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燕，你在哪里？（下）

劉先平

在這期故事中，我們終于找到了金絲燕。它們生存于海上的懸崖峭壁上，它們幾次筑巢都被采摘燕窩的人們毀于一旦，它們為了繁衍后代繼續盡為人父母的責任。我們該怎樣去保護金絲燕的生活呢？我們又該做哪些研究呢？讓我們一起在這期的故事中尋找答案吧。

然而，這一兩錢重的小窩，卻是金絲燕用自己的唾液——據漁民說，它采集的是九霄之精英，日月之甘露——一口口、一天天地匯聚積累起來的。科學家們研究發現，人的唾液中具有豐富的營養，民間也已流傳，唾液是人體的元氣。因此，由唾液凝聚而成的燕窩不是金絲燕的居室，而是幼小生命的搖籃。它們要在這里產卵，孵化哺育雛燕，直至新的生命在海天展翅——有的窩中，正躺著畸形的燕蛋：它是兩頭鈍圓的長形。

標本采到了：他們用網捕獲了一對。

它的個體略小于家燕。背和胸都有如綢緞般柔軟而閃光的金絲狀的羽毛。腰間似有一縷灰色。翼尖而長，嘴短而扁寬，腳爪短小。飛翔時，姿勢瀟灑而優美；稍一扇翅，即如閃電劃過，瞬息無蹤——這也就是漁民傳說的它可以上天覓食云霧的依據。其實，它是在捕捉飛行在高空中的昆蟲，這已由解剖后的胃容物證實。經標本鑒定，它確實是動物學家們尋找了多少年的金絲燕中的一種，是在我國土地上生息、繁衍的金絲燕！

喜悅，就像石峽下的涌浪，在他們心里翻騰。但是，對棲息地的考察，又讓他們愁容滿面，心上壓了一塊大石。

小島上原有金絲燕棲息地三處：兩處被海上驚雷劈毀，崖崩燕去！余下的一處，現狀十分堪憂。

燕窩已成為附近漁業大隊的一項私有財富，各隊輪流采摘一年，因而輪上的隊便殘酷地掠奪。清明前的一窩，是質量最高的燕窩。其時，有的雛燕已經破殼而出。它們幼稚得不知厄運臨頭，聽到響動，就張開紅紅的嘴，急切地吱吱呼叫，等待母親喂食。但待哺的嗷嗷聲，阻止不了殘暴的占有欲，頃刻之間，洞中已是一片狼藉。

他們毀蛋棄雛取走燕窩之后，金絲燕在一片悲鳴聲中，又連忙頑強地再筑新窩。它們經歷無限艱辛，一個多月后，生命的搖籃又在壁上架起。

正當它們可以產卵哺雛時，摘燕窩的人又來了，再重復一次毀蛋棄雛的勾當。這次燕窩的質量，已大不如前了，唾液混合著羽毛和海藻。毫無抵抗能力的弱小金絲燕悲鳴、呼喊，大海也為之失色。

繁殖季節是短暫的，時光眼看就要過去，小小的精靈們只得強打精神，嘔心瀝血地奮斗！再筑新巢。金屬也會因疲勞而斷裂。超強度的疲勞，已使得金絲燕的唾液腺破裂，和著點點滴滴的鮮血，它們又筑起了生命的搖籃，呼喚新生命的誕生……以至于第三次去采摘燕窩的老人，顫抖著不忍心下手，但占有財富的貪婪，依然又導演一場殘殺。

年復一年的不幸，逼得金絲燕只好遠走他鄉。它們離棄了殘忍而又愚蠢的人類。

三個群體的金絲燕，只剩下了現存的這一處。旺年一次可采50多只燕窩。常年只能采30多只。以此推斷，這個群體也只存留百多只金絲燕了！

研究開發和利用動物資源，是科學：殺雞取蛋，對金絲燕如此毀蛋棄雛取窩，卻是愚蠢，甚至是罪惡。兩者之間，有天壤之別……

身材中等的鄧巨燮，看樣子快有五十歲了，謝了項的額頭寬大閃光，操著一口廣東“普通話”，熱情而直率，幾乎是有問必答。但當他似乎明白了我并非是僅僅出于好奇之后，他的眼里向我射出銳利的目光，不管我怎樣窘促，毅然緊緊地盯著不放：“我國已發現的金絲燕，只剩下這一群一百多只，而且還處于危難之中，如不采取堅決措施，不久后它們也要遠走高飛，或衰老后自然死亡……結果都一樣。你不能再去寫它們了！有些人，對攫取財富有特異功能……會蜂擁而去，連金絲燕也會被打光的……”

