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傳之大秦風云

唐一哲

第五章 躍入境界

云蒼大陸上，修真者中最頂級的人物就是化神后期的強者，修真者如果突破了化神后期，達到更高一層的煉虛期，就會進入更高界面，而不在云蒼大陸之上了。而如今正道三大派，修為達到了化神后期的也不過五人，其中三位都是第一大派昆侖的太上長老，尊號分別是清寧，清遠，清虛。他們長年閉關，等閑人不得見其面。另兩位，一位是蓬萊的太上長老九成子，一位是蜀山的太上長老劍心。這兩位性格跳脫，時常出門游歷，但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于魔道，自從千年前蘭臺之戰，化神后期巔峰的魔教教主當場戰死后，其追隨者四大魔將中只有一人倉皇逃走，此人名易天，當年已經修煉到化神中期巔峰，如今經過千年，達到化神后期也是毫不令人意外；至于其他的魔道化神期強者，已經都盡數隕滅，但當年元嬰后期的魔道高手，也逃走了四人，如今是否已經達到化神期，是無法確定的事情。

如果按照最壞的設想，魔道可能已經有了五個化神期高手，不過，其中除易天是化神后期外，其他的按常理推論都只能是化神初期，以他們的實力，比起正道中頂級強者，差距仍十分顯著，至于魔道總體的實力，和正道相比，人數太少，更是差距明顯，不過魔道中人有隱秘行動的特長，可暗中出手，集中優勢兵力發動襲擊，所以一些零星戰斗的具體勝負方面，正道魔道基本是平分秋色，但在總體大局上，正道目前還是占據較大的優勢的。不過，魔道如果得到了什么特殊的大殺器，也有可能給正道帶來重大威脅甚至傷害。這些是我和晏子卿深談之后，漸漸了解到的目前正道和魔道交鋒的情況。

我這樣想著，心中稍稍篤定了一些，卻見天邊隱隱現出一朵祥云，祥云散發青色光霞之中隱隱可以看出白鶴之形，瞬間就到了我面前。我驚異地看著云端之上的身穿天青色云水紋道袍的中年人，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對方必定是化神后期的頂級強者，雖然其人刻意收斂了氣息，但其氣度是我之前從元嬰期的師父身上從未見到的，其神情中流露的建立在其實力基礎上的強大自信，也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

中年人出乎我意料的十分平易近人，對我和晏子卿面露微笑道：“子卿，錦月，老夫今日見到你們很高興，就送你們一場機緣吧，不過這世上任何利益，獲得之后都會有代價，你們一定要記住。”

我不及答話，只見中年人大袖一擺，我和晏子卿一個恍惚，竟然就被那大袖吸入，里面似乎是一個無窮廣闊的世界，云霧繚繞，前方景物時隱時現，有亭臺樓閣，亦有奇花異草，我心知這是蓬萊派三大秘術中最為高深的“袖里乾坤”，只有化神期頂尖大能才能建立的獨立小空間，此空間除非主人允許，或實力更為高強的大能直接破開，其他情況下都不容外人進入。這個空間的廣闊程度一方面取決于主人在空間秘術上的造詣，同時也取決于其人在修真上的總體實力，比如在空間秘術同樣精通的情況下，化神后期的強者能創造的空間最大容量肯定勝過化神初期的強者。此時中年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蓬萊派太上長老九成子，當今正道五位化神后期的頂級強者之一，站在修真界巔峰的人物。對于能見到這樣的人物，此前我從未想到，但此時身處他創立的空間之內，竟也十分平靜，并未有過度的反應，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命中注定。

我和晏子卿在九成子的空間內飛行，只見四周景物一直在變幻，終于一股氣流從南方吹來，一股溫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將我們的身體緩緩包裹，席卷到了一個湖泊的中央，一處不大的小島之上，島上林木蔥蘢，流水潺潺，一處極為精致的三層小樓在碎石路的盡頭現出。我們憑借心靈的感應，向那處小樓緩步行去，一路無事，到達小樓前，舉步進入樓內，只見一副楹聯刻畫于兩側立柱之上：“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

這兩句話看似十分平常，但我看到的瞬間，忽然心中靈光乍現，感覺進入金丹初期以來一直束縛我的心境枷鎖，忽然被沖破，立時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心境上連續突破兩級，達到了金丹后期境界。雖然還有不少瑕疵，遠遠達不到大圓滿的地步，但“道”的根基已經有了雛形，以后只需以此為基礎，繼續提升完善即可。

