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一墨一云煙

張倩

摘 要：中國山水畫歷史悠久，有著獨特的藝術魅力。畢繼民首創(chuàng)的“畢氏云煙”是將心中之景與自然之情完美的范例結(jié)合。中國人講求以和為貴，注重陰陽調(diào)和，剛?cè)岵缟凶匀?，中華傳統(tǒng)文化精神塑造了中國人堅實的品格，這種品格在中國畫家和中國畫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

關鍵詞：畢氏云煙；山水畫；傳統(tǒng)

畢繼民，1961年9月出生，河北省大城縣。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江蘇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擅長寫意人物、寫意山水。作品曾參加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七屆美展、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八屆美展、建軍六十周年全國美展等綜合性大展并獲獎。作品《馬本齋》被中國美術館收藏。出版《畢繼民畫集》、專著《傳統(tǒng)文化與中國人物畫》。

中國傳統(tǒng)文化博大精深，其是以老子的道德觀為文化本體，同時又以儒家思想、莊子思想和墨子思想為主體的，是多元文化的融合。中華傳統(tǒng)文化又稱為華夏文明，華夏文明在中華大地上深深的滋養(yǎng)了中國人的心靈。國畫，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一部分，憑借其自身的藝術魅力征服了全世界。無論是老子的“道法自然”、孔子的“知者樂水、仁者樂山”還是莊子的道家思想都時時刻刻影響著中國繪畫。

中國人講求以和為貴，注重陰陽調(diào)和，剛?cè)岵?，崇尚自然，中華傳統(tǒng)文化精神塑造了中國人堅實的品格，這種品格在中國畫家和中國畫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

一、“畢氏云煙”山水畫風格形成

（一）畢繼民繪畫經(jīng)歷

北京，作為中國封建社會后期維持時間最長的國都，其文化底蘊非常深厚，書畫風氣也是異常鼎盛。河北大城靠近北京，自然也會受到北京地區(qū)書畫風氣的影響。畢繼民就生長在河北大城，其少年時期跟隨著名畫家陳繼榮先生學習繪畫，陳老先生評價畢繼民是一個具有超前意識、思維敏捷、辦事干脆、悟性極高的人。陳繼榮先生見其長得俊氣，便以其作為連環(huán)畫《大刀記》中主人公梁永生少年時代的形象原型。跟隨陳繼榮先生學畫使其進入了繪畫的殿堂，后來更以扎實的繪畫基本功和優(yōu)異的文化成績考上了河北師范大學美術系。畢繼民在大學學習了系統(tǒng)的繪畫知識，并接觸了中國畫，從此便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它。其扎實的速寫基礎，異于常人的領悟力，使其在同學中脫穎而出。當時的河北師范大學美術系名師云集，在這些老師的幫助下，其造型功力倍增，尤其擅長連環(huán)畫、人物畫，其創(chuàng)作的連環(huán)畫《馬本齋》被中國美術館收藏。他的人物畫有強烈的形式感，畫面寓意深刻，趣味無窮。他的畫既不是對生活的原搬，也不是對前人繪畫的翻版，他的畫面有一種超前的審美意識在里面。他的人物畫以寫實主義入手，經(jīng)過多年的經(jīng)驗積累，形成了渾厚的造型基礎，對現(xiàn)代中國畫的法理體察入微。他所畫的《父老鄉(xiāng)親》系列，謹嚴渾厚的造型，縱橫交織的人物動態(tài)，令人蕩氣回腸的畫面氣氛，深刻表現(xiàn)出中華民族的歷史命運以及對這種命運的反思，是寫實主義中國畫傳統(tǒng)中的一幅力作。

真正的藝術家并不只專注于某一畫科，而是全面發(fā)展的，你能說徐渭只會畫花鳥，任伯年只會畫人物嗎？只是某一方面比較突出，人們忽略了其它罷了。在畫山水之前畢繼民已經(jīng)畫了將近二十年的水墨人物，但強烈的藝術追求使畢繼民毅然決然地從人物畫領域轉(zhuǎn)向了山水畫領域，對于他來說從人物畫領域轉(zhuǎn)向山水畫領域仿佛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因為畫人物畫已經(jīng)打下了堅實的筆墨基礎，所以畫山水時并不會覺得手拙筆生，反而有一種揮灑自如的感覺。沒有魄力的人是不敢輕易嘗試的，但畢繼民不僅嘗試了而且還取得了成功。特別是畢繼民創(chuàng)造的“畢氏云煙”，以其獨特的藝術風格和藝術感染力，深受國際同行及世界收藏機構(gòu)的關注和贊賞，他的“意境”說和由此而延伸出來的至高境界充分展現(xiàn)了其深厚而強大的文化支撐，突出了“畢氏云煙”鮮明的藝術品格和文化身份，他的作品得到了國際學術界、藝術界的認可。

