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南京的“水性”是孕育佳麗和帝王的基因。長江在城北奔騰而過,玄武湖隱藏在城市的最中心——長江和玄武湖是南京水文化中最陽性的一面,這種陽剛是南京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影像,但是如果要真正地理解南京,就得游莫愁湖、白鷺洲、秦淮河,那里將呈現南京最柔軟的景象,那才是真正的南京。
華燈初上之時的夫子廟,好比二八年華的女子。這時,是她最好的光景,也是靠近她最好的時機。巨大的牌坊就如同時空穿梭機,踏進牌坊一小步,時代改變就有一大步——摩天大樓立馬被取而代之以灰磚青瓦馬頭墻。
順著古秦淮牌坊往里走,在夜色中一路相伴的,是微風中飄搖的酒幌子和閃爍的燈籠。越往前走,心越恍惚,幾百米的老街,每一步下去就是一年,當走到秦淮河邊,對著江南貢院和唐伯虎的雕像時,就完全身在明朝了。
江南貢院是整個夜秦淮的中心,在明清之時,江南貢院是整個江南地區科舉考試會試的地方。而江南貢院前面,則是那有名的“秦淮人家”酒樓——“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白天才出考場,晚上便進酒館,是那些趕考的學子們的真實寫照。無論科舉高中,還是榜上無名,喝酒都有充分的理由。金榜題名者,在秦淮河畔的畫舫中大宴賓客;考場失意者,在秦淮河畔的小酒館中月下獨飲。
槳聲燈影秦淮情
秦淮河是南京的“血管”,它為南京輸送養料和氧氣,但是也給南京帶來病毒和細菌。
唐伯虎、董其昌、吳敬梓、曹雪芹等歷史名人,有的在此魚躍龍門,有的在此心灰意冷。畫舫酒樓上曾經到處是他們的身影,以至于如今的夫子廟前特地鑄造了他們的銅像。但是吸引游人注意的,不是這些文人雅士的銅像,卻是河邊畫有金陵十二釵肖像的12只大燈籠,還有河邊照壁上秦淮八艷的八幅雕像一一文人墨客自古以來就不是秦淮河的主角,秦淮河一向是女人們的舞臺,無論是金陵十二釵還是秦淮八艷,都已經不再是女子代名,而成為了一種文化現象。
金陵十二釵,出自《紅樓夢》,她們大多出自南京本地,是南京人認為的大家閨秀的楷模,代表的是對女子最傳統的審美傾向;秦淮八艷,出自野史筆記,她們多是南京的外來者,是風塵女子的最高成就者,她們更多的是作為花邊新聞,豐富了達官貴人的履歷。
烏衣巷的李香君紀念館,是秦淮八艷中唯一尚存的繡坊。兩層高的繡樓和江南貢院隔秦淮河相望。明崇禎12年,名動四方的復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到南京參加鄉試,還沒來得及走進江南貢院就先上了繡坊的樓梯。于是和李香君開始了《桃花扇》的曠世傳奇;同樣是在秦淮河的繡樓里,明末四才子之一的冒辟疆專程從如皋趕來,只為見識董小宛繡蘇繡、唱昆曲;而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接連三次為《馬湘蘭畫蘭長卷》題詩,對馬湘蘭的愛慕溢于言表……
各式各樣的游船,在明暗相問的波光中游走,宛如巨型的螢火蟲飛舞在夜空。學著俞平伯和朱白清,孤舟輕棹把玩了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后,拋開雅皮士的派頭,隨便走上岸邊的一家酒樓,坐定品酒賞景。
藕斷絲連民國風
同樣是故都,當秋風漸寒,北平國槐落蕊滿地時,郁達夫寫下了《故都的秋》,充滿蕭瑟和惆悵;但是南京似乎卻很享受這故都的身份:中山陵、總統府、民國使館區,只要有民國建筑的地方,就有洶涌的人流;沒有民國建筑的地方,民國情結就融進血脈之中。
當春風吹面時,就到了南京城梧桐絮紛飛的季節,同時也到了南京民國風情最濃郁的時期:1928年,為迎接孫中山奉安大典,負責陵園大道和中山路大道綠化設計的傅煥光,在沿途種了兩萬多棵梧桐樹,南京自此成了梧桐之城,梧桐也成為了南京人心中民國風的活化石。
秦淮河、明城墻、總統府的存在,讓南京顯得特別人文范兒;而在主城區,玄武湖、紫金山和城市無縫對接,時時刻刻都可觸摸到自然,無須刻意,只要待在這城中,自然自己會來敲門。
(摘自《中國國家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