也許，他們心里還慶幸著是在三十多年后才找到金絲燕的蹤跡吧！否則，在那科學被視為惡魔的年代，金絲燕大約也早被橫掃殆盡！

當時，我一定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里，忍受著他的目光的掃射；但我心里，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金絲燕創造稀世珍品的才能，為什么卻成了它陷自己于厄運的禍根？

廣東省負責自然保護工作的姚煉同志和盧柏威工程師的談話，讓我從木然中解脫出來。他們正在商量著“買”下那個小島以及燕窩，要建立自然保護區。

我總算得到了一點安慰。到了海南島后，我竟又漸漸禁不住一睹金絲燕雄姿的誘惑……正當這種誘惑愈來愈強烈時，我到達了尖峰嶺熱帶森林研究所的試驗站，參觀了那里從世界各地引種來的熱帶林木。

標本園簡直是個林木的“聯合國”，毫不夸張地說，也是一座迷宮！連最有成就的植物分類專家，恐怕也難以見到植物就能報出名字。植物世界太豐富了。

然而主人卻為來客照亮了迷宮——每株奇異的樹下，立著雪白的石牌，清楚而簡潔地介紹了它的學名、產地、價值……為參觀者省去了不少的時間。我們一個個都興高采烈地大開眼界，稱贊標本園的工作，尤其贊賞它的說明標牌——這需要花費科研人員多少心血啊！沒想到標本園的王主任卻說：“我們正想把說明牌去掉——過去沒有時，很多珍貴的種子、果實都保留了下來，現在有了說明，人們從中知道了哪種美味可口，有的人竟明目張膽地強偷硬搶來了——搞引種試驗的，沒有了種子，還怎么工作。”

我們一個個瞠目結舌，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還敢再去那個小島嗎？為了金絲燕能長久地生存繁衍下去，我倒希望那里的海邊突然長起萬仞高山，以隔絕人跡……

在歷盡旅途艱辛，到達海島東線的海邊后，我只敢隔海相望——而且是默默地，絕不向他人吐露半字——在心里祈禱著，希冀一見金絲燕剪風掠云的矯健身姿。可是，那是只有在茫茫水天中隱隱約約地浮沉的小島……

金絲燕，你在哪里？

在金絲燕的生育繁殖季，也是人們采燕窩的季節。這個季節采燕窩的話，如果不加以節制，可以分別采三次。

金絲燕第一次筑巢的時候，燕窩是靠它們喉部分泌出來的大量粘液逐漸凝結而成的，質地純潔，一毛不附。這種燕窩的質量是最好的，是燕窩中的上品。在古時候經常被用作進獻的貢品，因此取名為“官燕”。

采燕窩的人把燕窩采走后，金絲燕不得不第二次筑巢。因產卵期臨近，金絲燕要重新筑巢，使得時間很緊迫。由于金絲燕體態豐滿，所筑之巢則需比較寬敞。但第二次筑巢的時間比較緊迫，而此時金絲燕的喉部膠狀物較多，所以它們用銜來羽毛、小草等物與喉部膠狀物混同一起再次筑巢。第二次的巢筑得比較粗糙，含有雜質較多，營養成分也比第一次差一些。此時采收的燕窩稱之為“毛燕”。

如果毛燕再被采燕窩的人取走，那金絲燕就不得不第三次筑巢了。這時產卵迫在眉睫，金絲燕強行從喉部吐出血狀粘液來筑巢，有的部分粘液竟是鮮紅色的。這時金絲燕所筑之巢可謂是嘔心瀝血才凝結而成，這種燕窩就被稱之為“血燕”，或者“老窩”。這時候，采燕窩的人就不應再采了，以便金絲燕生兒育女。等到母燕帶著乳燕飛離巢穴后再來采。

還有一種燕窩，它被所附紅色巖石壁滲出的紅色液體浸潤，通體均成暗紅色，而且其中含有若干礦物質，營養豐富，產量很少，被視為燕窩中的珍品。這種燕窩被“紅燕”。

下期預告

你們聽說過海雕這種動物嗎？你們知道它們是怎樣在惡劣的天氣條件下行獵的嗎？它們如何捕捉水中的魚類，又是如何撫肓后代的，讓我們一起期待下期內容吧。

（責任編輯 何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