子們的心思都在風箏上,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欺負阿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阿傻可以少受點傷。我很喜歡放風箏,喜歡看風箏高高飛在天空。當許多風箏在天空中飛翔時,阿傻便會很高興地拍手。孩子們丟給阿傻個白眼,阿傻沒有理會他們,依舊高興地拍著手。也許只有在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快樂。
“啪”,線斷了,風箏掉落下來了。我的心瞬間像泄了氣的氣球。阿傻默默地撿起掉落下的風箏,怯生生地遞給我,生怕我會打他。那是我第一次認真的看他,小小的身軀,黑亮的眼睛。其實阿傻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太臟了。如果父母沒拋棄他,或許他也會像我們一樣有著快樂幸福的童年吧!我接過風箏,阿傻愣愣地看著我?!鞍⑸?,給你!”我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遞給他,阿傻沒有接,眼睛盯著我手上的風箏,眼睛里滿是懇求的眼神。我猶豫了一會兒,最后把風箏和糖一起塞給了他。阿傻對我笑了,笑容很真誠。之后,阿傻每天都一個人在田野里放風箏,他的笑容似乎也漸漸多了。
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沒見到阿傻了。有人告訴我阿傻走了。我很驚訝,阿傻走了?我有點不相信,可是事實證明阿傻確實走了。阿傻走了,再也沒人呆呆地站在田埂上望著一只只高飛的風箏高興地拍手了……不知為什么,我心里有種莫名的失落。一次偶然,我去了阿傻住過的小破屋。我看見阿傻在地上畫的畫,畫的是兩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雖然畫得很粗糙,不是很好看,但卻給人不一樣的感覺。也許這是他的心底最深的愿望吧!阿傻總是待在自己的小角落里,過著自己的生活。也許在別人的眼里這小角落太微不足道,但卻是阿傻的一切。
阿傻就像被風帶走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風又吹了,阿傻也被遺忘在時光里了。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