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正道是法治

第二回 隋文帝以法教子

世界歷史上最有影響的100人都有誰？這個問題，向來眾說紛紜。

美國學者邁克爾·哈特的排名是公認最權威的，在他的榜單里，只有兩位中國皇帝入圍。

一位是秦始皇嬴政，另一位是誰呢？漢武帝劉徹？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抑或是清圣祖康熙？都不是。正確答案是隋文帝楊堅。

恐怕大多數人都會對此感到不服：說文采，楊堅不怎么樣，不要說和詩才橫溢的曹操比，就是比起他的兒子楊廣，似乎也差得很遠。論武略，楊堅雖然帶兵上過幾次戰場，但是好像根本沒什么說得出來的戰績。至于魅力，楊堅更是嚴重缺乏，據說他這人嚴肅刻板，既不風趣，也不風流，更不風騷，就像某些領導的報告一樣枯燥乏味。

不止于此，在人們的印象中，楊堅的缺點似乎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多疑、易怒、無情、外表不帥，外加怕老婆……

然而正是這樣一個人，卻結束了近三百年的大分裂，完成了統一中國的偉業，把歷經劫難的中華民族帶入了繁榮富強的隋唐盛世。

然而正是這樣一個人，卻開創了科舉制、三省六部制等一系列影響深遠的制度。

然而正是這樣一個人，卻被西方人認為是中國古代最偉大的皇帝。

這里限于篇幅，只說說隋文帝偉大中的一個方面：對法治的高度重視，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親兒子開刀。

那是在他掌握政權以后，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其中重要的一條，是制定新律，健全法制。他不但重視制定法律，而且執行法律也非常嚴格，主張“法不阿貴”。“法不阿貴”是從韓非子那里延續下來的主張，也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意思，王公貴族犯法，也要同普通百姓一樣治罪。隋文帝不僅如此主張，而且確實如此做了。

隋文帝的第三個兒子名叫楊俊，楊俊被封為秦王以后，依仗權勢，胡作非為。他竟然違犯國家規定的制度，偷偷地放債取息，實際上是敲詐勒索。上梁不正下梁歪，楊俊手下的一些官員也乘機為非作歹，致使那些深受其害的小官吏和黎民百姓苦不堪言。隋文帝得知這個消息后，派專使進行調查，處罰了100多個與這件事有牽連的人，并以此來警告楊俊。可楊俊認為自己是皇帝貴子，無人敢惹，有恃無恐，仍然繼續作惡。同時，他還大興土木，營建豪華宮室，并成天帶著一伙浪蕩公子和歌姬舞女在宮中尋歡作樂。隋文帝見楊俊如此驕奢淫逸，目無法紀，便下令將他召回京師，撤銷了他的一切官職，不許他再參與政事。

楊俊被撤銷官職的消息傳出后，朝廷上下震動不小。宮中的侍衛武官為討好楊俊，便跑去對隋文帝說：“秦王只不過利用官物營建宮室，這不算什么大錯，圣上應該原諒他。”隋文帝反問：“他放債取息，是不是已經違犯了國法？”侍衛武官只好點頭稱是。隋文帝又問：“法律容許違犯嗎？”侍衛武官啞口無言了。隋文帝肯定地說：“法律是不容違犯的。”說著便命令侍衛武官退下去。

緊接著，御史大夫楊素也跑來說情，勸隋文帝道：“對秦王的處罰太重了，求陛下看在父子的情分上，從輕處理。”隋文帝說：“如果按照你說的意思，皇子們犯法要從輕處理，豈不是要另外為他們制定特別的法律嗎？能這樣嗎？”楊素無言以對。隋文帝又說：“古時候周公鐵面無私，依法誅殺了管叔和蔡叔，維護了國法的嚴肅性。我雖然不能同周公相比，但也不能做出損害國家法律的事情啊！”

總之，不管楊素等人如何勸說，隋文帝終究還是沒有答應為兒子減輕處罰的要求。他頂住了“說情風”，堅持依法懲辦了楊俊。

隋文帝這樣在皇太子身上嚴格執法，已經不是頭一遭了。他原來曾將大兒子楊勇立為太子，后來發現楊勇奢侈好色，仗勢欺人，違法亂紀，便果斷地將他廢黜，重新立了太子。

而且在廢立太子等“親子問題”上，隋文帝一向是光明正大，不像唐高祖、唐太宗那樣，充滿了權謀和詭計。有這么多的“正能量”，我們真的需要好好拍一部《大隋天子楊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