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懿
1918年12月23日深夜,巴黎的某個街角,兩輛馬車轟然相撞,其中一個車主隨著車身一起翻覆,被壓在沉重的鋼鐵支架下,口袋里滑落出一串珍珠項鏈,刺眼地閃耀在血色中。
這個男人叫亞瑟·卡伯,是當時著名的貴族和工業家,幾乎100年后,即便貴族的徽印被時光滌蕩,他還有另一個知名的身份:可可·香奈兒的戀人和支持者。
他資助一文不名的香奈兒開辦自己的帽子店,從他制作精良的男士服裝中汲取靈感運用到女性衣飾中,他請巴黎最炙手可熱的歌劇演員戴上香奈兒設計的帽子成為上流社會的廣告牌,他用才華和財富幫助她走近夢想,卻在她31歲的時候,被那場車禍戛然帶走,珍珠項鏈是他送給她的最后一件圣誕禮物。
親眼看到原本英俊的戀人被撞得面目全非,天人永隔的痛苦被再一次放大,只是,香奈兒安靜地用手帕包起那串染血的項鏈,把眼淚、悲慟、尖叫通通咽到心底,她為自己做了一款小黑裙,剪短了頭發,無言地悼念自己的愛情,沒有歇斯底里的悲鳴,只有隱忍不露的寂寞。
幾乎兩年的時間,她在沉默中度過。
1920年,香奈兒陪同俄國大公爵巴卡扎洛夫參觀瑞士珠寶礦,被鈷藍和鍺紅兩種寶石的魅力吸引,她閃電般地想到卡伯留下的那串染血的珍珠,靈感瞬間迸發,她把二者結合,將各種不同顏色和質地的珠寶鑲嵌在一起,豐富了珠寶的顏色和樣式,在公爵的幫助下,香奈兒又找到了人工珠寶與天然珠寶混合鑲嵌的設計方式,這種風格與二戰前人們務實節儉的潮流一拍即合,香奈兒珠寶開始風行。
于是,在與痛苦的博弈中,她收獲了人生最精彩的成就:小黑裙和香奈兒珠寶。這兩項創造與香奈兒5號香水、粗花呢外套、255包等,一起構筑了時尚傳奇。
可見,痛苦并不總是摧毀的力量,它同樣能夠賦予一個人新生。
《金剛經》里說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大多數人都喜歡把自己的痛苦想象得獨一無二銷魂蝕骨,其實,在人類漫長的進化中,真正絕無僅有的東西鳳毛麟角,大部分人和事都能用三個字概括:不出奇。
就像馮侖說過:偉大,都是熬出來的。
生活中走得遠的,都是自愈能力很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