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圖建議:女主趴在男主背上哭這一幕或者男主給女主送飯,學校花園邊,女主微微低頭長發飄,男主抬頭也可以,請畫手閱覽全文按照文章意境構圖,要求唯美憂傷有青春氣息,意境唯美!
新人作者簡介:
半煙墨,當時曾被編輯吐槽,煙墨同淹沒,這么個作死的名字不大好吧?但是碼手想個筆名也是蠻辛苦的,遂用此筆名。
從2012年年末寫文至今,受到編輯很大的鼓勵和幫助,個人覺得寫文是件愉快的事情,特別喜歡悶頭寫文。因為記性不大好,所以寫文的時候常忘記編輯的教誨,死在了過審的路上(大家一定不要學我)。
大家如果還在《粉色》上看過此筆名發表過的某些歡脫的萌掉節操的抽風文,不要驚慌,那是半煙墨的影分身。
作者有話說:
這是我給愛麗絲的第一篇現代稿,本人寫多了古代稿,其實我對現代稿是非常不擅長的。《不知那曾是愛情》這個梗當時講給朋友聽的時候還不太敢寫,但是朋友說很虐、很喜歡,為了逼我寫稿,她每天都會定時敲打我。有時候半夜三更,手機上還突然冒出這么一條信息:說好的稿子呢?(括弧揍我)于是在“催稿狂魔”愛麗絲的疼愛下,好朋友的虐待下,我終于寫完了這篇稿子,撒花放炮,希望小朋友們喜歡!
題記——有很多人錯把親情當愛情,而他卻一直把愛情的感覺當作親情。
【楔子】從西北方吹來的風
路過走廊的時候,林宛如看見了一對年齡偏小的情侶。
少女大概也就十幾歲,對醫院有些怕,死活都不進來:“不要,我們回去吧,沒什么的。”
少年應該略長,偏成熟,有力的手臂緊緊抓著少女,腳下的步子邁得很急:“你可是被老鼠咬了,要是傳染了鼠疫怎么辦?”
少女扯著衣擺,表情怯怯:“我身體強壯,應該沒事吧?”
護士見一向淡漠的林宛如竟然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對小情侶,唇邊還難得一見帶著笑,好奇地問:“怎么了?”
林宛如收回目光搖了搖頭,說:“走吧。”
輪椅沿著小坡滑下的時候,林宛如聽見背后傳來少年的咆哮:“你是豬嗎?強壯有用的話,這世上就沒有破傷風、狂犬這類病了。”
護士也聽到了,語氣有些埋怨道:“這少年也真是的,怎么能對女孩子這么兇,何況還是個病人,宛如,你說是吧?”
林宛如不予作答,只是笑了笑。
隨著輪椅被推遠,那少年還說了什么兇狠的話林宛如已經聽不到了。
她將自己的輪椅轉向西北方,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感受著從西北方吹來的風——突然很想念遠方的陸銘。
【01】第一次遇見林宛如
廢棄的水泥廠外雜草叢生,跟繁華的大街相比很是荒涼,根本不會有人喜歡這里,也鮮少有人會來這里。
陸銘路過水泥廠,看到破舊的灰墻下那根粗粗的水泥管時,懷著一種希望被救贖的心情跑了過去,抬起腿剛準備爬進水泥管,先一步看見躲在水泥管中那個低頭靜默的女孩。
他本是想趁著獨自一人的時候大哭一場,不料撞見了別人,心中有些不太舒服,說話的口氣不免有些陰陽怪氣。
“你大白天的躲里面干嗎啊?出來!”
女孩抬起頭,陸銘這才發現,她的臉上臟兮兮的,樣子也有些古怪,接下來她說的話更是古怪。
她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大叫著不要過來,就像陸銘是個吃人的怪物一樣。
陸曉曾經說過,他是世上最帥、最溫柔的哥哥,憑什么被她嫌棄?
