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冰野

周五晚上，天義接到好友顧西的電話，顧西約他到風景咖啡店，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天義推掉和未婚妻的生日聚會，趕往風景咖啡店。

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顧西遲遲未到，天義打電話給顧西，顧西說自己有事在身，推遲半個小時見面。

天義看了看手表，7點30分，夜幕開始降臨，他先進去找了個安靜的座位，自己點了咖啡和牛排。

8點整，顧西趕到，天義讓服務員又送來一份咖啡和牛排。

“不好意思，有個客戶突然過來，要我幫忙處理事務?！鳖櫸髯拢~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

“你是大律師，忙一點是正常的，先吃東西。”天義說道。

“不了，先說事情，有人給我打電話，聲稱要殺我！”顧西抓住桌布，露出惶恐的神色。

“有人要殺你？”天義皺起了眉頭，“殺人還要預告，哪里打來的電話？”

“我不知道，對方可能使用公共電話，我查不到。”

“可能是惡作劇吧，別那么緊張，你最近工作太忙了吧？應該是得了迫害妄想癥?！碧炝x搖搖頭笑道。

“不！他知道我叫顧西，還說出了我家的地址?！鳖櫸骰炭值卣f道。

“那你應該報警啊，”這樣聽來，顧西的話倒有幾分可信，天義接著說道，“不過警方也只能查到一些諸如電話地址什么的，沒有證據，還是不能立案。”

“這我知道啊，所以把你這個大偵探請過來，幫我一個忙?！鳖櫸髯プ√炝x的胳膊說道。

“你先放輕松，既然他知道你家地址，今晚就別回去了，說不定他沒見過你，想下手也比較難。對了，你有沒有對電話進行錄音？”天義說。

“沒有，當時哪來得及，他說完就掛斷了，哎，估計是以前得罪人太多了……”顧西說。

“咱們這種行業都得罪人，但是一定要有人來做啊?！碧炝x把牛排推到顧西面前，拍了拍他，“先吃，牛排都快涼了。”

顧西的情緒慢慢放松了，今晚他決定不回家了，天義也和未婚妻打電話，說今晚不回去了。

“要不今晚去臺球室吧，咖啡店對面就有一家新開業的?！鳖櫸髡f道。

“什么時候學的臺球？你以前可是只玩象棋的?！碧炝x笑道。

“剛學嘛，拓展一下興趣。”

“好，愿意奉陪！以前經常輸你象棋，今晚臺球，就不一定了。”天義一口氣喝完咖啡，穿上風衣，去前臺付賬。

9點，兩人走出咖啡店。顧西所說的臺球室和風景咖啡店，只隔了一條河，通過上面的大橋即到。

兩人走在橋上，一路談笑風生，顧西似乎忘了之前的電話殺人預告，對面不足十米的距離開過來一輛大貨車，強烈的遠光燈打在兩人的臉上，天義感到一陣暈眩，大貨車突然加速，沒等兩人反應過來，貨車準確撞在顧西身上，隨著一身沉悶的響聲，顧西被重重地撞倒在地。

驚慌失措的天義也摔倒在地，他看到顧西倒在地上，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睜大了眼睛，震驚和惶恐迅速襲上心頭……

肇事司機周順并沒有逃逸，他立刻報警，偵查科隊長張閱帶隊火速趕往現場，張閱對現場進行勘查后，將天義和周順帶回偵查科。

周六，偵查科。張閱對天義和周順進行審問。

“周五晚上，你開著貨車去哪里送貨？”張閱看了周順一眼，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去給化工廠送瓶裝氮氣，一共20瓶，化工廠廠長晚上給我打電話，讓我送過去?！敝茼橆^埋得很深，唯唯諾諾地說道。

“你經常給化工廠送貨？”

“是的，每逢周五都要送去20瓶。”周順回答道，“警官，我經常過那座大橋，很熟悉，所以駕駛的時候就放松了警惕，開了遠光燈，靠近后才發現橋上有兩個人，我趕緊剎車，但是踩在了油門上，于是就撞到人了?！?/p>

“你不知道，橋上有照明的時候，不能開遠光燈嗎？”張閱嚴厲地質問周順。

“我知道，我也是怕釀成事故，覺得開了遠光燈比較安全。但沒想到自己一慌，踩錯了?！敝茼槹脨赖卣f道。

“警官！”一旁的天義說道，“顧西和我在咖啡廳的時候，告訴我有人打電話說要殺他，我還不相信，我陪他到咖啡廳對面的臺球室打臺球，他就被撞了，這也太巧合了吧。我覺得這不是事故，而是謀殺?！?/p>

