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會撒謊了

白興武

女兒天生嘴笨，不逗人喜歡。她媽說她像我，笨得像頭豬！我說她那是老實，是人最難能可貴的本質。她媽就是不喜歡她的笨嘴，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嘴甜。我聽得不耐煩的時候，也會斗膽進言：“皇后娘娘，俗語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你這不是糟蹋你自己嗎？”她聽了眼睛一瞪：“龍鳳相配才生鳳！鳳不配龍能生鳳？”唉，我知道她嘴尖又霸道，再要說下去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只好認了。

按理說，女兒應該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可我們的女兒一點也不跟她媽貼心。女兒讀初中的時候，開始有了叛逆心理，她媽有時候說多了，女兒會直來直去地頂一句：“媽，你累不累啊？”嗆得她媽翻白眼。此時，我總會偷著樂：總算有個聯盟對抗強敵了！

女兒讀高中的時候開始在學校住宿。她學習緊張，沒有雙休日，一月才放假兩天。這樣一來，她們母女就難得見面，女兒每次回來，她媽總是拿著女兒的手看了又看，問這又問那，母女那個親熱勁啊就別提了。可是，那天晚上，女兒就開始說：“媽，你煩不煩啊？”第二天下午，女兒去學校的時候，她媽說：“以后放月假最好別回家，省得我煩心！”女兒邊走邊回敬：“不回就不回！”

今年，妻子過生日的頭一天晚上，女兒就打回電話，問準備做幾桌菜？當她知道因為我們工作緊張而不做飯時，她在電話里說：“我明天也就不請假回了。今天晚上提前祝我媽生日快樂！”

第二天，我炒了幾個好菜，跟妻子忙里偷閑邊喝邊聊。妻子卻有點心不在焉，我問她怎么了？她說：“女兒今天真不打電話祝我生日快樂了？”我說：“昨天不是祝福你了嗎？”我話音未落，響起了門鈴聲。妻子忙問：“誰呀？”沒人搭理，再問，還是沒人搭理。妻子忙去開門，門一開，傳來了女兒的歌聲：“祝您生日快樂！”女兒一手提著個大蛋糕，一手提著個衣袋進了門。我忙問：“你不是說不回嗎？”女兒說：“我怕你們等呀。要告訴你們，你們又把好吃的全留給我……”妻子一把抱住女兒，擦擦紅紅的眼睛說：“我的女兒終于會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