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匡湘鳳

高二，我的新同桌是位留短發的苗條女孩，額前密集黝黑的劉海洋溢著少女的絲絲柔情。這是我們無數妙齡少女的發型，但卻并不是每一位少女都能夠擁有的。同桌，白皙的臉龐上明眸皓齒，青春蕩漾，讓人聯想起夏天浪漫的風，秋天悠遠的云。

據說，座位調動的前一天晚上，老師正好去她家里家訪了。敏感的同學認為這不是偶然的，因為，這一學期只有她一個人的座位有變動。下課了，她把頭悄悄伸過來，略帶羞澀地望著我小聲說：“我特別想跟你同桌。”我的心漾起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和感動。

早上，她一只手按住書包，另一只手輕輕擺動著，傾斜著身子低頭快速走向自己的座位，垂著眼簾，似乎有些懼怕同學們的目光。她的眼圈略略發黑，使本來就顯大的眼睛顯得更大了。臉上生動的青春氣息蓬蓬勃勃，將所有的倦意掩住，她不時地打呵欠，打得很小心很警惕，因為不敢痛快淋漓地打好呵欠，她的呵欠就顯得很頻繁，打的時候用手捂住嘴。她的學業不偏上也絕不偏下，勤奮努力在全班乃至全年級都是首屈一指的。同桌之后的一天中午來上課的時候，她沒有往常那樣從容，幾乎是一溜小跑進來的。她臉色蒼白，滴滴汗珠大顆大顆，清晰在目，她大口喘氣，晶瑩的淚花在臉上無聲無息地滑落，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前排同學卓小凡回過頭來問我：“她怎么了？”我搖搖頭。他轉過身去又問其他同學：“是不是她爸爸死了？”我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凳子，他大氣不敢出了。后來，我們才弄清楚我這位同桌今天下午上學時差點兒被一輛疾駛的東風大卡車掛住。原因跟她隨身帶的那個小本子有關，上面密密麻麻記滿英語單詞，畫滿代數符號或公式。當然，原因還跟她是位勤奮的中學生有關。那位粗魯的司機狠狠地罵了她一頓。我勸她很久，她才止住哭泣。

同桌，彼此所做的一切都近在眼前，需要相互適應和磨合。我們相處不錯。課堂上的我總是專心致志。有一次不經意地憑余光，我發現她正偷眼側目我聽講的神態，似乎我那聽講的神態里有某些學習上的秘密。我有一種隱私被人窺探的感覺，裝作毫不察覺，但內心已不能自然。她神秘地對我說：“你知道你聽講的神態嗎？”我開始想我聽講時的表情，實際上我對此一直是一無所知的。我說：“老師比我清楚。”她說：“咬著嘴唇，皺著眉，目光里時而充滿迷茫，時而充滿思考，時而充滿興奮。”

晚上回家，我對著鏡子，咬著嘴：唇，皺著眉，目光里時而充滿迷茫時而充滿思考時而.充滿興奮。我對這個系列表情似乎很習慣。我上課聽講的神態大概如此吧！第二天，她并不就此罷休，朗聲對我說道： “咬著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