他故意爬進水泥管中,嚇得女孩趕忙往后急速倒退。
眼見女孩就要撞到破爛水泥管上外露的生銹鐵絲,陸銘急忙喊道:“別動!”誰知女孩退得更用力。
陸銘的耳邊響起鐵絲劃破肉體的聲音,鮮紅的血順著女孩的大腿滑落,滴在灰色的水泥管上,看得他觸目驚心。
她明明受傷了,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就像她情愿困在里面流血致死,也不愿踏入管外的世界半步。
后來是陸銘緊緊地抓著女孩的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從水泥管中拉出來。看見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痕,還有紫色的瘀青,他深知自己做錯了,干干脆脆說了一句對不起。
牽在手心,還在試圖掙脫的手突然歸于平靜,女孩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怪物,可是看著他的她卻笑了。
“走吧,我帶你去打針吧。”
女孩擦干血跡,無所謂道:“才出了那么點血,不用了。”
陸曉的病便是因為不注意才會小疾變大病。
心情好不容易平復的陸銘又狂暴了:“那鐵絲上都是鐵銹,要是得了破傷風怎么辦?死了怎么辦?”
陸銘的眼淚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哭著問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死了怎么辦?”
就像要迫切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沉寂中,女孩回道:“去天堂唄,天堂沒有痛苦的!”
烈日爬過灰墻,為她的周身鍍上一層金光,就像天使來到人間一樣。陸銘幻想了一下美好的天堂,想到上天派了個新妹妹給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么痛苦。
那一天,陸銘第一次遇見林宛如。
在他的妹妹因手足口病去世的日子里。
在她照舊擔驚受怕被人欺負的日子里。
【02】道不清說不明
十四歲的林宛如認識了人生中第一個朋友——陸銘。
她看著手腕上的針眼,覺得醫院再也不像過去那樣令人害怕。
她其實很怕去醫院,因為自己的父親連夜高空工作,由于疲憊過度,死在了醫院的手術室。這成為了她一切噩夢的開始。
父親死后,媽媽帶著林宛如改嫁,繼父曾經覺得娶了個媳婦也算不錯,可是有人說他娶了個二手貨,這個二手貨還生不出他的孩子,常年的負面情緒壓在心底,繼父有時候會對媽媽和林宛如拳打腳踢。
媽媽礙于生活不易,離不了繼父,只能默默忍受著。
林宛如還是個孩子,有些天真地跑出去求救。這年頭大家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關門不再搭理。小孩子們覺得當爹的都打林宛如,還跟著起哄欺負林宛如。
林宛如覺得,她活在這個世界就是挨打的。
所以,當她遇見陸銘,第一個跟她說對不起的人,第一個關心她的人時,相比那些見她就丟小石子,罵她野孩子的人,陸銘才是一個怪物吧。
那天,繼父又開始揍人,在她覺得這次臉蛋恐怕要遭殃的時候,那個叫陸銘的怪物來了。他火速沖進屋內給了繼父一拳,那時的陸銘,發育還未完全,個頭也有些矮小,最后可想而知。
林宛如曾經想過,陸銘之所以跟其他人不一樣,是因為陸銘不了解她的情況,等到陸銘知道她是窮人家的孩子,母親還改嫁了一定會對她扔小石子。
可是,跟她一起并排蹲在水泥管中的陸銘說:“林宛如,我不會讓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負的。”
那時的林宛如還不太懂陸銘話語中的意思。
等到某天,有個溫柔的阿姨來找她和媽媽,帶著兩人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然后阿姨和媽媽聊了很久,那之后的媽媽就不再懦弱,堅持和繼父離婚,因為繼父家暴的事得到證實,離婚成功。
一向懦弱的媽媽為何會主動提出離婚,林宛如起初不懂,后來在一棟大房子前看到一臉笑容的陸銘后,才知道原由。
原來,即便同在A市,人跟人之間差別是很難想象的。
