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新蕊 譚凱
今年兩會上,李克強總理提出了“互聯網+”這樣一種新經濟形態,即發揮互聯網在生產要素配置中的優化和集成作用。“互聯網+”在給人們生活帶來變革的同時,也逐漸成為知識產權侵權的重要場域。
近年來,有關互聯網知識產權侵權事件層出不窮,反映出我國的知識產權保護機制尚不能完全適應互聯網時代發展的需求。在這樣的背景下,如何完善和加強互聯網時代的知識產權保護,為我國互聯網產業健康發展保駕護航,成為一個迫在眉睫的議題。
從誕生伊始,互聯網就具有開放、自由、平等、交互、虛擬和免費等特點,這些特性造成了互聯網時代知識產權保護面臨一些新的變化和問題。
首先,無論是工業產權領域的專利權、商標權和商業秘密,還是出版發行領域的著作權和版權,載體都是有形的。這些有形載體在知識產權的確認、授權、處分、轉移、保護等諸多環節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在網絡空間,知識產權的載體表現為數字信息,人們可感知的只是數據和影像,數字信息資源的無形性和不確定性更增加了知識產權保護的難度。
其次,在網絡空間,智力成果以極快的速度在全球范圍內傳播,國與國之間的界限被模糊和淡化,智力成果更容易被不同法律環境中的主體所接受和使用。網絡空間的虛擬性、開放性和無國界性給傳統知識產權的“地域性”概念造成巨大沖擊。網絡空間知識產權對地域性的這種超越,導致了網絡空間的侵權行為難以確定,執法主體難以明確。
再次,知識產權私權性質決定了傳統的知識產權的專有性,即知識產權所有人對知識產權的壟斷受到法律的嚴格保護。在網絡空間,網絡環境知識產權載體的無形性,給知識產權的確認、有償使用、侵權監測及實施保護都帶來困難。在網絡空間,信息一旦上網就變成公開、公知或公取的信息,而且信息的傳播不再依賴傳統物理載體,侵權者很容易“金蟬脫殼”,且很難再被權利人控制,這樣的特性也令網絡黑客更加猖狂。
最后,傳統知識產權的獲得,需經過申請、公示、審查和批準等流程,以保證權利的公平公正性。在網絡空間,大部分互聯網技術具有更新快、周期短的特性,往往傳統知識產權的整套流程還未走完,技術生命周期已經終結。比如“云計算”授權專利的平均時間為3年多,比軟件的平均技術生命周期2.5年還要長。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在這種情形下,不但導致侵權證據難以發現,而且即使發現也基本喪失了專利維權的時效性和必要性。
近年來,我國互聯網的知識產權保護漸漸得到重視,法律體系不斷完善,執法手段不斷加強,行政監管力度也不斷加大。但目前還應著手解決網絡知識產權保護立法滯后、侵權成本低、取證困難、維權成本高等問題,為e路護航,為互聯網指明知識產權保護的有法可依、有據可查之路。
針對互聯網的知識產權保護法需要進一步完善,應及時修訂專利法、商標法、版權法、著作權法等知識產權專門法律,使之適應互聯網時代知識產權保護的相應需求。
一是盡快完善我國GUI知識產權保護。過去,GUI(圖形用戶界面)設計在國內沒有得到有效保護,使得行業內抄襲或模仿的現象普遍存在,打擊了互聯網企業在GUI領域創新的積極性。隨著移動互聯網及云計算的發展,GUI設計應用范圍日趨廣泛,產業界關于加強GUI設計保護的需求日益強烈。
2014年5月1日,國家知識產權局頒布修改了《專利審查指南》第68號局令,將帶圖形用戶界面的產品納入外觀設計專利的保護客體中,受到了國內外企業的廣泛關注。據統計,僅2014年5月一個月就有超過2000件圖形用戶界面外觀專利遞交,此后的幾個月月均申請數量都保持在數百件,其中以手機、電腦、電視機等智能終端為主。
但是,目前我國GUI設計保護還存在進一步完善的空間,如:對GUI設計專利申請的范圍限定比較嚴格,要求圖形用戶界面必須和物理產品載體結合在一起作為完整產品提交等。
二是對互聯網技術進行專門立法和執法保護。首先,由于互聯網技術具有更新快、周期短等特性,可以在現行的制度框架下,針對“云計算”等互聯網技術制定專門的立法保護程序,作為傳統知識產權保護的延伸手段。具體操作方法可借鑒美國1984年針對集成電路布局設計而制定的《美國半導體芯片保護法案》,當時的美國政府在開創芯片保護先河的同時,還有效地打擊了日本企業肆無忌憚的侵權行為。
