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毒品對于人類的危害眾所周知,社會突飛猛進的發展以及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將“吸毒”與“駕駛”這兩個行為聯系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社會問題—毒駕。“毒駕”引起的交通事故逐年飆升,現有的法律對“毒駕”行為的規制威懾力弱,不足以起到懲罰和預防的作用。“毒駕”行為對法益侵害的可能性與現有危險駕駛罪規定的情形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能將執法難作為不將其入刑的理由。
關鍵詞:毒駕;入刑標準;危險駕駛罪;風險社會
一、我國“毒駕”現狀
截止去年年底,全國累計登記的吸毒人員295.5萬名,估計實際吸毒人員超過1400萬,這意味著我國每一百人中就有一人吸毒。2015年6月25日召開的“國際禁毒論壇”上,有關負責人說:“吸毒人員濫用毒品后駕駛,反應能力、辨識能力和身體協調能力明顯下降,會產生方向感、距離感和時空感錯落,發生事故的風險明顯提升。”近年來,因“毒駕”引起的事故頻頻發生,其損失之慘重令人汗顏。然而,《刑法修正案九》并未將“毒駕”入刑,公安部等有關部門答復“毒駕”入刑將面臨技術難度。筆者認為不能將執法有難度作為“毒駕”不入刑的理由。
二、“毒駕”入刑須考慮的相關因素
“毒駕”入刑,是指機動車輛駕駛員吸食國家管制的精神藥品和麻醉藥品后,在身體條件不適合駕駛車輛的情況下,仍然駕駛機動車輛出行,應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實際上,“毒駕入刑”就是將“吸毒后的駕駛行為”犯罪化的過程。某一行為只有其危害性或者危害可能性達到一定程度刑法才會予以干預。關于“入刑標準”的問題,張明楷教授認為在符合下列條件時被規定為犯罪:①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種行為均是侵害或威脅合法權益的,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而且絕大多數人不能容忍這種行為,并主張以刑法進行規制;②沒有其他制裁力量可以代替刑法,只有動用刑法才能抑制這種行為,才能充分保護合法權益;③運用刑法處罰這種行為,不會導致對社會有利的行為,不會使公民的自由受到限制;④對這種行為在刑法上能夠進行客觀的認定和公平的處理;⑤運用刑法處罰這種行為符合刑事責任的目的,即具有預防或者抑制該行為的效果。筆者將綜合張明楷教授的上述觀點從各個角度分析“毒駕”入刑的必要性和合理性:
1.“毒駕”行為是一種嚴重侵害法益的行為
貝卡利亞指出“什么是衡量犯罪的真正標尺,即犯罪對社會的危害”,首先,“毒駕”行為具有造成嚴重侵害人身和財產安全的危險。公安部在查緝毒駕工作中也發現很多長途客車、火車司機為減少疲勞駕駛而使用毒品的現象較突出,駕駛員吸食毒品后在高速公路或者火車軌道上駕駛將使不特定人的人身財產處于人為且不可控的巨大風險之中,而且隨著吸毒人員的數量以及擁有駕駛資格的人員的數量逐年增加,普通民眾“談毒色變”,吸毒者駕駛機動車行駛在道路上行駛,置他人安危于不顧更是絕大多數人所不能容忍的行為。從主觀上說,駕駛人明知或應知“毒駕”行為會危害公共安全,卻仍駕車上路,體現了對公共安全的漠視,具有主觀有責性。
2.現有的法律規制對“毒駕”行為起不到遏制作用
現行對“毒駕”行為的規制散見在《道路交通安全法》、《禁毒法》、《治安管理處罰法》和《機動車駕駛證申領和使用規定》等行政法規中,行政規制方面以治安處罰、強制隔離戒毒、吊銷、禁領駕駛資格,與其說是對毒駕的規制,不如說是對吸毒的規制和對毒駕的防范行政規制方面以治安處罰、強制隔離戒毒、吊銷、禁領駕駛資格,與其說是對毒駕的規制,不如說是對吸毒的規制和對毒駕的防范。現有行政法規范無法有效預防和控制毒駕蔓延。在刑事規制方面,“毒駕”行為則直接適用交通肇事罪、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處罰,而交通肇事罪是過失犯罪,只有造成嚴重后果才予以定罪處罰,而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需要行為人主觀上至少是間接故意,由此會造成一種結果:行為人的“毒駕”行為在未造成嚴重后果的情況下就無法得到刑法的規制,這樣就形成了法律真空。
三、“毒駕”應當作為危險駕駛罪的情形之一
1.從“風險社會”理論角度談危險駕駛罪的立法初衷
近年來,刑法正由傳統的事后懲戒法逐漸轉向風險防范法,也就是一些學者所說的“風險刑法”。勞東燕教授指出:“隨著風險的擴散化與日常化,結果本位主義的刑法關注的重心,由其是在法定犯中,懲罰的根據越來越不依賴于現實的侵害結果,而取決于具有風險的行為本身。”危險駕駛罪的設置是在法益還未現實受到侵害之構成要件前階段刑法予以介入,通過刑事懲罰的手段避免侵害法益的結果發生。但是即使在風險社會也不意味著要將離發生實害很遠危險行為都規定為犯罪,只有那些離發生實害距離很近并且發生實害的概率較高的危險行為,才能實行犯罪化危險駕駛罪作為一種危險犯。所謂“被允許的危險,是對伴隨社會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存在的危險的行為,根據其社會的有用性,在法益侵害的結果發生了的場合,于一定范圍內也允許的一種見解。”“毒駕”所造成的危險已經遠遠超出交通領域固有的危險,是市民和社會所不能接受的。
2.“毒駕”入刑效果分析
危險駕駛罪入罪以來,截止2014年12月12日,全國各級法院共作出91881份危險駕駛罪的刑事判決書,全國公安機關共查處酒后駕駛35.4萬起,同比下降41.7%。其中,醉酒駕駛5.4萬起,同比下降44.1%。危險駕駛罪中對酒駕的規定,收到了良好的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刑法是具有普遍性的法則,對于具有同等性質的行為需要作出一致的判斷和評價。從現實的狀況來看,“毒駕”行為可能產生的風險并不小于“酒駕”,因此將“毒駕”行為納入到刑法的規范中來,以刑罰處罰的方式對毒駕行為進行否定評價,至少是一種防范公共安全受到現實危險侵害的解決方案,具有謀求公共利益的價值取向;從法律體系看,醉駕已被納入刑法當中,那么在同一法律體系中以不同的懲治手段差別化評價外觀上類似的行為,從法律體系自身完整和周延的角度看,顯示出不平衡的狀態,所以將“毒駕”入刑可以完善“危險駕駛罪”的評價體系。
參考文獻:
[1]江雪松,黃亮.《“毒駕”入刑問題的法律思考》.《法制與經濟》,2013年第11期.
[2]張明楷.《論刑法的謙抑性》.《法商研究-中國政法學院學報》,1995年第4期.
作者簡介:
張清宇,西北政法大學2014級碩士研究生。
(作者單位:西北政法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