林宛如的爸爸是為了錢過勞而死的窮人,而陸銘的爸爸是在知道兒子被人揍了以后,能夠動用自己的權利和金錢,為了哄失去妹妹的兒子開心,給他找了個妹妹。
媽媽因為二十萬,將我賣給了陸家做女兒。
看著牽著她的手喊妹妹的陸銘,林宛如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生根發芽,道不清說不明。
【03】不知夢見了誰
宛如因為繼父的原因中途輟學,只念到小學五年級,即便陸銘只比她大一歲,兩人也是一個讀初一,一個讀高一。
陸銘覺得自己就是個十足的妹控。
早上護送林宛如去初中部,中午的時候給她送飯,晚上接她放學送她回家之后,自己再回學校上晚自習。
他就像把來不及給陸曉的愛都給了宛如,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跟著陸曉走了一樣。
宛如很多方面都跟陸曉一樣令他操心,就比如總是有些男生圍在她們身邊轉。
那天,陸銘照舊去初中部給宛如送飯。平日里宛如都是坐在門口的花壇邊上,穿著初中部藍白花紋的校服,目光一直看著門口,陸銘看見她時,她便一直沖他搖著手,臉上的笑容比當頭的太陽還要燦爛。
陸銘準點來到門口,尋了一圈也沒看到宛如,便同門衛說了一下,整整一年半,這小伙子每周周一到周五都會來給妹妹送飯,門衛自然是認得他,就放他進來。
陸銘謝過門衛之后,一路朝著宛如的二年四班而去,在二年四班的走廊上看到了她。
她正被一個高高的男生抓住了手,那男生拼命往她手里塞著什么,宛如推脫著不要,想抽回手卻一直抽不開,臉上有些慌亂。
陸銘火速沖過去,亦如當初看見她被繼父打時一樣,將男生拉住宛如的手扯開,迎面給了那男生一拳頭,惡狠狠道:“她是我的,別打她的主意。”而后拉著宛如走遠。
看著面前安靜吃飯的宛如,還有她手背上輕微的紅腫,陸銘惱道:“別被別的男人騙了去……”
宛如抬起頭臉色有些紅潤,眼里帶了笑,恰好有陣風拂過,宛如的發絲擦過陸銘臉頰,癢癢的,陸銘發現宛如的頭發長長了,樣子也越來越好看的,一時恍惚,余下的“哥回頭給你介紹好男人”,他沒有說出口。
陸銘真的很感激宛如的到來。
曾經他半夜睡不著,跑去妹妹的房間,看著熟悉的房間布局,卻見不到熟悉的妹妹,總是一夜難眠。
現在,大半夜跑去妹妹的房間,總能看見宛如睡在那張公主床上,臉色緊繃像是夢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陸銘看見,便會跑過去輕拍她的背,看到她漸漸放緩的呼吸,有一種這個房間不曾有誰離去的錯覺。
隨著陸銘開門的次數越來越多,宛如也變了很多,她變得開朗了,變得會交朋友了,變得不再叫他哥了,變得總愛帶著笑入睡,不知夢見了誰?
【04】貓咪項鏈
在宛如的眼里,陸銘就是個天才。
她想追逐這個天才的腳步,走過他曾經走過的路,去往他曾經存在的地方。
陸銘就讀市內第一高中,以她中斷的學業還有不太聰明的腦袋來說,基本很難考進去,還好天才過來幫她。
任何難解的題目,經過陸銘的講解之后,她總能很快抓住技巧。
在她中考之前本是陸銘的高考,但是陸銘因為優異的成績被國內一等一的大學保送,所以臨近中考的前一個月,基本都在輔導宛如。
她問過楊姍,陸銘就讀的那所大學在S市距離A市整整四千多公里的路程,雖然坐飛機來回只需要十幾個小時,但是市內的高中為了保證考生學習的質量,一個星期才放半天假。
她想到過了暑假,將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陸銘,便向校方申請中考前一個月內在家復習。
為了顧慮其他考生的情緒,校方原本不同意,后來是楊姍將她當年被繼父毆打,還有被母親拋棄的事情告訴校方,博取了同情,才爭取到這珍貴的一個月。
后來,在失去陸銘的日子里,她不止一次想起那段日子。
陸銘手肘抵住書桌,歪著頭看她,一遍一遍給她講解難題,還有歷來中考出現概率比較高的題目。
那時她四分注意力記住了陸銘講過的題目,六分注意力將落地窗上映出的陸銘溫柔認真的樣子永遠記在了腦海里,那一刻,她突然找出了自己不再叫他哥的原因。
她喜歡上了陸銘,不是把他當作一個溫柔呵護妹妹的哥哥,而是作為當年牽住她的手,將她帶離那個黑暗的世界,任何時候只要她想,他就能出現在她面前的陸銘。
中考最后一科考完的時候,她走出教學樓,看向頭頂的太陽,亦如那個炎炎夏日。
陸銘站在門外的人群中,不同于初見時的陰陽怪氣,而是溫柔地沖她揮手道:“出來!”