“有人打電話要殺他，哪里打來的電話，有沒有錄音？”張閱問。

“顧西說不清楚，應該是公共電話，他手機上有通話記錄，警官可以查看?！?/p>

張閱派人調查顧西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很快查到電話是從綠色公園附近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打過來的，時間是下午3點鐘，張閱調查了周順周五下午3點鐘時候的活動，他的幾個司機伙伴還有鄰居都說，當時周順和幾個朋友聚餐完畢，就回到了家中，不可能是周順去打的電話。

“會不會是別人打的電話，那個人指使周順進行謀殺的？”

“沒有證據，不能隨便冤枉人?！睆堥喛戳颂炝x一眼說道。

“能有誰指使我？人命關天，我也不會聽誰的話去殺害一個和我無關的人！”周順回擊天義，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們對現場進行了勘查，也進行了實地模擬，大橋上的照明設施年久失修，有的根本不亮，我們也將此事上報給有關部門，相信他們很快會過來維修，由于證據不足，我們初步認定，這是一場意外交通事故，但是周順違法駕駛，加上自己操作失誤，才釀成顧西的死，自然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嚴懲，我們會將周順移交到上級部門處理?！睆堥喺f道。

天義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好友顧西的死，不能這么不明不白，他要追查到底。

從警局回到家中，已經是周日的下午，天義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發現未婚妻簡美正賭氣地癱臥在沙發上，吃著薯片。

“你干什么去了，這幾天你的手機都打不通。”簡美說。

“你知不知道，顧西被撞死了……”天義垂頭喪氣地說。

“什么？”簡美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前天你們不是還一起去咖啡廳聊事情嗎？怎么就……”

“是，但是在大橋上發生了意外?！碧炝x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警方認定，這是一場意外事故，但是顧西之前明明告訴我，有人要殺他，接著他就被撞死了，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如果那天我陪你過生日，不去赴顧西的約，他也許就不會死了。”

簡美慢慢靠近天義，用手撫著天義的背，溫柔地說道：“親愛的，你不必太過自責，不是你的錯，肇事者也會受到嚴懲的?！?/p>

“謝謝你，親愛的，我愛你。”天義緊緊地抱著簡美，“我認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這其中一定有陰謀?！?/p>

“那你打算怎么做？”簡美問道。

“我打算親自查這個案子。”天義說，“如果顧西就這么無緣無故地走了，我會背負一生的歉疚?！?/p>

“親愛的，我不希望你再去查了，不管是意外還是謀殺，這件事你做了應該做的，這就足夠了，我擔心的是，萬一你遭到報復怎么辦？”簡美抱住天義哭著說。

“簡美，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總之顧西的死，不能這么不明不白?！?/p>

“天義，我會跟你一起查明的?！焙喢牢兆√炝x的手。

“好，親愛的。”天義吻向簡美。

天義打算親自調查和案件有關的所有信息。

他想起周五顧西說他遲到，是去幫一位客戶處理事務了，便想找這位客戶，了解一下當時的狀況。

他通過特殊手段找到顧西前幾日的日程表，發現從上周三到事發當天周五，一共有三名客戶在顧西那里辦過事，其中兩起版權糾紛案，一起民事訴訟案件。但是，周五并沒有任何日程安排，那么為何顧西說他到達風景咖啡廳之前，是去幫客戶處理事務？

天義調查了三位客戶，并未發現什么有用線索。

接著，天義開車來到顧西家，顧西的家是郊外的一處別墅。天義找到顧西的妻子張莉，張莉一身素衣，顯得憔悴無比。

“天義，警方都說顧西是死于意外事故，你還能調查出個什么？”張莉絕望地說。

“我總覺得他是被謀殺的?！碧炝x說。

張莉猛然抬起頭，震驚地問道：“你說什么？”

“我的直覺是這樣的，我不相信顧西會對我開玩笑。他死之后，我開始相信他的話了?！碧炝x說道。

“可他什么都沒告訴過我?！睆埨蛞呀浛蕹闪藴I人，“警察會理睬你的猜測嗎？”

“希望很小，他們基本上已經結案了，你愿意相信我嗎？”

“你若是真能調查出什么，顧西他死也瞑目了?！睆埨虿粮裳蹨I說道。

“張莉，請告訴我顧西前幾天的生活情況，越詳細越好?！碧炝x說道，從手中拿出一個筆記本，準備記錄。

“他之前約見了幾位客戶，正?；貋沓燥?，我跟他聊天，他也是敷衍，一個人躲在屋子里研究象棋?！?/p>

天義皺起眉頭問道：“他之前都是玩象棋，我是知道的，他有沒有跟你提起最近他新學了什么？”

