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與反封建倫理道德

蔣姣

摘要：紅高粱家族以抗日戰(zhàn)爭為背景，抒寫了當時山東高密人的抗日故事以及主人公之間的愛恨情仇，體現(xiàn)了人類的最原始的生命力與沖動，即野性。本文以葛浩文先生紅高粱家族的英譯本為基礎，探討其譯文是如何展現(xiàn)出這種野性的。此外，本文著重要闡釋的是在反封建倫理道德方面體現(xiàn)的野性。

關鍵詞：紅高粱家族；野性；英譯本；反封建倫理道德

【中圖分類號】：H315.9【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4-118-02

一、引言

莫言作品以尋根文學為基礎，其作品大都足以其故鄉(xiāng)的人物為原型而撰寫的，他對其故鄉(xiāng)的感情極其復雜，正如他在紅高梁家族中所寫到的一樣。高密東北鄉(xiāng)無疑是地球上最美麗最丑陋，最超脫最世俗，最圣潔最齷齪，最英雄好漢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愛的地方（莫言，紅高梁家族，2012，3）。盡管如此，他對祖祖輩輩們的敬仰之情未減分毫。在紅高粱這部作品中，他盡情地謳歌了其父輩祖輩，將父輩祖輩們喻為純種高粱，而他自己這一輩喻為雜種高梁，感嘆種的退化。

二、情欲與封建倫理道德

情欲乃人之常情，而封建倫理道德則強調“三綱五常”，即“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妻以夫為綱”，“仁，義，禮，智，信”；提倡“存天理，滅人欲”。就情欲與封建倫理道德而言，可從以下兩個方面得以體現(xiàn)：我爺爺與我奶奶在高梁地里野合及我爺爺與我二奶奶三天三夜的纏綿。

我爺爺與我奶奶高梁地野合

莫言在紅高粱家族這部作品中塑造的我奶奶的形象潑辣干練，敢愛敢恨，崇尚自由。由于生不逢時，縱然是千不甘萬不愿也只能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一個麻風病人，不過她內心從未屈服，所以當轎夫余占鰲挑逗她時，她絲毫不排斥，反而有些許快意以至于三天后回門時與余占鰲在高梁地野合，在當時那個年代，其舉止大膽得令人詫異。顯然，這種行為是與封建倫理道德相悖的。在封建倫理道德這而旗幟下，這種行為是可恥的。然而莫言卻將其描述為“奶奶和爺爺在生機勃勃的高梁地里相親相愛，兩顆蔑視人間法規(guī)的不羈心靈，比他們彼此預約的肉體貼得還要緊。他們在高粱地里耕云播雨，為我們高密東北鄉(xiāng)豐富多彩的歷史上，抹了一道酥紅”。（莫言，紅高梁家族，2012，63）由這段話我們可以看出這是對封建倫理道德的一種抨擊。同時作者用了數(shù)個動詞來描寫這一過程，如脫下蓑衣，腳踩高梁，扭動，跪，粗魯?shù)厮洪_等，在葛浩文先生的英譯本中相對應的譯文為 “removed his rain cap； tramped out a clearing in the sorghum； squirmed and twisted； fell loudly to his knees and roughly tore open her jacket（葛浩文，Red Sorghum，1993，71）”，這一系列動詞將我爺爺和我奶奶之間的這種情欲展露無遺，表現(xiàn)出了人類對性愛的向往與原始沖動。

我爺爺與我二奶奶三天三夜的纏綿

我奶奶回家奔喪時，大雨蹉跎，擋住了我奶奶回家的道路。我爺爺一人在家，大雨使得他心煩意亂，開始昏天暗地地喝酒。這時候我二奶奶戀兒的出現(xiàn)點燃了我爺爺內心的小火苗。小說寫了戀兒和爺爺?shù)囊欢螌υ挘谶@段對話中用戀兒的四次笑將戀兒的心境展露無遺。第一次戀兒轉身，“嫣然一笑”，表明其對我爺爺?shù)男膬x；第二次嘴角一動，露出狡猾的皺紋，表明她對我爺爺?shù)囊环N試探；第三次嘴唇一笑，扭一個屁股，表明其對我爺爺回應的滿意；第四次咬著嘴唇，莞爾一笑，表明她己無所顧慮，釋然了。就這樣，我爺爺和我二奶奶開始了瘋狂的三天三夜的纏綿。在戀兒跑進我爺爺屋里轉身要走時，一股灼熱的氣流沖到爺爺?shù)难屎恚欢螌υ掃^后，戀兒離開又進來時，我爺爺感到腳心里和手心里流出了汗水。葛浩文先生這樣翻譯道：A hot flash surged into Granddad's throat； he felt the soles of his feet and the palms of his hands began to sweat從譯文我們可以看出“我爺爺”這一人物形象的蠻性與貪欲。我爺爺對我奶奶可謂有情有義，為了我奶奶，他敢于挑戰(zhàn)世俗的觀念，半路攔截新娘，殺害單氏父子，但他還是英雄過不了美人關。此外，在封建時代，未婚男女之間是不容有性行為的，我二奶奶用她的機智與大膽贏得了我爺爺?shù)南矏郏穸朔饨ǖ赖滦麚P的思想。