恰在她奔向陸銘時,大部分考生都出來了,場外等待的家長一時有些激動,都開始推搡起來。她被人群擠了回來,趕忙去看陸銘,見他面色凝重地擠了過來,突然緊緊握住她的手,就像擔心她會被人群沖走一樣,她心頭一顫,頭一次回握住陸銘的手,感受那個一直呵護她至今的陸銘。
“喲,這就是讓你恨不得分分鐘都想跟他在一起的陸銘啊。”
她回過神時,家長早已接到孩子歡喜地離去,楊姍立在她身邊,盯著她的手,表情玩味地調侃了一句。
她這才發現自己同陸銘保持著十指緊扣的姿勢久久沒有松開,她的臉一下燒紅了,想抽回手,陸銘反而握得更緊了,笑道:“那必須呀,因為我們是兄妹嘛。”
宛如愣了一下,覺得這句話很是刺耳。
那日之后,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做好一個妹妹,也無法面對陸銘。
原本她中考結束,陸銘還未去上大學這段日子里,是制造回憶的最美時光,她卻一直都賴在楊姍家里,幾乎很晚才回來,同陸銘的交流只有簡單的一句:“我回來了。”他答:“早點睡。”
然后有一天回來,她什么話也沒能說,因為陸銘已經提前去學校了。
她看著落在家里的手機上三十二個未接電話,還有桌上慶祝妹妹考上市第一高中的賀卡,捏住陸銘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曾經陸曉最喜歡的一串貓咪項鏈,號啕大哭起來。
【05】錯了一大半
隨著陸銘漸漸長大,懂事以后,他才知道當年的自己做了一件錯事,固然他求爸媽收養了林宛如,給了她一個美好的未來,卻剝奪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于是他想給林宛如一個哥哥,一個比母親更愛她的哥哥,可是他覺得自己再怎么努力,終究比不過親情血脈。
陸銘看著手機上已撥電話中宛如后面括弧中的“32”,心一抽一抽地疼。
大學的生活比陸銘想象中要忙得多,他所在的大學是國內著名的藝術大學,經常會同一些工作室和公司合作,而他作為保送生,一直備受期待。來到大學,上課的日子里上課,無課的日子里就忙著去畫室趕導師交代的畫稿,好不容易閑下來會,他卻停不下手,拿起畫筆,在空白的畫板上臨摹宛如的樣子。
半年之后,導師無意中翻出無數張宛如的畫像,對他開玩笑道:“這是誰啊?這么寶貝,藏著也不給別人看。”
陸銘看著畫板上,十五歲的林宛如閉著眼許愿的畫像,突然很想知道她當年許了什么愿,也很想馬上見到林宛如。
“張導,我要請假。”
他拋下這句話,也不管導師同不同意,一溜煙地沖去畫室。導師看著窗外奔跑的陸銘,笑了笑。
大學的半年里,陸銘一直期待著宛如的電話,但是一次都沒等到,每一次他忍不住打過去,他們通話的時間都很短,基本上都是他在聊一些大學的生活,宛如安靜聽著。然后他問宛如高中的生活,她沉默,因為著急喚她一聲妹妹,她忽而就掛了電話,像是對他這一句妹妹充滿怨恨。
陸銘買了最快的一班飛機,到家時才下午五點半,能趕上帶宛如去吃一頓好吃的。可惜,明明是周六,高校放假的時間,宛如卻是八點半才回到家。
門前昏暗的燈光下,陸銘一眼就認出了宛如,還有宛如身旁那個帥氣陽光的男孩。
男孩遺憾地口氣道:“真希望這段路能夠再長一點。”
宛如笑著說謝謝,并目送他離開,路燈照亮了她半邊臉,滿目的柔情。
這一刻,陸銘心中有個不好的念頭,他想總有一天林宛如會像陸曉一樣,離他而去。
這個念頭令他沖了出去,他一把抱住林宛如,將她抵在了墻上,看著她慌亂驚訝的樣子,才發現自己太過用力了點。
她聳了聳鼻子,問道:“這是怎么了?”
