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殼蟲的一百次攀爬

彭霞

一只被頑童掐斷翅膀的甲殼蟲，拖著笨重的身軀，在水泥地上，艱難爬行。

水泥地旁，是一個白色瓷磚砌成的花壇，不到半米的高度，溜光發亮。里面，即將零落的月季，潔白的蘭花，散發著清新的芬芳。

也許，甲殼蟲的家就在花叢中；也許，它需要一個美麗幽靜的所在，為自己療傷。只見它昂著頭，伸出前爪，費力地慢慢往上爬。可墻磚實在太滑了，爬到不到一厘米，竟重重地跌落下來。可它并不泄氣，再次向上爬。結果，顯而易見，又是重重摔落。水泥地很硬，可能摔得有點痛，它緩緩抬起頭，扭動了幾下笨重的身軀，便再次沖向圍墻……

有好多次，它會摔得四仰八叉，幾條腿，在空中胡亂踢打。最后，用一條腿蹬墻，倚仗墻的力量，才得以翻轉過來。此前，每摔一下，翻轉一下，要花上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后來，動作熟練了，它會很快翻過來，再次沖向圍墻。而此后爬行的高度，也由以前的一厘米，變為兩三厘米或更高，卻仍舊沒有達到超越圍墻的高度。

它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沉重的身子，“啪”的一聲，很響亮地跌落在地。即使穿著厚重的防護甲殼，那堅硬的外表，也會震疼它。它每摔下一次后，都差不多停留在水泥地近兩分多鐘，不再動彈。

我不忍看著它一次次重重地摔落，很想伸手幫它一把，可看著它那股堅韌不拔的倔強勁兒，我決定等它爬到精疲力竭，厭倦放棄的那一刻。于是，我捧著一本書，坐到一旁，每讀完幾頁，便將視線投向它。

令我驚訝的是，我足足看了四個多小時的書，也沒見它放棄。摔下來，調整好姿態，繼續朝著圍墻沖刺。只是，爬行的高度，一次比一次高。

此時，太陽落山，我合上書本，發現水泥地上的甲殼蟲竟不見了。我四下里尋覓，卻在一叢蘭花草中，找到了它小小的身影。只見它正歇在一根蘭草的葉尖兒上，枕著花兒的芬芳，一動也不動。也許，它正陶醉于此呢！

從它開始爬行的那一刻到現在，足足有五小時，按平均每三分鐘爬行一次計算，它在短暫的五小時里，至少爬行了一百次。是頑強的毅力與堅韌不拔的個性，令它攀爬到了理想所在，欣賞到了絕美風光。

（責任編輯 趙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