“沒有吧，他生活挺單調刻板，除了象棋，應該沒別的愛好了。”張莉說道。

“他有沒有跟你提過臺球？”天義追問。

“臺球？從沒聽說過，你也知道他高度近視，玩這個恐怕也不好?！睆埨蛘f道。

天義疑惑地說：“周五晚上，他說想和我一起去打臺球，并且還告訴我有家臺球室剛開業，就在風景咖啡店對面?！?/p>

“是嗎？”張莉問道，“這和他的死有關嗎？”

天義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彼底运尖庵?，如果是謀殺，兇手一定知道周五當晚顧西和自己一起從咖啡店出來，并且還知道兩人正要通過大橋去咖啡店對面新開的臺球室，難道是當天有人跟蹤？

天義很快便否決了自己的推測，憑自己這幾年學習的反跟蹤技術，不太可能被人跟蹤。

那么兇手是如何知道并且立刻策劃謀殺的？難道是自己的懷疑一直都是錯的？

很顯然，司機周順的情況也是不能夠忽略的，天義告別張莉后回憶起一件事：周順說，當晚他是去給化工廠送氮氣，一共20瓶，為了確定一些情況，天義決定到周順所說的化工廠一探究竟。

化工廠距離大橋有大約一公里的路程，天義驅車前往，途中接到未婚妻簡美的電話。

“親愛的，你在哪兒？”電話那端簡美問道。

“簡美，我準備去一趟化工廠。”天義說。

“警方一定調查過化工廠，再去或許發現不了什么了吧？”簡美試探性地問天義。

“或許還能發現點什么?！碧炝x堅持道。

“好，我也去，你開車過來接我吧，我在家。”

“簡美，你不是上班去了嗎？”天義拐過一個彎道，從倒車鏡中看到一輛車緊跟著自己。

“沒有，我今天請假了，我要陪著你?！?/p>

天義下意識快速急剎車，車穩穩停在轉彎處，后面的車也緊急剎車，停在天義的后面。

“好，我馬上去接你，現在有些事，晚點聯系你?！碧炝x掛掉電話，鎮定地往后面看，但是看不清駕駛座上的人，莫非被跟蹤了？

天義滿腹狐疑。他掏出本子，迅速記下后面車輛的車牌號。

天義重新啟動車輛，朝家的方向駛去，他注意到那輛車也跟了上來。天義更加堅信那輛車就是在跟蹤自己，他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30分鐘后，天義到了家。

“簡美，今天有人跟蹤我?！碧炝x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遞給簡美，“這是那輛車的車牌號。”

簡美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怎么了？”天義注意到簡美臉部的表情變化。

“沒什么，天義，化工廠那邊還要不要去？”

“暫時不去了，找個方便的時間再去。”天義收好筆記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想去爸爸那里一趟?！焙喢勒f，“我想去借爸爸的車，這樣被跟蹤的幾率就小得多?！?/p>

天義沉默了，簡美的父親震華從一開始就不同意兩人交往，震華身為寶馬汽車店的老板，自然不喜歡女兒和一個私人偵探在一起，但是簡美卻認定了天義。如今，簡美的爸爸會幫忙嗎？

“親愛的，我不告訴爸爸借車的用途，他那里有幾輛閑置的車，應該會借給我用。”簡美看出了天義的心思，溫柔地說道。

“好的?！疤炝x喝光了杯子中的酒。

“我這就去借車，明天我們出發去化工廠?！焙喢缼峡姘?，準備出門。

“簡美，戴上口罩?！碧炝x說道。

“好的?！?。

“麻煩你了，親愛的?！碧炝x緊繃的嘴唇吐出幾個字來。

“我愛你?！焙喢琅ゎ^微笑著。

“我也愛你?！?/p>

震華的汽車公司靠近一條繁華的街道，每天過來看車試駕的人很多，今天是商業合作伙伴周會，女兒簡美剛到的時候，震華正在和幾個經理開會，見到女兒來，便讓她先在休息室呆一會兒，說自己馬上就到。

簡美走到休息室，呆了幾分鐘，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她快步走出休息室，來到公司外邊，她的目光迅速掠過公司門外停泊的車輛，最終停在一輛黑色路虎攬勝上面。

