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俊 ●圖/李廣宇
不用顏料的重彩畫
●文/曾俊 ●圖/李廣宇

北宋初年,有位宮廷畫師名叫魏嵐溪,偏愛水墨寫意,仗著自己權高勢大,蓄意打壓貶低其他派系,尤其是工筆重彩。為了加大水墨畫的影響力,魏嵐溪在全國篩選出上百位畫師進京賽畫。
有位天資聰慧的年輕畫師,生于窮鄉僻壤,名不見經傳,在當地篩選時曾經交過一幅工筆重彩,當場就被下派的主審官取消資格,后來此人改名換姓為吳茗,重新交上一幅寫意山水圖,又花費重金打點才取得進京復賽的資格。
半個月后,上百位進京復賽者齊集一堂,由宮廷畫師魏嵐溪命題統考,考試共分為四天,每天一幅畫,評出總分最高者。復賽者空手進入考場,搜身檢查,一人一個小隔間,考場早已準備好紙墨筆硯,還特意為每位參賽者泡好一杯碧螺春,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第一天的命題是冬梅,吳茗抿了抿茶,細細構思一番,提筆緩緩勾勒出朵朵潔白的梅花。
下午便是評卷時間,有位主考官突然拿著一幅畫行色匆匆地找到魏嵐溪。魏嵐溪一看氣得直跺腳。畫作中,寒風凜冽,皚皚白雪一片,一樹梅花錚錚鐵骨,傲雪怒放,殷紅如血,畫技爐火純青。
此次大賽沒有提供任何一種顏料,本意就是推崇淡雅水墨畫,魏嵐溪不禁怒道:“何人妄自使用顏料?直接取消下場比賽資格!”
“魏主管,這、這個好像不是顏料。”
“那是什么?”
“好像是……鮮血染成的紅色。”主考官支支吾吾說道。
魏嵐溪大吃一驚,細看那嬌艷的梅花果然是鮮血染成,皚皚白雪難壓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
原來吳茗作畫時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篩選被趕出門外的那一幕,便靈機一動,特意咬破自己手指頭,借助滲出來的鮮血點指成梅。
次日清早,復賽者再次紛紛入場,門口早已貼出了昨日的成績排名,吳茗一看自己居然排在最后一位,便不動聲色進入考場。
此次命題為夏竹,吳茗思索片刻,寥寥幾筆下去,疾風襲來,一株孤零零的弱竹不屈不撓,堅韌挺拔……
下午時分,主考官看到吳茗的作品時,不禁再次皺起了眉頭。只見白色的宣紙上,疾風陣陣,一株翠綠欲滴的弱竹隨風搖擺,寧死不屈。
魏嵐溪勃然大怒,喝道:“此人如此大膽,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攜帶顏料入場!”
“等等。”一位主考官突然聞道一股淡淡的香味,不似墨香,他急忙拿起翠竹圖嗅了嗅,又觀察了半天,恍然大悟道:“魏主管,他并沒有私帶顏料。”
“那這翠竹從何而來?”
主考官緩緩道:“我剛才突然聞到一股茶葉的清香,仔細看了看,發現那翠竹原來是用茶汁染成的碧綠色。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吳茗正是利用我們提供的碧螺春茶渣研磨成汁,渲染而成。”
眾人聽后默默暗嘆這個吳茗果然天資聰慧、作畫獨具一格。魏嵐溪卻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如鯁在喉,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一個吳茗,投機取巧,雕蟲小技罷了,既然沒犯規,老夫就再放他一馬,我倒要看看他下場比賽還有什么新花樣出來。”
不言而喻,次日清早放榜時,吳茗又是排名最末。
今日的考題是秋菊,先是冬梅,后來是夏竹,現在又是秋菊,吳茗啞然失笑,提筆像往日一樣緩緩作畫:一株炫目的金色秋菊昂首斗霜,孤標傲世。
眾考官陪著魏嵐溪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吳茗到底使用了什么顏料。參賽者進場前可都是經過搜身檢查的呀。
魏嵐溪用手指蘸了蘸那金色顏料,慢慢放進嘴里細細品嘗,也嘗不出個所以然。就在這個時候,有位陪審的畫師突然覺得那幅畫有股怪怪的味道,便吞吞吐吐地道:“難道這個是……”
“是什么?快說。”魏嵐溪問道。
“好像是……是夜香。”那位畫師好半天才說出來。
魏嵐溪“哇”地一聲大吐起來!?
(責編: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