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河
前不久,受發小大林的盛邀,我和嘉祥一塊兒去他生活的那座海濱城市玩了幾天。
說來真是巧了,我們仨不僅從小在一個胡同里長大,而且還同年同月出生,從小學到高中讀的又都是同一所學校。因此,我們喜歡自詡為義薄云天的“桃園三結義”。
直到高中畢業那年,我和嘉祥如愿考上了大學,大林卻以3分之差遺憾落榜。隨后,極愛面子的他就毅然告別父母投奔他那個在海濱城市工作的表哥。自此,三兄弟天南地北。
昔日滿大街瘋跑的三個小屁孩兒,皆已人到中年。兒時玩伴兒再聚首,酒自是要暢飲一番的。何況大林現在早已今非昔比,是一家餐飲集團的老總。酒足飯飽后,大林提議去休閑會所放松放松,并眉飛色舞地炫耀道:“正宗的絲足踩背,絕對舒服!”
我和嘉祥混得雖不像大林這般功成名就,但好歹在各自的單位里也是個中層。工作需要,偶有應酬,對諸如這些花里胡哨的“會所”“錢柜”之類的地兒,也略知一二。所以,我和嘉祥相視一笑,都有意拒絕,可又唯恐駁了大林的一番好意。于是,我倆連忙推托說豪飲剛過,醉意來襲,還是回賓館睡覺吧!
大林看到我倆的窘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說:“早就聽說你倆‘氣管(妻管)有點兒炎(嚴)癥,沒想到居然如此嚴重!古人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這是夫在外妻命也有所不受啊!再說了,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何況二位夫人尚在千里之外哪!難道她們有千里眼不成?”
“哈哈!千里眼倒是沒有,但牽掛的目光所及又豈止千里萬里?”沒想到一向不善言談的嘉祥,關鍵時刻竟然一語驚人!
大林不再執意堅持,臉上隱約滑過幾絲凝重。看得出,嘉祥這句充滿感性的話語分明也觸到了他內心那個柔軟的地方。嘉祥接著又說:“一丈之內才是夫,這話的確沒錯。但一丈之外也照樣是夫啊!如果一個丈夫的界定真到了由簡單的‘一丈來評判的地步,一丈之內是溫柔老公、新好男人,一丈之外卻拈花惹草,那這樣的婚姻基本上也就名存實亡了。”
聽嘉祥這么一說,昨天我們臨行時,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邊叮囑邊送行的畫面又一下子浮現出來。來時路上,我和嘉祥還一個勁兒地聲討這兩個女人真是嘮叨,未滿四十就這般不可救藥地瑣碎起來,莫非更年期提前了?而此刻,再想起她們時,不由得心頭一酸……那些曾令我們十分不屑的嘮叨聲居然變得那樣悅耳、動聽。
從大林處回來,一連幾天,嘉祥的那句“一丈之外也是夫”仍縈繞在我的心頭,感慨頗多。
關于“丈夫”一詞的由來,有這樣一個版本:很久以前,在我國的某些部落,素有搶婚的習俗。為了防止搶婚發生,不論男方干什么事情都必須與他的妻子保持“一丈”的距離,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保證妻子不被別人帶走。因此,就有了“丈夫”的叫法。與嬌妻保持一丈的距離,原來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其實,這個稱謂的本意和初衷,之于女人還是蠻溫暖的。然而時下,有些男人卻偏偏喜歡將這個溫暖的初衷肆意歪解,其目的無非是為了給自己那些偷香竊玉的勾當貼上一個合規的標簽。
更可悲的是,有些做妻子的居然天真地將“一丈之內才是夫”視作夫妻相處的智慧。試想,一個一丈之外常常“偷吃”的男人,對一丈之內的你還能好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