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華

55年前我是個小學生,在學校圖書室借了一本童話書《大林和小林》。故事吸引我看了兩遍,書中的插圖我也特別喜歡,插圖的作者是華君武。有一次,我照著插圖畫了一幅,自我欣賞了一番之后夾在作業本里交了上去。我心中暗喜,老師一定會表揚我畫得好。作業本發下來的時候我滿懷希望,結果卻見批語寫的是:學習不要分散精力。我郁悶了好長時間,后悔當初應該把我最滿意的作品交給圖畫老師。
閱讀童話的年齡已經過去了,中學時期開啟了我的新生活。家里訂的《光明日報》引起我的興趣,因為其中每周一期的“東風”專欄有華君武的漫畫,那時候稱為內部諷刺漫畫。華君武,那是我崇拜的畫家呀!我想起了《大林和小林》,想起書里的插圖,還想起老師的批語。
我照著“東風”專欄中的兩幅畫了“貓兒眼”(看自己的缺點,看別人的缺點)和“空洞的評論”,貼在教室的墻報上,特意標明選自何處。專刊里有的漫畫我看不懂,比如“杜甫檢討”,沒關系,以后再說。我把一幅幅漫畫剪下來,粘貼在一本雜志上。就這樣,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從此這成了我的一個愛好,一看到華老的漫畫就感到親近溫和,啞然失笑。
時光流逝催人老,我退休了。年少時期的一次偶然閱讀,成為延續幾十年的粉絲情結。華老的漫畫尖銳潑辣,獨特的筆墨俏皮風趣,諷刺社會丑態獨具藝術魅力。前些年華老去世了,他的新作再也看不到了,我的漫畫剪報本里再也不能粘貼華老新的漫畫了。