他這才想起剛才在等宛如的時候,望著漸漸轉黑的街道,他的腦海憶起黑暗中許愿的宛如,那么明媚,那么動人。他想知道宛如生日時許的愿望,這是他急著趕回來的原因,他想實現她的愿望,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妹妹。
“我問你,你生日時都許了什么愿?”
宛如大眼睛望著她,睫毛一顫一顫,沉默了很久,笑道:“你猜?”
“這么多的生日,這么多個愿望,要我怎么猜?”
宛如低頭沒看他,慢慢道:“其實……我每一年許的都是一個愿望,你猜猜是什么?”
陸銘依了她的意思猜了起來。什么希望找個世上最好的男人、希望游遍大江南北……全是錯的。
最后他的腦海里冒出希望見到媽媽這個愿望,糾結了半天,開口道:“希望我成為世上最好的哥哥,一輩子不跟妹妹分開。”
那一剎那,陸銘明顯看見爬上宛如嘴角的一絲苦笑,就像從他的嘴中說出這個愿望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其實那個愿望他猜對了,卻也錯了一大半。
【06】句句都透著心酸
時光匆匆,從十四歲走到二十歲,整整六年,林宛如的愿望一直都是那個——希望跟陸銘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不是以哥哥和妹妹的身份。
宛如長大之后才明白,她有幸被陸家收養,不過是在最恰當的時間來到了陸銘的身邊,成為了陸曉的替身。
這些不能怪陸銘,其實她也找過陸銘的替身,她為了能夠考上陸銘所在的大學,難得的半天假她去學畫畫。那個美術老師在畫板上認真畫畫的側臉像極了陸銘,所以她才從未拒絕過他的示好,同意他送她回家,就像陸銘愛著她一樣。
而這一切到底不過她的癡心妄想。
考上陸銘所在大學,宛如老早就趕去了S市,因為她終于有一年的時間可以跟陸銘同住一個校園。
那日,她化了淡妝,穿著白色的蕾絲短裙,坐在機場大廳里,焦急地等待陸銘。最后聽到陸銘喚她,她笑著扭過頭,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臉上。
她看到陸銘的身旁有個溫柔知性的女人,陸銘同她一起走過來,而后陸銘笑著介紹:“柴老師,這就是宛如,我的妹妹。”
陸銘的身邊從來沒有什么女人,除了她自己,宛如自然清楚柴老師的分量。
她從來沒有打算去破壞陸銘的愛情,前提是沒有那些閑言碎語。
“陸學長聰明又怎樣,最后還不是喜歡一個有夫之婦。”
“是啊,聽說美國那邊知道他的事情,關于他明年紐約個人展的策劃已經終止了。要是陸學長再不收斂點,他的一生都毀了。”
“柴老師三十多歲的人,到底哪里好?讓陸學長這么喜歡來著。呵呵,成熟女人,有的是手段啊。”
宛如想當面向陸銘問清楚,在畫室找到陸銘的時候,她卻沒有勇氣走進去。
畫室里面,柴老師坐在椅子上,陸銘跪在地上,幫她揉著膝蓋,那樣溫柔,林宛如再熟悉不過。當年她從醫院剛打了破傷風針后,陸銘就是這樣拉著她的胳膊,幫她吹著傷口,笑說不疼。
這樣相同的待遇讓宛如受不了,讓宛如更受不了的是,柴老師之所以總是賴著陸銘,是因為她的老公跟繼父是同種類型。
“你不愛陸銘,只是利用他而已,利用陸銘替你撫平你老公給你帶來的傷害而已。”
宛如從來沒有恨過別人,即便當年繼父欺負她,母親拋棄她,她都沒有恨過,可她現在恨,恨這個女人,她們跟陸銘的相遇是相同的,而陸銘給了她親情,而這個女人卻獲得了陸銘的愛情,這是為什么?
