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行業“思考者”

文/本刊記者 蔣志洲

80后的行業“思考者”

文/本刊記者 蔣志洲

戚春元

上海市化學建材行業協會地面鋪裝材料分會秘書長，中國地面鋪裝材料行業門戶網站創建人、主編。從事裝飾裝修材料行業檢測管理工作十余年，常年致力于地面鋪裝材料行業的良性發展，努力在裝飾裝修行業推行質量至上、安全環保的理念。

誠信與公正是個人、企業立足于社會的基石，始終堅持以上兩點，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促進行業健康發展。

——戚春元

十幾年如一日的努力

14年前，戚春元第一次接觸裝飾裝修材料行業，從事裝飾裝修材料檢測工作，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檢測員。在工作中，戚春元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任何一項工作他都希望做到最好，如果遇到自己不懂的問題，他就會利用各種渠道和方法，去尋找答案，直到把問題解決。

參加工作后不久，戚春元遇到了一件事情。就在裝飾裝修材料十項國家強制性標準出臺后不久，國內一家企業出口地毯到境外，可是在當地入關檢測的時候卻因為總揮發性有機化合物（簡稱TVOC，是世界衛生組織、美國國家科學院、美國環境署等機構一致認定的主要室內有害物質釋放量）超標而被退回。戚春元感到很困惑，企業方面也完全摸不著頭腦。原因到底出在哪里呢？

“當初最早接觸的時候，不知道這個產品會有問題，那時候也挺詫異的，這個東西會不合格嗎?”

發現問題，就要證實，就要解決。在出口被拒事件發生后，戚春元和相關業內人員嚴格按照國標的檢測方法做了大量驗證實驗，積累了較為豐富的驗證數據。

“我們換了更先進的檢測設備，靈敏度更高，結果發現市場上近半數的產品有問題，可以說非常嚴重。后來我們還采用了一些現場的設備進行輔證檢測，比如說原來是100或者50單位值的室內環境測試值，當儀器設備靠近產品時會一下躥升至2 000單位值，的確也讓我們感到非常吃驚，才更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了大量的驗證數據之后，戚春元更加確認了自己的判斷，因為當初沒有充足數據的時候，即使發現問題，也認為可能只是個別現象。

“我接觸地毯行業多年，有較深的感情，也希望行業良性發展。發現了這樣的問題，我就希望能夠解決它。”

這是一個行業性的問題，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可明知道是這樣，戚春元仍然鍥而不舍地為之努力著，而且這一努力，就是十幾年。

第一次碰壁

在發現問題之后，戚春元通過學習和查閱文獻，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原來地毯在生產過程中，PVC拼塊地毯底背會使用到一些化學類原料，包括一些塑化劑、穩定劑、降粘劑等輔料，這些材料都附在地毯背面，這些材料有好的也有差的。使用劣質原料的地毯在使用的過程中會釋放大量的有害物質。”

戚春元找到一些企業家溝通，試著從企業角度解決問題。“我在和企業家探討的過程中了解到，TVOC主要源自于底背原料，企業可以通過使用好的原料使TVOC釋放量降下來，從而提高產品的環保水平，但與此同時產品成本就會上升，將直接影響企業收益。”

成本影響產品競爭力，是企業命脈問題。比如說一塊地毯，要用好材料做的話，成本每平方米要增加2～3元左右，但是現在這個行業的企業基本都是跑量，用低價去競爭，2～3元的價格提升對企業來說是很大的。除非行業全體采用好原料，增加的成本才能讓市場消化掉，否則沒有哪個企業敢冒被市場淘汰的風險去嘗試。

寄希望于企業自發、主動去降低產品有害物質釋放量，暫時很難實現。

尋求標準支持

第一條路走不通了，戚春元開始嘗試從標準的角度來解決這個問題。

2002年1月，國家發布并實施了裝飾裝修材料有害物質限量的十項強制性國家標準，其中一項GB 18587-2001就是專門針對地毯有害物質釋放量的標準，但是該標準起草單位卻將下機30天之后的地毯產品排除在了標準的適用范圍之外。

