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趕跑了電影院

黃培昭

在英國西部威爾士翠綠的黑山腳下，清澈的瓦伊河畔，一個人口不足2000人的秀麗小鎮，卻有著大約50家書店、數百萬冊圖書，這便是享有“英倫書都”美譽、英國乃至世界上最大的二手書鎮——海伊。

海伊的全名叫“瓦伊河畔的海伊”。海伊以書店眾多而聞名，這里的書足以用卷帙浩繁、汗牛充棟來形容，鎮上有許多銷售專門類書籍和各類古書的書店。走在海伊的街上，書店無處不在，城堡里有書店，電影院里有書店，消防站里有書店……行走在這里，如同徜徉在書的海洋。此刻，我心中最大的感受是：書蟲們有福了。

在“電影院書店”前，兩排長長的書架引人注意，不少人在那里淘書。一位來自英國北部約克郡的老者說：“我每年都來海伊，尤其是趁著‘文學節來選書、購書，這已成了我多年的愛好和習慣。”老者勸我一定到“電影院書店”看看：“你簡直會在里面迷路，因為一排一排的書實在太多了。”進去后，果然如此，上下兩層擺滿了整齊的書架，仿佛置身于圖書館中。

“起初這里是一家電影院，而威爾士人愛書，書把電影院擠跑了，后來便把電影院改成了書店。”老人興致勃勃地介紹說。在一些國家，往往是電影院趕跑了書店，而在英國卻截然相反，個中意味，令人深思。

海伊圖書業的發展，很大程度上歸功于一個名叫理查德·布斯的人。1961年，布斯在海伊的一個老消防站舊址開辦了第一家書店，然后帶著一些人到美國，從倒閉的書店收購和運回了許多個集裝箱的書。很快，他的書店發展為歐洲最大的二手書店。不少人爭相效仿，各類書店如雨后春筍般在海伊落戶，形成了相當的規模。

為了提高聲譽，擴大經營，讓更多的人知道海伊這個二手書鎮，布斯可謂挖空心思，想出了各種奇招。1977年4月1日，即西方國家的“愚人節”那天，布斯宣布海伊為“獨立王國”，并自命為“國王”，把自己的馬任命為“總理”，甚至還要發行“護照”等。此番滑稽之舉，經許多媒體的報道，讓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海伊小鎮成功進入大眾的視野。從此，海伊憑借人們對文學的興趣發展起旅游業，并逐漸走向世界，成為國際知名的“二手書鎮”，每年吸引約100萬游客。

布斯的故事接連不斷。2000年4月1日，又是一個“愚人節”，布斯再出“驚人之舉”。他宣布成立“海伊上議院”，并分封了21個“海伊王國”的世襲貴族。搞笑之舉再次提升了海伊的國際知名度。2005年，布斯宣布將出售自己在海伊的書店，并遷居德國。其實，布斯最終并沒有搬到德國，他還是住在威爾士，仍然過著“海伊王”的文化人生活。2014年，布斯在海伊又開辦了另一家書店，名字就叫“海伊王”。

“海伊文學節”也值得一提，它是與圖書相伴而生的產物。1987年，書籍愛好者諾曼和弗洛倫斯在廚房餐桌邊閑聊，提出舉辦“海伊文學節”的創意。1988年，“海伊文學節”首次舉辦，受到廣泛好評，并逐漸從一個地方性活動變成英國最大的文學慶典。2010年，“海伊文學節”售出的門票突破20萬張。

如今，“海伊文學節”已舉辦了27年，在世界文學版圖上占有舉足輕重的位置。每年5月文學節期間，來自五湖四海的近10萬名作家、出版商、影片制作人、音樂家和文學愛好者齊聚小鎮。小說家分享故事，詩人誦讀詩歌，政治家展開辯論，哲學家進行思想交鋒，戲劇家表演戲劇……所有的人在交談和思考中接受新思想，暢談對世界的看法，享受精神的狂歡盛宴，感受能夠改變人類思維方式的精神力量。

2015年的“海伊文學節”于5月21日開幕，5月31日結束。海伊鎮外的大片綠地上臨時搭建起許多帳篷，500多場各類活動在這里密集舉行，作家見面會、演唱會、辯論會熱鬧非凡，人們在書海中暢游，在陽光下品嘗美食醇酒，縱情自然山水。小鎮處處充滿了故事、思想、歡笑和音樂。

正如主辦方所言：“我們的文學節是激勵人心、審視靈魂和愉悅心靈的節日。讓我們一起想象世界原本和可能變成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