于是,柴老師想解釋什么,她也懶得聽,只是單方面地在那邊咆哮而已,就像當年欺負她的壞孩子一樣。
她知道那天自己說了很多過分的話,比如賤女人、惡心……過分到自己都覺得已經沒臉見陸銘了。
而這一切都是出于對另一個女人的嫉妒而已。
可是,宛如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不敢去見陸銘,而是隔三岔五就去找陸銘,從不叫他哥,就在陸銘的宿舍樓下大喊著叫他的名字。雖然表面像是胡鬧,句句都透著心酸,這些陸銘永遠都不會知道,就像陸銘永遠不會知道,她為了保護他,做了自己最不想成為的人。
【07】我喜歡你
為了慶祝陸銘在大學舉辦的個人展獲得成功,好友們為他辦了一個慶功會。
一般這些活動,柴老師都會來,可是連著幾次,她都沒有出現。陸銘掛心正準備打電話問一問,剛撥通,電話就被宛如搶了去。她手里拿著兩杯飲料,遞給他一杯,笑道:“陸銘,干杯!”
那天的宛如不同于平日的宛如,胡鬧得讓陸銘一直放不下。那是陸銘第一次看到她周旋在男人中間,舉杯為他慶祝,那樣應付自如,他心里不知該喜還是憂。
慶功宴上別人對他說了什么祝福的話陸銘已經不記得了,他的眼里只有宛如的樣子,她嘴角帶笑,逮著誰就舉杯道:“來,為了陸銘干杯。”
不清楚的人都開始開玩笑道:“陸銘魅力無限啊,把學妹迷得神魂顛倒的。”
他無奈一笑,沖過去抽走宛如手中的杯子,勸道:“別鬧了。”
誰知,宛如又逮著一個同學碰杯,陸銘攔都攔不住,恰好柴老師來了電話,他就由著她去了。
“嗯,好的,柴老師,我馬上趕過去。”
柴老師話語中的意思貌似很急,陸銘叮囑了幾個好友幫忙看著宛如,自己披了外套匆忙趕出去,沒走幾步就被人從背后死死抱住。
“呵呵,陸銘。”
這么熟悉、調皮的聲音,陸銘即便是第一次聽,也知道說話的人是宛如。
身后匆忙趕來的同學氣喘吁吁道:“這女人到底有多喜歡你啊?隔得這么遠都能嗅到你的氣息,還有她是體育特招生嗎?跑得這么快。”
宛如為何跑得這么快,陸銘自然是清楚的。忽然有些心酸,他看著好友要抬走宛如,忙制止道:“算了,我送她回去吧。”
宛如可能剛才鬧得太兇有些累,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感受到趴在自己肩頭沉睡的少女,陸銘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那會兒他背著宛如一步一步走向醫院的時候。
她趴在他肩頭,隔了很久,緩緩道出一句:“我叫林宛如,你呢?”那天,她的話匣子打開就關不住,趴在他背上訴說自己悲苦的一生,沒有哭。
這次,她還是隔了很久,緩緩道出一句:“陸銘——”
然后隔了更長的時間,念叨:“我喜歡你——”
然后她的毛病還是那樣,一路上反復說著這句話:“陸銘,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
一句比一句大,一句比一句心酸,一句比一句無奈。
被宛如突然的發言震在原地的陸銘,久久沒能抬起步伐,任由滾燙的淚水順著衣襟滑落,匯聚在胸腔,那么炙熱。
宛如哭了,可他的心中亂糟糟的,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非常確定地說出他的感情:“妹妹,我也喜歡你。”
背后的宛如繼續喊著:“陸銘,我喜歡你!”響徹夜空,像是要蓋過夜下所有的聲音,那樣歇斯底里。
【08】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第二天,宛如趴在床上,頭隱隱作疼,比頭更疼的是心。昨天她借由夢囈胡鬧,道出了埋藏在心底整整六年的感情,只換來一句“妹妹,我也喜歡你”。
其實她不必傷心,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陸銘一直把她當成陸曉的替代,不是嗎?