（二）“畢氏云煙”形成的內(nèi)因與外因

1.“文人畫”熏陶下的文人情懷

文人畫是中國歷史上重要的文化現(xiàn)象，是歷經(jīng)數(shù)代文人雅士的繪畫實踐，不斷變化、不斷發(fā)展、不斷完善的。文人畫帶有文人情趣，畫外流露著文人思想，表達著文人情感。文人畫的題材多為梅、蘭、竹、菊、高山、漁隱之類，文人通過描繪目之所及的自然景物抒寫心靈的感受。文人畫不僅重意，而且重簡，繁復的皆可簡，甚至簡到空白，這些就是所謂的“計白當黑”，空白能給人意味深長的感受，似“此時無聲勝有聲”。文人畫注重主觀意趣在藝術實踐與創(chuàng)作中的作用，強調(diào)物我交融。畢繼民是一個有著強烈主觀意識的畫家，他飽讀詩書，深受儒家、道家文化的影響，因此其是一個懂生活情趣，有文化修養(yǎng)又極重視傳統(tǒng)哲學文化的人。他的繪畫作品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主觀意識，重視自然，強調(diào)“天人合一”，這些都是文人畫的精髓。

2.“皖南山水”的滋養(yǎng)

別看畢繼民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他有著南方人的細心與柔情，他熱愛皖南的山水。因此，其山水畫多描繪的是皖南山水。皖南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青山綠水、云煙縹緲、民風淳樸、掩映山間的青瓦白墻增添了濃郁的生活氣息。皖南的山特別美，雨后，云煙縈繞，這時候的山更美。也許，畢繼民就是在某個雨后被這云煙營造出來的仙境所吸引了，才會創(chuàng)造出“畢氏云煙”吧。為了仔細地觀察皖南的山形和云煙那虛無縹緲的姿態(tài)，他常常深入山林，一呆就是幾個月。雨后的清晨他常常會早早地起床，這個時候觀察云煙是最為理想的。因為有了皖南山水的滋養(yǎng)，才有了其畫面的意境深悠；因為有了北方漢子的豁達，才有了其大氣磅礴的畫境。

二、“畢氏云煙”山水畫審美思想

（一）“立足傳統(tǒng)，勇于創(chuàng)新”的繪畫理念

傳統(tǒng)文化永遠不可拋。畢繼民是一個注重傳統(tǒng)文化精神的畫家，將傳統(tǒng)文化、哲學精神通過古老題材體現(xiàn)在繪畫上，但筆墨形式又不拘泥于傳統(tǒng)。他希望通過新的筆法，新的表現(xiàn)形式將古老的題材和傳統(tǒng)精神運用到現(xiàn)代山水畫中，而不是通過“胡亂涂抹”來定義現(xiàn)代山水畫。他認為作為中國畫家，堅守傳統(tǒng)、融匯新思想既是發(fā)展的方向，更是自身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體現(xiàn)。他的繪畫以古代題材為主，你卻總能在這樣的畫面當中找到你的共鳴點。只要能和現(xiàn)代人的心靈碰撞出火花，這就是屬于現(xiàn)代的作品。

（二）“畢氏云煙”山水畫中的詩意與生活

一幅山水畫往往就是一首詩，這首詩有抒情的、有激昂的、有悲涼的，就像山水畫一樣，有描繪江南美景的、也有描繪塞外風光的。畢繼民的山水畫也是一幅充滿詩意的畫卷，這副充滿詩意的畫卷往往又極具生活趣味。打棗的、捕鳥的、撒網(wǎng)的，歸來的樵夫、送友的主人、垂釣的老者、嬉鬧的兒童……人們在觀賞這些畫時每每都能產(chǎn)生共鳴，仿佛自己就是畫面中的主角，逍遙于這現(xiàn)世不能擁有的仙境。

