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青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如期召開,在眾多看點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從資源環境約束看,過去能源資源和生態環境空間相對較大,現在環境承載能力已經達到或接近上限,必須順應人民群眾對良好生態環境的期待,推動形成綠色低碳循環發展新方式”。
這是中央對生態環境的承載能力首次用“上限”二字。縱觀報告全文,對消費沒有用“上限”,對投資也沒有用“上限”,對國際形勢更沒有用到“上限”,惟獨對環境承載能力用了“上限”一詞。這是中央在研判當前生態環境保護形勢后,發出的有史以來最嚴厲的警告,正確理解其中含義,關涉各項經濟工作的成效。
第一,環境承載能力從“空間較大”變為“達到或接近上限”。
2013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對生態環境保護形勢的定性還是“生態環境惡化”,沒有真正觸及生態環境保護形勢的嚴峻性,本質上還屬于“能源資源和生態環境空間相對較大”的范疇。
時隔一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便對生態環境保護的形勢重新做了一個判斷,認為能源資源和生態環境的空間已經不大,也就是“達到或接近上限”。
事實上,形勢判斷上的轉變來自于幾大因素:其一,生態環境持續惡化。從現有信息看,環境質量在量上和結構上的惡化已難以避免,尤其是經濟進入“新常態”的轉折期,既要促使經濟結構轉型,又要面臨產能回調的挑戰,環境污染的存量和增量都將持續發力,生態環境質量在短期內無望好轉;其二,生態環境意識逐漸提高;其三,國際能源環境形勢出現不利的發展趨勢。2014年年中開始,國際油價大幅下滑,如果說,之前中國生態環境惡化面前還有一道經濟上的屏障,即“高油價”,那么現在,這道屏障已不復存在,而其他的屏障,譬如行政和法律,短期內也無法及時發揮效用。
第二,環境承載能力的“上限”不等同于“極限”。
“達到或接近上限”的完整解讀應該是,目前的發展模式持續下去,環境承載能力將在未來若干年失去挖掘的空間,具體是多少年,應該不會太長,大概在10-15年,也就是2025-2030年左右。
這個判斷的主要依據是,無論如何調整發展模式,物質和環境資源消耗的自然規律都將使我們的利用總量在這個時期達到峰值。之后,距離環境承載能力的極限水平,留給我們的時間約為10-15年,如果在這期間無法扭轉惡化趨勢,就有可能在生態環境上首先翻船,然后危及社會經濟。
第三,環境承載能力“達到或接近上限”后的應對之策。
中央就生態環境發展形勢提出警告后,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應對戰略和政策,其中兩方面至關重要:降低社會經濟發展對環境承載能力的需求;擴大和提高環境承載能力的水平。也就是從供求兩方面來擴大生態環境的利用空間。
生態環境的利用空間有兩個來源,一是環保監管,二是調整結構,前者側重末端治理,后者則是源頭治理,兩者相輔相成。推進經濟“新常態”的建設,以及推行各項改革措施,正是從提高發展效率的角度向資源生態環境要空間。
雖然我們能夠理解效率和監管的重要性,但同樣,這兩點也是生態環境保護的兩大約束。長期內的調整必定是有效的、均衡的,但中短期內,無法通過迅速提高效率和改進監管水平來“出清”生態環境的空間市場,必須找到第三條道路,就是向外要生態環境的空間。
以往,對外開放的最大意義在于引進。從2014年開始,對外開放的內涵發生改變,從引進變為流出。正如資本的凈流出來得很突然,生態環境資源的引入其實并非不可能,隨著資本流出,環境污染也必然是流出的。
我們要做的是,通過改善資本流入國的生態環境擴大整體的環境承載能力。在推動資本流出的同時,采用先進的生態環境保護技術幫助資本流入國實現更好的可持續發展,進而用先進的、高效的產能來取代國內落后的、低效的產能,實現內外在生態環境保護上的齊頭并進。 ? ?(摘自香港《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