“沒錯?！彼p聲地自言自語。

她轉身徑直朝休息室走去，看到父親震華正在休息室內等她。

“小美，今天爸爸比較忙，不好意思啊！”震華招呼女兒坐下。

“爸，我想找你借一輛車?！焙喢篱_門見山地說道。

“你開嗎？”

“是的，爸爸?！?/p>

“好，把爸爸的那輛寶馬開走吧。”震華抽了一口雪茄。

簡美本來以為父親會問借車做什么，想不到父親什么也沒問，直接同意了。簡美仔細想想，穩定了下情緒，覺得不把父親扯進來，總是好的吧。

簡美離開后，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走進震華的辦公室，他左手拿著一份文件，右手端著一杯咖啡，優雅地坐到震華面前。

“看來，這一千萬的寶馬車訂單怕是不能由貴公司接了。”年輕男子放下咖啡杯和文件，蹺起二郎腿說道。

震華臉部浮現出糾結的神色，他靠在轉椅上，閉上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要不我再想想辦法?！闭鹑A從嘴里吐出幾個字。

“那好，我會全力以赴幫助你?！蹦贻p男子端起咖啡杯離去。

“對了，剛才你和你女兒的對話，我聽到了，我要去盯緊嗎？”年輕男子轉過身，挑起眉毛說道。

“別把我女兒卷進去?！闭鹑A咬著嘴唇說道。

“知道，我開個玩笑?！蹦贻p男子嘴角浮起一絲怪異的微笑。

簡美開著爸爸的寶馬車，來到了張莉家。她下了車，徑直走到門前按響門鈴，沒人開門。

現在是工作日，正是張莉的上班時間，她不在家，簡美想到這些，心開始狂跳不止。膽戰心驚？還是欣喜若狂？她說不清那種感覺。

她圍著張莉的房子走起來，由于之前她常來張莉家玩，所以對張莉房子的構造很熟悉。她走到窗戶前，發現窗戶并沒有鎖。

一種激烈的情愫在心里沖撞，簡美的心越跳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執著就像一個惡魔一樣緊緊將她揪住，迫使她進行下一個行動。

她伸手打開了窗戶……

第二天6點鐘，天義早早起床，叫上了簡美。今天的任務是去化工廠了解情況，時間上需要早一點，要不等到9點，化工廠開始上班，要想找到一個閑人就會很困難了。

“天義，我還是覺得，去化工廠會一無所獲?！焙喢罁鷳n地說道。

“已經決定了，再說，車你已經借到了?！碧炝x說。

“化工廠那邊不一定會提供相關證據，畢竟，咱們是暗中調查，沒有身份?！?/p>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天義皺著眉頭說道，“化工廠那邊確實沒有熟識的人，事情不好辦。但是，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p>

“我們可以去張莉家，把顧西的律師證拿過來，就說我們是受害者的朋友，來打聽一點事情，我想這樣比較好?！焙喢勒f道。

“這主意倒是不錯，就這樣辦吧，總之，化工廠這邊一定要走一趟?！碧炝x說著，戴上了白口罩，并遞給簡美一個。

兩人戴好口罩，便出發了。不久，兩人到達張莉家，在路上天義沒有發現跟蹤的車輛，他的心暫時放輕松了一點。

張莉了解到兩人的來意，便走到書柜中，翻出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丈夫顧西的律師證，她發現里面夾了一張折疊著的紙，張莉打開看了看，皺了皺眉。

“怎么了？”天義不解地問道。

“你看?！睆埨驅⒓垪l遞給天義，簡美也湊近查看。

只見紙條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全是一個名叫麥克的汽車公司總裁的所有投機倒把，以及不正當競爭的事實，從字體上看，天義很清楚是顧西的。

他心頭一震，腦中掠過幾秒的空白后，情緒立刻激動起來。

顧西的死難道和這些有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叫麥克的人究竟是誰？

天義詢問張莉是否認識麥克，張莉搖頭，表示從來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邊工作的交際圈。天義突然想到之前，有個人開車跟蹤自己，他準備調查，那輛跟蹤自己的車輛是否和麥克有關。

天義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沒錯，顧西是被謀殺的，他心里堅定地想。

告別張莉，天義和簡美立即驅車趕往化工廠。

“親愛的，這個叫麥克的人究竟是誰？”副駕駛座的簡美問道。

“不知道，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有人開車跟蹤我嗎？我想調查一下那個車牌號。”天義看著前方，加速行駛。