晏子卿已經覺察到我的心境突破，眼中露出欣喜之意，這是真心流露，全無作假，令我心中也油然生出一種溫暖感。這個世界上與你可以真心相交的人不多，能在你處于危難時為你化解危機，同時又能在你取得進步時而真心為你感到高興，能做到兩條中一條，已經屬于極為難得，何況是兩條都能做到的人，可謂萬中無一。

如此之人，可為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我和晏子卿相視一笑，攜手踏上扶梯步入二樓，只見二樓和三樓之間，卻有一層青蒙蒙光罩橫亙于樓梯之上，顯然二樓已經是我倆人此刻能到達的最高一層。

二樓之上，出乎意料的陳設極其簡單，一條長長的青玉幾案，上面左側擺放了一個花瓶，卻是空空如也，并未插有一根花草。右側則擺放了一根毛筆，筆頭卻是禿的，似乎也不能用來寫字。

玉案下方，設了兩把椅子，高背，式樣極其樸素，材質似乎非金非木，顏色更是黯淡無華，但我的直覺卻告訴我，這兩把椅子并非凡品。

我和晏子卿很自然地坐到了椅子之上，感覺一股奇異香氣開始從椅子中散發出來，而方才我們坐上之前，卻分明是沒有的。我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深深地吸入這奇香，香氣從鼻孔鉆入，滲透進內里，在經脈各處游走，然后匯聚于丹田處，令我金丹初期的丹田，受到其中蘊含的濃度極高靈氣滋潤，丹田中不停旋轉的儲存靈氣的靈海一點點放大，初始之時極慢，但漸漸提升了速度，最后似乎是一股洪流瞬間沖開靈海，靈海終于達到了金丹后期的等級。

晏子卿此前在靈力方面已經達到了金丹后期，心境則已經到達元嬰初期水準，此刻在吸納了足夠靈力之后，順利突破了金丹和元嬰期的瓶頸，達到了元嬰初期水平。

我和晏子卿在突破的瞬間，發現前方青玉案上兩件寶物也發生了變化，花瓶中突然憑空現出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花，色澤深紅，鮮艷欲滴，而右側的毛筆此時也現出了長長筆毫。

所謂福至心靈，我毫不猶豫伸出右手，將那牡丹花信手拈來，卻見此寶花瞬間光芒大放，然后沒入我額頭之上，清晰現出一個牡丹花形，光華流轉，令我只能算是清秀的容顏立即顯得神采煥發，光艷照人。

晏子卿也同時收了那毛筆，此寶物的運用之法也化為神識文字傳入他神識海中，以他的聰明智慧，自然是瞬間一點就通。

我心中明白這是九成子這位頂尖大能賜予我二人的恩惠，心中十分感念，但也有些疑惑，晏子卿是九成子的師祖，他得此恩賜是可以理解的，但為何要給予我這個外人這般恩惠呢？

還未等我細思明白，一陣狂風吹入樓內，將我和晏子卿二人再次卷入高空，而后一個巨大漩渦襲來，我被卷入其中，而晏子卿卻不知去了哪里。漩渦將我裹住，急速前進，不知飛了多久，終于緩緩降落。只見眼前是一片深黑的樹林，林中狂風大作，獸吼之聲來自四面八方，是一個極為兇險之地。

我腦中靈光一閃，立即明白了九成子將我送入此秘境的原因。我自修道以來，一直都是在枯燥的修煉中度過，此前除了師門中師姐妹的對練之外，并未完成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斗，作為一個金丹期修真者，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缺陷。如果我是一個來自于草野的散修，那可能從最低一層的練氣期開始就需要不斷地經歷戰斗，為生存而戰，在此過程中不斷磨礪自身的戰斗技巧，提升對于戰斗的感覺和自信。而我自幼就加入了妙清門，獲得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修煉環境，不須為生存憂慮，這固然是一種幸運，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使我在戰斗經驗和技巧方面比起同樣是金丹期的散修，差得太多，在實力大致相當的情況下，由于戰斗技巧的欠缺，我贏得戰斗的機會要低得多。這是我下山以來的一塊心病，我一直想設法彌補，而今這樣的機會就在眼前，不由得令我心頭暗暗雀躍。

我運足目力向前看去，只見兩丈之外，一個灌木叢中，一只有著青灰色毛皮的狼正潛伏其中，我念出一句咒語，將體內靈力催動，額頭上的牡丹花立即射出一道藍瑩瑩的光霞，電射而去，正中此狼的右眼，令其發出一聲凄厲嘶吼，凌空向我飛撲而來，我微微一笑，再次催動靈力，藍色光霞直接破開此狼胸部，將此狼體內的妖丹一卷而出，失去妖丹的狼瞬間倒地。

