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外一章）

輕過清塵

雨來前，一座座燈塔形成了夜的淤污，斑駁的女人、車馬還有故事。

像舊上海駛過的煙頭，擰滅黃包車夫眼里的光，這道亮麗的傷，綿延到一座城市的解放。

這樣說也行，過去的，或者即將過去的，這里投下的每一個影子，都與我的眼神無法定格，黎明是所有人期盼的初光，卻也是母親嘆息里的休止符。

我說，明天我會回家。

母親說，路上慢點啊。明天過去了，母親依舊安慰，回來的話，路上慢點啊。

這句話，與那場雨，響了一生，下了一世。

銀絲在蠟燭昏黃的斑斕里重復：路上記得慢點啊。

把黑夜交給一聲雞鳴

如果有來生，我們還會以母子相稱。最后一片雪花融化前，冬天含恨而別。

季節的消散帶不走人世的浮腫，我們都會在日復一日的陰謀里交付容顏。

每一個句點，都融入了相識和背叛的故事，而等在故事里的人，正在一分一秒地老去。

窗欞里爬進的春天，巷尾里憂郁的老貓，屋檐下滯留的三月光，既然我們相識一場，你來了，我就不會先你離開。

此刻吧，就在此刻，把黑夜交給一聲雞鳴，腳下的曙光正在一條坎坷的路上次第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