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江花月夜》的情感解讀詩心

內容摘要：詩歌藝術是中國文學的一顆寶珠，詩歌中的情感是最為人矚目的一部分。《春江花月夜》無疑是詩歌藝術的代表作之一，詩人的情感發自于詩心。本人從《春江花月夜》的情感出發解讀詩人的詩心，探求詩歌藝術的情感世界。

關鍵詞：詩歌 情感 詩心

一.千古絕唱悄然問世

人類的情感大體有喜怒哀樂幾種。詩人用盡華麗的語言把人類的情感表達出來。中國人含蓄，很少直抒胸臆，常以詩抒情言志。歐陽修《玉樓春》有“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不關風和月。”況周頤：“吾聽風雨，吾覽江山，常感風雨江山之外，有萬不得已者在，此萬不得已者，即詞心也。”因此中國人都有一顆詩心。《春江花月夜》是張若虛的代表作。但是從唐到明一直少有人知道這首千古絕唱。胡應麟“張若虛《春江花月夜》流暢婉轉，出劉希夷《白頭翁》之上。”初次把張若虛定位在劉希夷之上。王闿運“孤篇橫絕，竟為大家。”聞一多“在這種詩面前，一切贊嘆都是饒舌，幾乎是褻瀆，只是詩中的詩。”各大文學批評家桂冠加身，張若虛才被廣泛熟知。張若虛的“詩心”成就了他的《春江花月夜》，《春江花月夜》也成全了他的“詩心”。

二.一顆詩心，一曲絕唱

張若虛用他那顆情感化的“詩心”凝練出這樣一首詩，他要表達怎么樣的一種情感？他的詩心又是在感受寫什么事物？所有的問題我們要從這252個漢字中尋找答案。

雖說《春江花月夜》這個題目是舊題，但是這個題目太美了，張若虛情不自禁就選用這個題目了。第一句“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這樣一寫江河湖海的氣勢，廣闊無垠，明月也伴著潮水冉冉升起，景象壯觀。一個“生”字把明月和潮水賦予了靈活的生命，擬人化的形象給人以生機，不顯得自然景象的刻板。“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這一句寫到了“花”，而且是“花林”，這個林屬獨創，再找不到用“林”來形容花的盛景的詩人。“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此時，詩人的思緒一下子從月聯系到人，是什么人第一個看到了這一輪月，這輪月又是什么時候初次將月光灑在人的身上。這實際是詩人對宇宙與人生的探索。“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感嘆韶華易逝的詩句有很多，詩人另辟蹊徑。一個人的生命固然是短暫的，但是人類這個綿延不絕的群體就像奔流不息的江河，是永恒的，也是綿延久長的。這樣上升到人生的高度，讓人生與宇宙完美地融合。

下片轉而寫月夜下的游子與思婦，“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白云隨風飄動，思婦在青楓浦上不勝憂愁。誰家游子還坐著小船，漂泊在他鄉？讓明月照亮的閨樓中的婦人苦苦去思念？以設問的形式，更加強烈地表達那種愁思之深，用思婦反襯游子漂泊流浪的心理。“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尤其讓人感覺到那種揮之不去，拂去還來惹人的愁緒。似乎已經愁得坐立不安，搔首踟躕的。“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本來一個有限的時間寫一夜之事，詩人卻突然聯想到昨夜之夢。夢其實是詩的拓展，使得詩的時間不僅僅局限于今夜，因為詩人并非僅僅今夜有愁，這愁是綿延不斷。從前到后，甚至到以后。所以，這個夢在此顯得自然流暢，又巧妙地打破了《春江花月夜》這個題目對時間的限制，也開拓了另外一個時空概念，也暗示著落花春將盡。最后“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正在愁思正濃之時，轉而寫景，戛然而止，這愁如何去調解，如何排遣，都一字不提，又回到那個寄托著無限游子情懷的明月。詩人以景結情，以不了了之。因此詩人選擇避而不談，這樣一筆蕩開，讓人覺得欲止而情未了。這樣收尾是巧妙極了。

三.以吾之詩心鑒照詩人之詩心

張若虛也是這樣給人以思考的空間，任由想象。讀者也仿佛和詩人達到了心與心的交流，那是兩顆詩心的碰撞。如已故紅學家周汝昌老先生所說：“以我之詩心，鑒照古人之詩心，隨隔千秋，欣如晤面。”詩人作詩，用的是一顆詩心，讀者讀詩，也要有一顆詩心。否則，無論如何，不能理解詩人之心，詩人之情。一首詩成就了張若虛，這是中國文學史上絕無僅有的奇跡。只有張若虛，“孤篇橫絕，竟為大家”也只有《春江花月夜》稱得上“中國古詩之王”、“詩中之詩，詩中的頂峰”、“孤篇蓋全唐”的稱號。

參考文獻

[1]彭定求.全唐詩[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2]況周頤.蕙風詞話[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

[3]聞一多.唐詩雜論·宮體詩的自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作者介紹：王亞橋，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漢語國際教育中心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