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無關肥了瘦了

艾凡

新居在小高層的10樓。搬去不久，一次等電梯的時候遇到一對奇怪的夫妻。男人骨瘦如柴斯斯文文，女人珠圓玉潤憨態可掬。他們腳下放了兩個袋子，聽他們的交談，里面放的該是五谷雜糧之類。等電梯的人很多，電梯門打開后，男人拎起一袋擠了上來，女人則抱了另一袋進了側門樓梯口。男人在前面按下樓層，我才知道我和他們是鄰居。當下覺得男人分得太清楚，女人確實有點傻。

那個周末，我家的門被敲開，是那天見過的胖女人。她說自己姓齊，就住隔壁，給我送來了一大碗薏米紅豆湯。出于禮貌，我請她進屋并告訴她自己正好燉了雞湯想回贈一碗。她笑著連連擺手拒絕，說她正在減肥，現在天天跑樓梯鍛煉。薏米紅豆湯祛濕健脾還能減肥，是她的最愛。想起第一次和他們見面的情形，我明白了過來。

漸漸發現，每到凌晨4點多，鄰居家粗重的腳步聲便在走廊里回蕩，兒子直呼吃不消。大概這樣的抱怨就像隨意丟下的石子，太容易被拾到。偶遇齊姐家男人，他抱歉地告訴我說，齊姐多年來一直在菜市場做事，天不亮就早早地去進貨，然后拉到攤位布置，有時守到晚上七八點才回家。任教多年的他曾為她找了一份在學校食堂的輕松工作，卻發現到最后她還是更喜歡賣菜。后來，每天的腳步聲小了許多，我想男人一定提醒過齊姐。

知道我在一家電視臺做后期制作，齊姐開始稱呼我為“老師”。我連連推卻不敢當，她卻紅了臉羞澀如少女般懇請我聽聽她錄的歌。打開她發給我的網頁鏈接，那是她給自己筑建的音樂城堡。如果不是體驗到尋常鄰居版的《因為愛情》、《傳奇》，料是如何天馬行空，我也想象不出形態彪悍的齊姐能唱出猶如天后王菲般的空靈嗓。

某天下班回家，發現齊姐和她男人站在小區門口發傳單。見到我，齊姐眉開眼笑地遞上一張，興奮地說她不到30分鐘已經發了100多張。我拿起這份自制的宣傳頁，居然設計得活潑生動，她是準備把自己的菜攤分流到網店上，送貨上門，還用心承諾不漲價、保新鮮。我問她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她說小區里1000多住戶，這么好的市場她不能視而不見。預訂和送貨的時間有說明，她家里的教書匠寒暑假3個月也能幫上忙。實在不行，她就考慮把自己升級為老板，請人幫忙。

生活就是這么奇妙，我就這樣成了這個喜歡賣菜、自己錄歌、沉醉養生的胖姐兒的粉絲。她在我眼里是像海綿一樣的女人，自在吸收，開心給予。

我們常被灌輸或自我認定：嫁給一個男人，就是嫁給一種生活。一個像海綿一樣的女人卻不需要嫁給任何一種生活，因為她更喜歡和男人一起創造生活。這樣的好日子，才長長久久，悠游自在。

編輯 / 孫魯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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