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過度消費的童真

馬朝虎

各大電視臺相繼推出了各種各樣的親子真人秀節目，尤其以浙江衛視推出的《爸爸回來了》勢頭最甚，成功搶奪了不少親子真人秀市場，大有取代歌唱類節目、引領娛樂綜藝潮流的架勢。一時間，少兒成了熒屏上爍爍發光的“明星”。

雖然個個“童星”們才藝出眾，但世俗氣味十足的“綜藝腔”、“選秀腔”引發了社會的憂慮：電視真人秀節目低齡化的背后，究竟是在發掘孩子們的藝術天賦，還是在過度消費他們的童真？抑或是讓選秀扭曲他們的天性？

尤其讓人擔憂的是，在一些才藝比拼中，還會損傷到孩子尚未發育成熟的身體。在《中國好舞蹈》第三季選秀中，來自成都的四個跳街舞的十歲左右的男孩成為導師們爭論的焦點，其中九歲男孩鄭文杰“摔膝蓋”的炫技動作，讓導師們直皺眉頭。導師海清說：“這樣摔膝蓋、大幅度地需要膝蓋這么砸的舞蹈，我舉雙手反對。”現場點評嘉賓舞蹈家黃豆豆也表示：“小孩子學舞蹈最重要的是讓他快樂，而不是鍛煉他腿能踢多高，腰能下多少，有多么驚人的技術技巧。”

同時，一些兒童真人秀節目為提高收視率，追求利益最大化，以低齡、驚險為賣點，嚴重影響到兒童身心健康。安徽衛視《人小鬼大》、浙江衛視《絕對小孩》因刻意引入成人話題、低俗媚俗、誤導兒童價值取向引來非議。而一些參與節目的兒童家長也抱著功利化的想法和孩子一夜成名的想象，與制作方一味博眼球的利益追求不謀而合，最終受害的是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

在國外，不少家長和關注兒童權益的人士，早已對過多過濫的兒童電視真人秀節目憂慮重重，因為在鏡頭面前，受這類節目形態潛移默化的影響，孩子們自然而然會有夸張甚至虛假的呈現，這對他們的身心發育和成長是相當有害的。對此，英國兒童發育專家佩內洛普·利奇表示：“對孩子來說，電視真人秀是一種很不適當的節目形式。觀眾喜歡看到的孩子的行為，和家人與同學希望看到的、對孩子有益的榜樣，并不完全一樣……上電視有巨大的誘惑力，而家長們常常不知道其中牽涉著什么。”

就《爸爸去哪兒》第一季而言，節目走紅以后，五個孩子“后來居上”，跟他們的明星爸爸一樣成為了萬人追捧的明星，“怪力蘿莉”、“高帥富”、“御姐范”等標簽也貼到了他們的身上，張亮兒子“天天”的微博粉絲量已超過四十萬，更有商家高舉支票簿招攬明星父子代言廣告、拍攝影視劇等等。然而作為成人應該反思的是，對于在真人秀節目中“搏出位”的孩子們來說，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讓他們過早地步入成人社會的“名利場”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同時，對于眾多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尚未成熟的小觀眾而言，到底能提供給他們一種怎樣的“勵志”呢？

在“娛樂至死”的年代里，還是需要留下一片“凈土”的，那就是不要過度消費孩子們的童真，更不要讓孩子過早地曝光在鎂光燈下，使名利占領他們快樂的童年時光。

【原載2015年7月15日《教師報·文苑》】

題圖/爸爸去哪兒/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