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成風

錢曉夢

2014年11月3日 晴

這是一個夕陽如畫的傍晚，晚霞紅透半個天，我靜靜躺在蘆葦片上，輕輕撥動飛舞的細絨，驚起一群飛鳥。可是怎么辦，我又想起了你，深深的思念讓我喘不過氣來。

天空中飛鳥劃過的痕跡，一道優美的弧形，多么希望它能一直延伸到你所在的遠方，將我的思念與懺悔帶給你。而想起我們的相遇，是那般戲劇化。教學樓的轉角處，我急匆匆跑來，迎面撞上安靜的你，你手中的作業本灑落一地，我抱歉地笑笑，俯下聲來幫你拾，一雙干凈修長的手出現在眼前。我詫異，抬頭看你，你抿抿薄唇，兩個酒窩顯得你格外可愛：“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我撇撇嘴，第一感覺你是那般涼薄。

緣份這東西，是很奇怪的，冥冥之中將我們牽連在一起。某次學校舉行的大會，你就坐在我后面，我故作熟絡地與你交談。當然，一直都好像是我在說，你只是笑，但我看得出來你眼中的排斥已逐漸轉變為信任與接受了。如今想來，你就是如此的容易相信人。

不久，你轉來我們班，從此我們形影不離，無話不談，但感情這東西，終究是脆弱的。一次下課閑聊，無意中聽同學討論你，說你是某地誰的女兒，說你父親因傷人而被押進監獄，說你來這所學校只因為你媽拋棄了你。而同學都說你是勞改犯的女兒，說什么你和我一起學習，只是因為你虛榮心強，想超過我……那刻薄的話語是那般無情鉆入我耳中，像電視劇和小說中的情節一樣，我不愿相信它，因為我覺得它是那般荒誕。一次課間，我滿腹疑問地詢問你，我以為你會對我坦露你的過去，讓我和你一起分擔。但是，你沒有，我憤怒了。現在想來，我是殘忍的，硬生生地將你藏埋那么深的傷疤揭開，卻又不給你時間去治愈它。后來與你的次次接觸，我都不知為何心存芥蒂，其實我很討厭那樣子，可是……一次班上要交報紙雜志費，好像一共是300元，我拿了錢之后就隨手塞在課桌邊上，和別的同學出去了。當我回到教室老師來收錢時，發現錢不見了。有同學說看見你坐在我座位上了，對你的討論又開始了，大家說你缺錢用，肯定是你拿的，看著你，你也不解釋，還是那樣淡淡的眸，一股強烈的厭惡涌上我心頭，我覺得你是那般虛偽……

下課時，你找我到學校天臺，問我：“你是相信她們還是相信我？”她語言中分明有一種悲哀和無奈。我遲疑著，她苦笑：“看來你還是相信她們咯！”一股辛酸涌上我心頭，我沖她吼：“如果不是，為什么不解釋？不解釋我怎么知道？如果你不是像她們說的那樣，那你為什么樣樣要和我比？”她驚呆了，眼淚奪眶而出，怔了半響，她哭著喊道：“解釋有什么用，誰會信？你敢說你信？沒想到你也這樣看我……”看你無力離去的背影，我后悔了，但自尊心強迫我站在原地，任由你離去。回家后，我發現錢在包夾層里。第二天，我沒有找到你，去老師那打聽到你走了，帶著那份我來不及說出口的抱歉。

我們的友情像清晨海面的一泡沫，在陽光下照耀得五彩繽紛，不久便幻滅了。這都是我的錯。在這個夕陽如畫的傍晚，我憶起你我的人生，多像一出船上的折子戲，已上不了彼此的岸；我想起我對你的傷害，夾雜我的懺悔。如今，我多么想要珍惜我們的友誼，但是，往事已成風。

別等太陽已高掛天空，別等花兒凋謝，才去珍惜。

湖南省隆回一中

推薦教師：胡德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