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壕的心思你別猜

●文/飛天子 ●圖/洪萬里

·中國新故事·

黃金壕的心思你別猜

●文/飛天子 ●圖/洪萬里

一、貓狗之爭

大洪山有個叫華大偉的人，別看他初中未畢業，文化不高，可卻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他做生意是把好手，從騎著摩托車挨家挨戶收購香菇做起，如今成了香菇調味品廠的老板，身價千萬。

可是他有一樣不好的“毛病”，就是愛炫富。有一次，他甚至在網上曬成捆成捆的鈔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結果在網民口中成了“壕”，也就是“土豪”。又因為他脖子上戴著小指粗的金鏈子，人們干脆稱他為“黃金壕”。

轉眼香菇的采摘旺季到了，這一天，華大偉懷抱著寵物黑貓，帶著幾個手下，到各農家轉轉，了解香菇的采收情況。轉著轉著，就到了村尾新搬來的嚴大牛家里。嚴大牛和老婆正在忙著剪香菇腳子，急忙站起來迎接。華大偉把黑貓放在地上，順手抓起香菇，邊觀看成色，邊和嚴大牛夫婦聊著收成。

這時猛聽得一聲狗吠，接著一聲貓叫，原來嚴大牛的大白狗把黑貓按在了地上。大洪山的人們都知道，這只黑貓是華大偉的心頭肉，形影相隨，寸步不離。嚴大牛驚慌失措地趕開大白狗，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誰，那是你惹得起的嗎？”

話音剛落，華大偉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他彎腰抱起黑貓，愛憐地撫摸著，不冷不熱地說：“我這只黑貓是貓中貴族，花了好幾萬從國外進口的，是優良品種。”

嚴大牛當初在大洪山頂當獵人時，靠打獵來養家糊口，大白狗為他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他也把大白狗看成心頭肉似的。嚴大牛不服氣地說：“我這只大白狗有一身好本事，想當年，它愣是把一只金錢豹咬趴下了。”

華大偉算是聽出來了，嚴大牛雖然是個老實人，可是說起話來毫不含糊，軟中帶硬，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黑貓身價高有什么用？不如我大白狗本事大。華大偉有心壓一壓不識時務的嚴大牛，臉色一變，說：“要不，讓黑貓和大白狗比一比？比什么呢？就比爬樹吧。”

此話一出，大家就知道這是華大偉故意給嚴大牛難堪，哪有狗會爬樹的？

華大偉正是這個意思，平時黑貓就喜歡爬樹他是百分百的勝券在握。華大偉把黑貓放在地上指指院墻邊的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乖乖，拿出你的雄風，快爬上去。”黑貓邁著慵懶的碎步來到樹下，弓著身子“蹭蹭蹭”地爬到樹腰，遛了一圈又回來了。

大家都看著嚴大牛，看看這個老實巴交的人如何下臺。只見嚴大牛氣定神閑地指指老槐樹，對著大白狗喊著：“吼吼吼。”大白狗飛一樣地來到樹下，又閃電般地身子一晃，就站在了樹頂的枝杈上，還沖著下面的人群“汪汪汪”地叫。

嚴大牛咧著嘴打著哈哈說：“我這狗，打小就和松鼠玩兒，會上樹捉松鼠。”

華大偉弄巧成拙，丟了面子，臉猛地變成了豬肝色，他正想為自己打圓場下臺階，還沒有開口，就見大白狗從樹上猛沖下來，直撲華大偉腳邊的黑貓。黑貓嚇得往外猛躥，箭一般地跑到村邊的大馬路上，結果被呼嘯而過的大卡車碾死了。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愣了。大卡車可沒停，一轟油門跑了。華大偉看看嚴大牛，冷哼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二、請客賠罪

華大偉走后，嚴大牛的老婆忍不住埋怨起來：“你看看，你和華老板較個什么勁，把他得罪了，沒得好果子吃。”嚴大牛心煩地吼道：“閉上你那張破嘴！”

老婆果真閉上嘴，氣嘟嘟地忙去了。嚴大牛心里尋思開了，華大偉和這里的家家戶戶都簽有香菇收購合同，香菇不得外賣，否則就是違約要罰款的。如今華大偉的面子丟了，貓也死了，按照他的個性，這以后的香菇收購價只怕會被他死死地往下壓成白菜價。想想也是，華大偉獨霸一方，連村長都得讓他三分，他一個平頭老百姓，和華大偉較個什么勁。不行，他得找人說情去，不然，以后還真沒有好日子過。

嚴大牛找到村長，求他出面從中調停。村長滿口答應，說去探探華大偉的口風，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晚上，村長來到嚴大牛家里，說是和華大偉談妥了，大家鄉里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沒必要計較到底，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但是，華大偉丟了的面子，還得找回來，嚴大牛得請客賠罪。