我將這枚金丹初期的妖丹托在掌心，這是我人生第一場真正戰斗取得勝利的戰利品，值得留念，我將其放入儲物手鐲之中，帶著增強的戰斗信心，向前行去。不多時，又遭遇了一只實力更強的怪獸，一只金丹中期的妖狐，此狐幻化為一棵柳樹的模樣，不過這絲毫瞞不過我的慧眼。我故作不知坦然行去，卻在距離此樹三尺處再施神通，令此狐的妖丹被瞬間射穿，我接連取得兩場勝利，心頭十分喜悅。不過此時，一陣陰風自身后席卷而來，令我猝不及防之下，幾乎中招，但牡丹花自動放射出藍色光罩將我身體及時包裹住，我及時發現了那只在暗空中一掠而過的鷹嘴蝠，催動靈力之下，藍色光霞擊中其右翅，令其一個倒栽蔥跌落于地，它的妖丹同樣成為了我的戰利品。

我在秘境中不斷前行，在此過程中遭遇了更多的妖獸，實力從金丹初期到金丹后期不等，我一一將它們擊敗，取得了十多個妖丹。終于來到密林盡頭，前方現出一處無比廣闊的湖泊，湖中波光粼粼，風景十分優美，其中卻隱隱有一絲強大的妖氣逸散而出。還沒等我探測明白，一條白色光霞已經瞬間破開湖面，向我電射而來。我此時已經歷經了許多場戰斗，心態日益自信和沉穩，站立原地，絲毫不動，額頭的牡丹花此時放射出比之前要明亮數倍的光霞，與那暴起突襲而來的白色光霞迎頭碰上，白色光霞瞬間一暗，一股血腥氣息撲面而來，一條長達五丈有余的白色巨蟒無力地落入湖水中，這只金丹后期大圓滿的妖獸，在我的神通之下，也終于隕滅。

這時一座小島忽然從湖底緩緩浮出水面，陣陣曼妙音樂從島上飄來。我被這美妙的樂音吸引，身體一步步向湖中行去，如同被催眠一般，就在我的雙足已經要沾到湖水之上的時候，牡丹花光芒再次大亮，令我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只見原本清亮的湖水此時已經顯出一絲紫黑之色，我可以想象，如果受那歌聲引誘進入湖水之中的下場。

九成子前輩賜予的牡丹花，是一件十分強大的寶物，具備在靈力催動下發出攻擊性法術、自動放出光罩護體、破除針對修真者神識的法術的三重功效。對我來說，此物使我在金丹后期境界的實際戰斗能力，已經可以媲美元嬰初期境界的強者。

我的秘境試煉已經到達了終點，青色霧氣忽然在湖面上升起，在空中幻化出一個青色漩渦，分明是一個空間通道的入口，我毫不猶豫地飛入了漩渦之中，眼前是一道長長的空間隧道，我飄飄蕩蕩，最終從一個前方隱約閃現亮光的洞口飛了出來。

我赫然發現自己回到了秦國都城永勝城郊外的樹林里，正是我最初來到永勝城的那處樹林，但此刻我的實力和心境都已經大大不同了。

我不知晏子卿此刻在哪里，是否已經成功結束了屬于他的試煉，但十分篤信他必定會回到城中與我會合。

我回到了之前落腳的客棧中，客棧老板見到我的時候，略顯怪異之色，似乎是奇怪我已經消失了三日之久，他已經準備將我行李直接扔出了，所欠的房錢就自認倒霉了，不想我卻又現身了。

我向他支付了這三天的房費，然后回到二樓自己房間，等待晏子卿來找我。卻在房間枕頭下，赫然發現一個字條，上面一行頗為潦草的字跡，自幼學習草書的我，辨認自然毫不困難，“明日登基大典相機行事。九”我心頭一跳，剛剛完成試煉，就要開始一場生死攸關的大戰了嗎？

此刻我的思緒十分復雜，對于即將到來的戰斗，我的心中并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且從內心深處，我對那魔道青年精英嬴奱有一點懼怕，畢竟上次與他遭遇，我險些命喪他手中。但另一方面，我卻又對擊敗那人有一種強烈的期待，上次面對此人時的落敗令我心中十分不爽，一雪前恥對我來說具備特別重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