在化工廠的暗中調查很順利，化工廠廠長見到天義出示了顧西的律師證后，回答了天義的問題。

天義問化工廠廠長，周五晚上，是否曾要求司機周順為化工廠運送20瓶氮氣。

化工廠廠長說，化工廠由于需要生產化工產品，需要氮氣，但是，自己的設備之前壞掉了，沒來得及修理，只好通過司機周順來送氮氣。

天義問為什么每次不多送幾瓶氮氣，依那輛貨車看來，裝載30瓶氮氣綽綽有余?；S廠長說，本來上次已經儲備好了下個星期需要用的氮氣，周五不需要周順再送了，但是由于多瓶氮氣由于儲藏的時候出了問題，導致了泄漏，于是才打電話讓周順來送，化工產品生產流程已經到達尾聲，20瓶氮氣已經足夠使用。

天義陷入沉思，他一開始就想到，他的詢問和警方的詢問應該差不多，化工廠廠長的回答也不會變。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即是，是否當晚9點之后急需氮氣？因為在天義看來，他需要將時間精確核實?；S廠長回答說，當晚確實在9點之后需要氮氣，提前一個半小時就給周順打電話了。

提前一個半小時？天義皺起眉頭，他想起來，那個時刻就是周五晚上7點30分，顧西遲到的時間。

7點30分，顧西遲到，8點整，顧西到達，然后將近一個小時的晚餐和談話，之后9點鐘出門，接著顧西遇害，天義將時刻在腦中盤算了一遍，好像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天義去過周順家，周順應該是臨時接到化工廠廠長的電話，才從家中趕到另一家化工廠去取貨，之后從另一家化工廠出來9點才到達大橋上，撞死了顧西。

難道是有人事先了解到顧西到達咖啡店和離開咖啡店的時間，同時又了解到化工廠當時急需周順送氮氣？

天義很快推翻這種假設，化工廠老板7點30分要求周順來的時間點是不容改變的，因為化工廠急需氮氣，周順必須要準時趕到，事實上他也在7點半開始在準備出發，顧西和自己在咖啡店的時間是周順不能知曉的，那么如果他想準時撞死顧西，同時按時出發并且裝作是開車從橋上經過，給化工廠送貨是非常困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決定先回去和簡美處理車牌號和麥克的事情，很快，他發現那輛車的車主果然就是麥克，麥克是本市一家汽車公司的總裁。

天義激動萬分，將一些證據交給審案的警官張閱。

“你說這輛車曾經跟蹤過你？”張閱拿著那個車牌號和那張麥克的犯罪列表問天義。

“是這輛車，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麥克?！碧炝x說道。

“我們會調查這張麥克的犯罪列表的，如果有什么發現，我們才有證據懷疑麥克有作案動機?！睆堥喺f道。

“張警官，你可以調查周順家或者他的銀行賬戶是否有大批錢財進入。”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但是，不能以此來判斷?！?/p>

“我朋友不能白死，希望警官查明真相啊！”天義激動地說。

“好了，我已經說過了，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和案件相關的所有人的?！睆堥喺f。

天義離開警局，回到家的時候，簡美已經做好了飯菜。

“親愛的，警官怎么說？”簡美遞給天義一雙筷子。

“他說，等有確切證據的時候，再通知我?！碧炝x眼睛都沒有抬。

“不要再查下去了?！?/p>

“為什么？”天義猛地抬起頭說道。

“因為這案子和我有關……”簡美低著頭說，“是我買通了周順，讓他開車撞死了顧西，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麥克的人！”

“什么？”天義癱倒在椅子上。

“麥克是一家汽車店的經理，他和我爸爸在生意上有合作關系，他想追求我，但是遭到了我的拒絕！”簡美哭著說，“麥克說，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就將一筆二十輛寶馬車的訂單生意給我爸爸做。爸爸勸我和你分手，但我不肯。于是，麥克買通了顧西，利用你們的朋友關系，制造殺你的機會。他還收買了周順，讓他來撞死你。而我提前用更多的錢買通了周順，所以周順才沒有殺你，而是撞死了顧西。

“顧西家的那張麥克的犯罪證據，也是我找人模仿顧西的字體寫的，我在張莉上班時間，把這張紙和顧西的律師證放在一起，就是想讓你懷疑麥克。我一直不想告訴你，是怕你接受不了……”

原來，顧西所謂的遲到，完全是為了等待周順作案前做好準備才編造的謊言，顧西約天義去打臺球，就是想讓周順在路上撞死天義。一切都是顧西的出賣所致，可惜他并沒有想到簡美賄賂了周順，周順撞死的變成了自己。

想到這兒，天義感到一陣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