三、情理與封建倫理道德

情理既包含感性也包含理性，是為人處世的度量尺，而封建倫理道德只注重三綱五常，不講情義。正如上文所言，小說反映了反封建倫理道德的精神。就情理與封建倫理道德而言，可以從以下兩個方而得以體現(xiàn)：我奶奶勸服我爺爺槍斃其親叔以及我奶奶強認縣長為父。

我奶奶勸服我爺爺槍斃其親叔

我爺爺于下有一個非常能干的任副官，為人正直剛毅，吸引了村里的姑娘玲子。頭一次玲子姑娘鼓足勇氣找任副官表白時，卻誤入了我爺爺?shù)挠H叔余大牙的房子。余大牙是個嗜酒如命，貪財好色之人，于是乎他把領子姑娘給糟蹋了。任副官堅決要槍斃了余大牙，我爺爺念著親情與養(yǎng)育之恩，不忍心下手，任副官因而要離去。我奶奶認為任副官是一將難求的人才，好心勸說我爺爺允諾了任副官的請求。我爺爺開始只是咬牙切齒地責備任副官的張狂，對于我奶奶的請求表示出不屑的態(tài)度，說我奶奶婦道人家不懂什么，訓她是不是活夠了。我奶奶毫不示弱以“原以為你是條好漢，想不到也是個窩囊廢”頂了回去，甚至一把撕開胸衣，逼我爺爺開槍。葛浩文先生用“growled through clenched teeth，snarled and tore open”分別譯“咬牙切齒，說及撕開”，表現(xiàn)出了兩個互相不示弱的人爭執(zhí)不下的怒火，同時也體現(xiàn)出了人的蠻性。最后我爺爺應了我奶奶的請求，槍斃了其親叔余大牙。在封建倫理道德的枷鎖下，糟蹋一個女子并不是大的罪過，于刃親叔卻是大罪，由余大牙死前高唱“高梁紅了，高梁紅了，東洋鬼子來了，東洋鬼子來了，國破了，家亡了……”，我們可以看出，余大牙死得很悲壯，這也表達了他是死得其所的，因而也批判了封建主義。

我奶奶強認縣長為父

單氏父子被傷害后，我奶奶被帶到縣長處問話。得知是公公與丈夫遇害了，雖然說我奶奶并不是傷心過度，因為她對公公和丈夫還談不上感情，對丈夫可能更多的還是厭惡之情，她卻是當場倒地，哭笑不得，幾吐鮮血，使得曹縣長免了她的作案嫌疑。當縣長宣布由她繼承單家財產并當著眾多鄉(xiāng)親的而替她撐腰時，她立即將縣長喚作親爹，弄得縣長尷尬不己，最后只好使出一計，認她做干女兒。我奶奶認父過程中，她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我們從以下一系列動作可以看出：上前，跪，仰臉，叫，膝行，摟住，摟著，搖來搖去，捏著。葛浩文先生將這一系列動詞譯為：took forward，knelt， raising her face， calling out， crawled forward， wrapped her arms around， held tightly， rocked back and forth and squeezed這些譯文體現(xiàn)出了我奶奶認父的決心與誠意，也表明了一個人在困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本能沖動，那就是為達目的，不顧一切。同時，我奶奶當著自己親身父親的而堅決認他人為父，這是封建倫理道德所不容的，但結局足我奶奶成了單家當家的，也認了縣長為干爹。這從側而表明了我奶奶的勝利，成功地批判了封建主義的那一套僵化理論。

四、結語

紅高梁家族這部作品以通俗化的語言描寫了一幅恢弘的畫卷，謳歌了當時山東高密人的真性情。本文從其中文本及英譯本出發(fā)，分析了小說中體現(xiàn)的反封建倫理道德精神及野性，為紅高梁家族的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