其次,通過嚴格縮短審批流程、建立專門檢索數據庫、適當縮短保護年限等措施,保證互聯網技術專利申請能夠快速授權,在面臨侵權問題時相關權利人的權益能夠得到法律的有效保障,同時還能避免行政審批資源浪費。
再次,傳統訴訟架構要求的證據難求、審期過長、執行過難,使得互聯網當事人望而卻步。這時應嘗試建立專門的互聯網執法隊伍,在執法過程中采取雷厲風行的執法態度和“殺一儆百”的執法策略,通過快速執法、嚴格執法、公平執法打擊震懾互聯網侵權行為。
在完善相關的立法保護之后,相信在互聯網行業的專利申請量會呈現“井噴”之態,從而能夠更好地支撐國家知識產權局局長申長雨在《深入實施國家知識產權戰略行動規劃(2014-2020)》中提到的“2020年將萬人發明專利擁有量提高到14件,達到歐美發達國家水平”的宏偉目標,促進我國知識產權事業更好地發展。
加強網絡空間知識產權保護的國際合作,加強與國內外互聯網企業特別是國際組織和世界各國、各地區政府部門的聯系,在相互信任、相互理解、互利共贏的基礎上,在執法、培訓、宣傳等領域進行協作。積極推動互聯網環境下知識產權保護相關國際規則的制定,為互聯網時代知識產權保護提供更加清晰、完善的國際法框架。
同時,可以借助互聯網全球化的特質,在實施知識產權保護國際化的過程中,探索構建區域一體化的互聯網知識產權保護規則,用實際行動促進國家“一帶一路”戰略目標的實現。
在互聯網反盜版領域,侵權過于普遍、分散、動態,要從根本上加強網絡視頻等版權保護,應采取堵、疏結合的策略。
第一,要加強相關法律的解釋與適用性,做到有法可依,有據可查。
第二,應由政府部門或集體管理組織牽頭成立版權和著作權聯盟,采用“法制+自制”相結合的方式,進一步規范產業知識產權保護生態圈。
第三,改進視頻作品的授權機制,并切實降低版稅成本,結合一定的技術手段逐漸培養公眾的反盜版情結。
第四,將互聯網實名制與國家2014年8月頒布的《社會信用體系》相結合,通過逐步建立個人互聯網誠信檔案建立長效誠信機制,通過與金融手段掛鉤提高互聯網侵權的違法成本,從而更好地從源頭上控制侵權發生的概率。
2014年7月11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會見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總干事高銳時指出:“中方愿意同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加強合作,推動國際知識產權規則朝著普惠、包容方向發展,讓創新創造更多惠及各國人民。”
對我國而言,互聯網知識產權保護在某些時候要起到頂梁柱的作用。例如在互聯網商業方法領域,如果當下對于知識產權保護過于嚴厲,則反而可能會影響我國相關產業的發展,百度、新浪等國內互聯網企業可能會被美國企業用知識產權大棒提前扼殺。
因此,互聯網知識產權保護的發展、完善,應正視上述現實,不能僅僅固守在維護技術創新者、技術領先者利益的基本準則之上,更應重視我國經濟發展的基本利益,采取逐步放開的策略,根據我國的國情和經濟發展情況適時采取相應的知識產權保護措施,才能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
在互聯網時代,必須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和分析知識產權邊界,它會隨著與互聯網的融合而衍生多種新類型的知識產權。
由知識產權與互聯網結合而衍生的這些新類型的網絡知識產權已經從邊緣漸入主流,并擁有廣闊的發展空間。在我國,中英文域名、通用網址、無線網址等網絡知識產權的總量已突破了千萬規模,并且對企業品牌發展、提高創新力、開展全網絡營銷具有重要作用。
對于互聯網衍生類知識產權的保護,現有的法律制度和司法解釋往往都無據可依,這時應嘗試構建以國家知識產權局為主體,其他部委和機構積極配合的行政執法部門機動化聯動保護體系。例如,對于方興未艾互聯網金融產業,可以嘗試建立知識產權保護機構、金融監管機構和互聯網安全機構的三方聯合的聯動執法保護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