沒想到這么簡單！嚴大牛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他就把時間定在明天，村長和村里幾位有臉面的人來作陪。

第二天晚上，華大偉如約而至，握著嚴大牛的手有說有笑的，算是和解了。

這時，拴在院子角落里的大白狗不合時宜地叫了幾聲，華大偉看著遠處的大白狗，忽然一臉壞笑地說：“老嚴，拿出點誠意來，把大白狗殺了，弄個狗肉宴吧。”

嚴大牛一愣，忙滿臉堆笑地說：“華老板，今天我專門上山打了一只兔子，新鮮著呢，這狗老了肉不好吃，趕明天我去買條好狗殺了請你。”

華大偉說：“老嚴哪，你說說，我什么沒有吃過啊。我來，不是為了吃，是來掙面子的。有了大白狗的肉，這頓飯，才吃得夠面子。”

嚴大牛心里雪亮雪亮的，這華大偉其實是看見大白狗不痛快，想殺掉大白狗，哪里是想吃狗肉！可是，嚴大牛卻不忍心殺掉大白狗，他苦著臉說：“華老板，這狗我舍不得殺。要不，我賠你幾萬元錢，彌補黑貓的損失。”

華大偉傲慢地說：“你看我缺錢花嗎？實話告訴你，如果沒有這只大白狗的肉，這頓飯，我還不吃了！再說了，我的黑貓死了，你的大白狗還舍不得？

眼看華大偉要翻臉了，其他人急忙勸解。村長把嚴大牛拉到一邊悄聲埋怨說：“你耍的哪門子脾氣？不就是一條狗嗎？何必破他的面子。”

嚴大牛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去殺狗。”拿起刀就朝大白狗走去。

見嚴大牛服了軟，華大偉的臉色才緩和了些和顏悅色地說：“老嚴，我看弄個狗肉宴時間也來不及，你把狗殺了，抓緊時間弄個爆炒狗寶意思意思就行了。”狗寶就是狗鞭。

嚴大牛愣了片刻，盯著華大偉問：“華老板，你真的只要個爆炒狗寶就行了？”村長在旁邊說：“華老板什么沒吃過？要吃就吃精華，這東西，大補。幾個人大笑起來，進屋去了。

三、為了面子

村長和陪客們陪著華大偉熱熱鬧鬧地喝酒酒喝到高潮時，嚴大牛端著一盤爆炒狗寶進來了滿臉堆笑地往華大偉面前一放，說：“華老板，你嘗嘗，手藝一般，還請多多包涵。”

華大偉夾了一塊，放進嘴里嚼一嚼，高興地說：“會爬樹的狗不簡單，這狗寶也不一般，味道不錯。來來來，大家一起嘗嘗。”大家紛紛舉筷品嘗

嚴大牛端起酒杯敬了華大偉一杯，說了一些請多關照的客氣話。

華大偉一高興，拍著嚴大牛的肩膀，豪氣萬丈地說：“大牛兄弟，你放心，你今天這么給我面子我以后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酒足飯飽后，一行人告辭，忽然后院里傳來幾聲狗叫，聽起來是那樣熟悉。

嚴大牛一驚，臉上的表情不自然起來。華大偉臉色一變，轉身就往后院走，推開小門，院里拴著那只大白狗。

華大偉怒火中燒，臉上掛滿寒霜，惡狠狠地說：“好你個嚴大牛，竟然忽悠我！你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走著瞧！”

嚴大牛急忙訕笑著攔住華大偉說：“華老板，你別誤會，聽我解釋。”

華大偉惱怒地一把推開嚴大牛，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村長也惱火了，問：“狗好好的在這兒，那你剛才的爆炒狗寶是怎么回事？”

嚴大牛說：“那是豬腸子，多放點醬油和醋，也看不出來。”

華大偉懊惱地搖搖頭說：“我真不該來的，面子都讓你丟盡了，你拿豬腸子當狗寶玩我們，要是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你簡直是居心叵測!”

嚴大牛被說急了，跺著腳吼道：“我嚴大牛不是陰謀小人！不是我舍不得，是我實在變不出狗寶。”說完就沖進屋里把大白狗生拉硬拽了出來

大白狗往那兒一站，所有的人都呆了，那狗是條母狗！

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華大偉默默地走了。

所有人都認為，這次嚴大牛算是把華大偉徹底得罪了，以后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轉眼到了香菇收購季節，由于今年的香菇收成好，收購價下跌了。可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嚴大牛家的香菇收購價居然沒跌。獨此一家，豈不怪哉！

慢慢地，傳出了小道消息。那晚，嚴大牛正在讀初中的兒子用手機錄了像。你想啊，要是把錄像放到網上去，華大偉丟面子豈不是丟到全國去了！

責編：於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