宛如很想因為頭昏睡死過去,永遠不要醒來,可是室友給她帶了一個不得不讓她清醒的消息——柴老師死了。
在她昨夜胡鬧拖著陸銘不讓他去見她的時候,柴老師從五樓高的宿舍陽臺跌落,原因眾說紛紜。
宛如匆忙從被窩里爬起來,趕著去見陸銘。
她跑得太快,室友晃著手上寫有to宛如的信封沒能追上,最后把信給了自稱是宛如父親的人手上。
宛如沒命地跑,到處尋找陸銘、教室沒有就跑到寢室,寢室沒有就跑到畫室。那里還是沒有陸銘,徒留她跪在畫室冰涼的地板上,看著畫室中唯一的一幅畫。
那是坐在椅子上織毛衣的柴老師,溫柔的笑顏,像極了每日她邊照鏡子邊想陸銘時,鏡子中的自己咧嘴笑的樣子。
“宛如。”
“陸銘。”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喚自己,她匆忙抬起頭,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陸父臉色極其不悅,用手指指著她道:“陸銘已經去紐約了,你不用再找了。我想你也沒有臉再見他了,不是嗎,你這個……”
她想陸父未完的話應該是殺人兇手吧。
因為圍在畫室外的人群吵嚷的聲音早已傳了過來。
“就是她,那天在畫室對柴老師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就是她,聽說昨夜柴老師給陸銘打了電話,是她硬要拖住陸銘,肯定是她故意的……”
“陸銘說她是自己的妹妹,他們是兄妹啊!真惡心!”
……
宛如看著面前無數張嫌棄的嘴臉,這樣的情景與小時候的記憶重合,她其實還是那個被人嫌棄的小孩,這一次大概連陸銘都要嫌棄她了吧。
事實證明,陸銘真的嫌棄她。
她因為失去陸銘的痛苦,因為害死柴老師的負罪感,這七年來一直都在沒日沒夜玩命地學習、工作,最后因為過度勞累、營養不良等各方原因導致了腎衰竭。
自她住院以來,楊姍來看過她,多年不見的媽媽也來看過她……有很多來看望她的人,可那個從小怕她掉一根頭發的陸銘從沒來看過她,一次都沒有。
就像此刻,她照舊感受著從西北方吹來的風,看著頭頂上偶然飛過的飛機,期待有一架里面坐著陸銘,可惜一次都沒有。
她突然覺得自己累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喜歡的話她已經說出口了。
好的回憶,壞的回憶,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她似乎沒有什么遺憾,唯一的遺憾只在陸銘一個人身上而已,這注定只能是遺憾。
“宛如,宛如……”
她聽到護士在耳邊焦急地喚她,然后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沒有,其實,是她已經聽不見了……
【尾聲】錯把愛情當作親情
當年看到柴老師躲在畫室里悄悄哭泣的時候,自己為什么第一時間沖了過去?為什么第一時間說要保護她,想要呵護她?
陸銘起初以為那是愛情。
可是在紐約這七年他漸漸明白,他只是從柴老師卷曲的身姿中看到了宛如的影子,他之所以想要保護柴老師,只是后悔因為自己當年的不成熟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如今的他,可以用怎樣的方法來幫助妹妹展露笑顏呢?他想從柴老師身上找到答案。
他是愛著宛如的,他從未懷疑這一點,所以父親以宛如將來的幸福要挾他的時候,他才會顧全大局走得那般干脆。
他想通過這七年豐富自己的羽翼,理清自己的感情。他給宛如留了字條,希望她能明白他的不辭而別,希望她能等他七年。
等他重新回來A市,告訴她,他是愛她的,不是當作妹妹,而是當作林宛如——當年那個躲在水泥管中的女孩來寵,來愛。
在飛機上緊張激動的陸銘,想著宛如趴在他背上說喜歡他的陸銘還不知道,仰望著這架飛機的她,剛剛走了。
他終于發現自己很多年前錯把愛情當作親情,可他發現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