戚春元曾就這個問題調研了大量的國際標準和相關文獻，并與國外地毯企業專家以及美國地毯協會的專業人員探討該問題。國際上普遍認為，地毯產品的有害物質釋放量將會隨時間延長而下降，所以應該下機后盡快檢測，得到的數據才有代表性，才能保證產品實際釋放的有害物質不會高于檢測結果。然而這一國外充分保護消費者健康安全的本意，在國內卻被標準制定單位以“下機30天后的地毯會吸附有害物質”為理由將下機30天之后的地毯產品排除在標準的適用范圍之外，成為地毯生產企業逃避監管的擋箭牌。

地毯產品經過倉貯、運輸等環節，等到銷售時往往已經過了30天，若按照制標單位的解釋，地毯產品就會出現政府管理部門無法監管、消費者盡管聞著“有味道”也無法維權的尷尬境地。

一個機會出現了，G B 18587要進行修訂。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戚春元和他的同事們希望能夠通過標準修訂提高企業對產品環保問題的重視程度。但戚春元通過調查發現，依靠標準這條路可能還是走不通。“國內的定標在某些行業存在很大問題，比如制訂該標準的標委會成員以地毯生產企業為主，話語權在大企業手里，讓企業犧牲自身的利益來制訂標準，提升產品質量，結果也就可以想象了。這種情況下制定的標準就會存在著保護企業利益，為劣質產品開綠燈的現象。”

戚春元和相關從業人員整理了大批材料上報相關標委會，卻始終沒有得到有效回復。最近，戚春元通過渠道了解到新修訂的標準甚至可能直接取消TVOC釋放量的限制要求。對此，他很不理解。

“TVOC是國際衛生組織明確指明的有害物質，人們長期在TVOC超標的環境下生活對健康的損害很大，這些都是有醫學結論支撐的。我接觸這個行業十幾年了，看著它從小到大，現在看到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再結合自己工作，看到了問題的所在。作為關心這個行業的人，我希望這個行業能長遠健康發展，也覺得自己有責任引導企業把質量做好，我堅信如果產品質量做不好，那么這個行業必然走向滅亡。”

戚春元說他現在最想做三件事，一是希望國家相關部門領導能夠對涉及人身健康的GB 18587加以關注，讓更多真正代表消費者利益的人參與標準制修訂；第二是希望標準制訂過程中，有大量的驗證數據來支撐，保證標準的科學性；第三，希望政府能對地毯這類產品加強監管。

喚醒企業社會責任

除了與標委會溝通，戚春元也在尋求新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現在有一些國內的大企業越來越重視品牌形象和產品質量，我們希望通過行業協會的平臺，聯合愿意改善產品質量的企業制定一些聯盟標準，期望能夠借此推動整個行業產品質量的提升。”

此外，戚春元還在積極組織引導企業參與社會公益活動。2014年底，上海市化學建材行業協會和上海市社會福利行業協會共同發起“2015養老行業陽光工程”活動，由上海市化學建材行協會推薦企業，出材料、出人工，為養老院免費更換、鋪設彈性地材（具有抗沖擊、防滑、防火等特性的地面鋪裝材料）。在國外，百分之九十的養老機構都覆蓋了這種彈性地材，可以有效防滑，并減少老年人摔倒的受傷幾率。“我們做這些事情，第一是希望傳播社會正能量，第二是想通過這樣的活動，宣傳具有社會責任心的企業，讓他們獲得更多的社會認可，從而促動更多的企業投身社會公益活動，也能從另外的角度幫助我們吸引更多的企業參與我們的聯盟標準，共同推動行業進步。”

“一份好的標準將會推動行業的發展，一份不合理的標準將會導致行業倒退。引導企業提升產品質量，這條路有難度，捍衛標準的公正性，這條路更有難度，但我會堅持下去的，因為我愛這個行業。”

這，就是戚春元，一個80后的行業思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