三、“畢氏云煙”山水畫繪畫分析

當下許多所謂的山水畫家表現(xiàn)的多是自然之象，而畢繼民更多的是表現(xiàn)象外之象。他將自然山川與人相結(jié)合，將哲學思想“天人合一”完美地運用到中國山水畫中，單純地描繪自然只能使觀者感嘆自然萬物的神奇，而將人置于自然山川中則給觀者一種大象無形之感，并不局限于自然山川的奇秀俊美，而是給人一種胸懷天下之感。畢繼民的繪畫多以橫構(gòu)圖為主，比豎構(gòu)圖更有氣魄。他追求文人畫的意境營造，看似隨意的用筆實則章法嚴謹，刻畫入微。其用筆自由灑脫，樹木山石排列有序。他的畫中每個物象都是相互依存的，拆掉一點都不行。他的整幅畫給人一種氣韻暢達之感，常常使觀者贊嘆局部的精彩，同時又感慨整體的大氣。他的畫面注重藏露的關系，虛實的關系、疏密的關系，密里有藏是其高于其他畫家的地方。山石的皴法由最初的用線表現(xiàn)，到現(xiàn)在的以皴擦為主，山石結(jié)構(gòu)感非常得強，筆筆都是遒勁的，但營造出的意境又顯清幽閑適。其構(gòu)圖嚴謹，但觀之又不覺得拘謹。他的點苔、山石與古人不同，但最不同的就在于畫面主體物的選擇，他選擇了云作為畫面的主體物。自然界中的云總是變化莫測、沒有固定形態(tài)的。而中國畫家總是以中國山水畫獨特的審美視角進行觀察，用中國畫特有的筆墨表現(xiàn)自然界的云，所繪的云并不是寫實的，而是以筆、墨的表現(xiàn)方式同時利用水墨交融的氤氳之效，表現(xiàn)畫家胸中之云。畢繼民教授在繪畫中追求混沌的氣象之美，使人們看到云氣就能想到“畢氏云煙”，這就是他和別的畫家不同的地方。

“夫通山川之氣，以云為總也?！边^去的山水畫中，“云”與“水”多為點綴之角色。云煙的本身是有虛有實的，宋.韓拙在《山水純?nèi)分性疲骸霸普撸藲庵垡??！睔庥刑搶嵣⒕?，聚并且實的是云頭，散并且虛的是云腳。輕盈的是煙，凝重的是霧，漂浮的是靄。畢繼民山水畫多表現(xiàn)山間之云煙與水面之云氣。這些都是觀察自然氣候變化而來。他畫云煙多用烘染法，用筆根沾取調(diào)好的墨，將筆側(cè)臥，于空白處烘染出云煙，再以清水掃之，所以畫出的云輕薄又極具體積感。

山林因為有了云煙才顯得神秘壯麗，如果畫面中少了云煙便會少了那么一絲幽靜的韻味。流動的云可以使畫面更具韻律感，是山水畫中不可缺少的要素。云有多種形態(tài)，有春云、夏云、秋云、冬云；有山間之云、林間之云、水面之云。這些云都是變化無常的，最難表現(xiàn)的是空白處的云煙。但畢繼民的云煙妙就妙在這空白處，他的云煙不是簡單地在空白處進行烘染，而是注重表現(xiàn)云煙里面的結(jié)構(gòu)變化。通過他的作品我們能夠看到他所繪云煙虛里有實，實里有虛，層次分明，空白處墨色濃淡不一，更顯云煙縹緲之態(tài)。

點景人物作為山水畫中不可或缺的符號，常常被畫家安排在自己的畫面中，與其說這是點景人物倒不如說這是畫家心中的自己。點景人物的出現(xiàn)可以使畫面看起來更具“人情味”。畢繼民的點景人物可稱為一絕，因為有了將近二十年的人物畫基礎，所以他的點景人物都是活靈活現(xiàn)的，你能從他的畫中發(fā)現(xiàn)很多不同的點景人物，游泳嬉鬧的兒童、捉鳥的小孩、光著膀子打鬧的頑童、打魚結(jié)網(wǎng)的漁夫，等等。而其他畫家山水畫得好，但點景人物著實不敢恭維。

“天闊雨沐山，氣韻青峰岸。心無紙硯墨，揮毫畫云煙?！?/p>

真正的藝術美建立在獨立的人格之上，畫家的人品就是畫品，只有品格高尚的人才能創(chuàng)作出傳世的作品。觀畢繼民的山水畫，我們能夠看到藝術的尊嚴與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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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俞劍華.中國畫論類編[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86.12.

[3]鄧喬彬.中國繪畫思想史[M].貴州.貴州人民美術出版社，2002.3.

作者單位：

江蘇師范大學美術學院。

指導老師：畢繼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